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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攸关谁能料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徘徊,突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李元去而复返,神色凝重的来到静祥身旁,从胸前衣襟内掏出黑布小包裹。那便是我藏在冷宫屋顶的传位诏书。

静祥拿着黑布小包裹走到无人处,背对着众人,忽略带怨气道:“父皇啊,你的遗愿还是让本宫替你完成吧。”说罢,款款走向一处灯火,将传位诏书放置其上。一瞬间,火光窜起,随着静祥的放手,燃烧的火团如落叶般飘荡而下,即将触地时,火光湮灭,传位诏书转眼化为一缕青烟,徒留地面一抹灰烬。

暗室内的悄无声息,静阳依然如故,仿佛眼前的一切,均与她无关。李元既然能被派去寻找诏书,定是静祥的心腹。那两酷吏眼观鼻,鼻观心,也定忠于静祥。知道此事的我,与被我牵连的老樊的下场,不言自明。

果然,静祥消除了对她威胁最大的隐患,整个人如脱下镣铐般,嘴角上挑,心情愉悦,环视暗室内一干人等,冷声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断不可外传。”

几人齐齐恭敬遵命。

静祥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李元,把这里处理干净。”说罢,便要离开,谁料一直缄默的静阳再度开口:“皇姐,妹妹有一计能引得林恪自乱阵脚。”

静祥脚步一顿,好奇的转身问道:“说说,何计?”

“他尚未知玉玺与诏书皆为皇姐所得,定不会放弃从程秋白处探得消息。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我们伺机而动,打他措手不及。”

静祥越听越糊涂,蹙眉问道:“如何引蛇出洞?”

静阳继续道:“程秋白现在还不能死,他就是诱饵。”

静祥深沉的眼眸定定的审视着眼前的淡定的静阳。可静阳依然以波澜不惊面对她,丝毫不受她无形的压力影响。

“如此,甚好。依静阳之意,只需程秋白一人足矣。那、那人,为了免得康王察觉,还是再麻烦六妹妹动手吧。”

“你、你个八婆,要杀干脆点……咳…”谁料小酷吏自发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无法言语。

静祥怒意在我被揍的惨兮兮中消散不少,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但她命令的执行者静阳并未随之离开。

李元再次将寒芒冷冽的匕首递到静阳面前:“静阳公主,请。”

丫的,请你妹啊。我挣扎着,嘶吼着,可静阳置若罔闻般,拿起匕首,慢慢走到老樊面前。

只见静阳双手持起匕首,对着老樊的胸口。匕首慢慢接近胸口,此番煎熬着我。

“不,不要啊,静阳…静阳,我求你,静祥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是我一个人而已,一切跟老樊无关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中任何一人。静阳,你放了他,你放了他…我求你…”我不想任何土匪窝中任何一个人为了我而死,我背负不起。

“四耶,你不要丘塔们,窝一加牢小都似耶救的,窝死二无憾。”含糊话音未落,老樊突然挣脱绳索,一把抓住静阳握着匕首手,反手便将静阳挟持。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元与两酷吏怔愣住。

“放了四耶,快,否则,窝宰了她。”老樊怒目圆瞪,一把死扣住静阳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防范着李元三人,见李元三人始终未有行动,越发紧扣静阳的脖子。静阳渐渐脸色煞白,痛苦万分。

李元阴鸷的盯着老樊,双眼微眯,终下令让人解开了我身上的枷锁。但我太过虚弱,陡然间失去支撑,跌落在地,痛的连连咳嗽。

咬牙撑起如铅块般沉重的身体,这是老樊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我绝不能放弃。

“四耶,你还好吗?”老樊一边制止静阳,一边警惕的防着李元三人,实在分不出手来,焦急万分的问着。

我抹去嘴边的血迹:“还死不了。”

“你们以为能逃出去嘛。”李元轻哼一声,极为不屑,如看死人般道,“放了公主,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老樊把刀架在静阳白皙脖颈上,一手架起我。

我一手搭在老樊肩头,极力调整不稳的气息,现在实在没那个力气跟李元废话,一步一步的朝暗室门挪去。

静阳一脸惊恐与害怕:“李、李大人,你可、可千万不要乱来。”

看着眼前正瑟瑟微颤的静阳,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只觉五味杂陈,恨只恨自己怎么就瞎眼看上了这么个货色。

“开门,快。”老樊托着我,架着静阳,再次威胁李元。

李元眼神示意,老酷吏旋转石门附近的一盏灯,随之转动,石门开启。

我与老樊退出暗室,来到一条昏暗甬道。甬道四壁由坚固石岩堆砌而成,尽头透进来光亮。我与老樊顺着甬道,沿着石壁往外走。

李元三人继续亦步亦趋小心的跟着,寻找着机会。

这样下去怕是谁都别想跑,我低声说道:“老樊,你快走,我怕是跑不掉了。”

静阳离得近,自然也听到我的话,感觉她身体明显一僵。我对她已没什么期望,看她的反应,莫非怕我杀了她,同归于尽?我虽难逃此劫,但绝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要走一起走。”老樊坚决不肯放下我。

“怕是外面也有他们的人,你一个人还有希望活下去,搭上我就是死路一条。这是命令!”我鲜少下达强硬命令,可这命令听上去毫无威慑力,说一句,喘三喘,“你想让我死在你面前,才肯嘛?”我以死相逼,直接跳过一哭二闹,上吊给你瞧,混成如此,够窝囊。

“十爷,你……”未等老樊迟疑,我夺过匕首,猛推开老樊,大吼一声,“滚。”

许是我用力过猛,失了分寸,静阳脖颈流出鲜血。我一怔,到底不忍心,将匕首往前移了些。

老樊在我无声的威胁中,几许挣扎后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甬道尽头。李元见此欲追上去,我立刻架着静阳挡在他们面前:“别动!”现在能拖的一会是一会,只希望老樊能逃出生天。

“你,放弃吧。”静阳突兀的说道。

“凭什么让我放弃?”我悲愤异常,见静阳说话,瞬间激动怒道,“走。”再次拖着静阳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