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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话到嘴边

入夜。

元智看见院子里的孩子几乎吃光了所有的糕点,剩下三块糕点捧在手心中,走进屋子里,问他奶奶道:“奶奶,你饿不饿呀?”

老奶奶隐约听见了响动,答非所问的大喊道:“啊?谁回来了?忠国啊!儿媳妇?老头子!还没回来吗?诶,怎么还不回来啊?”

戚善久坐在墙檐下,昏昏欲睡,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

脚步声逐渐传来,这条胡同的人影渐渐增多,这可能与太阳西下有关系,外出的人们回家了。

戚善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老太太大声的说话,还有小孩儿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奶奶饿不饿。

“亲家公,不用担心,忠国可能在执行任务,有许多军人,战争结束之后,都没回家,而去其他地方继续执行任务去了,快回家看看亲家母吧,她带着孩子在家,不安全呐!”

“哎!说的也是,明天再去找找吧。”

说话的声音渐渐接近,戚善久下意识的站起身,看向西方。

西落的太阳光不是那么的刺眼,却也使戚善久无法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一行四人逐渐接近,朦朦胧胧的,两个高个子和两个矮个子,那两个高个子是男性,那两个矮个子是女性。

果不其然,这一行四人在戚善久身前停下了。

这几个人并没有多看戚善久一眼,因为这条胡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这里,也许是来走亲戚的,也许是来这里瞎跑的。

戚善久近距离接触到这几个人,可以清晰的看出,这几个人的脸色并不好看,神情有些憔悴,眼睛充满了血丝。

“当当当!”

这几个人敲了敲门,看见戚善久站在他们家门口,还直勾勾的瞅着他们,他们都朝着戚善久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微笑了一下,虽然他们并不认识戚善久。

“谁呀!”小孩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还有细细碎碎的跑步声。

这四人中的唯一年轻人是个女子,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戚善久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子的面容焕发了一些血色,微笑起来很温馨,温柔的回答道:“宝贝,是妈妈呀!快给妈妈开门。”

那几个老人也都做出了差不多的动作,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乱七八糟的喊道:“宝贝孙儿,爷爷回来了!”

“外孙!姥姥来看你啦!”

“姥爷也来了,想不想我啊?”

小孩儿开心的在院子里奶声奶气的大喊道:“奶奶!妈妈回来了!爸爸、爷爷回来了!姥姥、姥爷也来看我了!”

“谁啊?谁回来了吗?”老太太还是迷迷糊糊的喊叫着。

年轻女人顺着门缝轻声喊道:“儿啊,快给妈妈开门。”

小孩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找到了一个椅子,抬到门边上,笨笨的爬上椅子,伸出短短的胳膊,碰到了木门闸,双手使劲儿的向上推,将插好的门打开。

门外的人听到门闸掉落在地,他们没着急开门,因为他们知道,孩子是站在椅子上开门的,若是推门,一定会将孩子也推倒。

小孩儿将门闸推落,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搬离椅子,说道:“妈妈,推门!妈妈,推门!”

门打开了,所有老人都进去了,小孩儿的爷爷抱起小孩儿,说道:“哎哟!宝贝孙儿,饿了吧?爷爷给你做好吃的!”

小孩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有个哥哥给我送好吃的了。”

小孩儿的爷爷抱着小孩儿朝着里屋走去,边走边问道:“哥哥?送好吃的?谁进来了吗?”

“嗯,有个哥哥进来了,给我送了好多好吃的!”小孩儿边说话,边挥动自己的胳膊,形容“好多好吃的”有多少。

小孩儿说完话之后,来回张望,没有看见他父亲的身影,连忙问道:“爸爸呢?爸爸在哪儿呢?”

小孩儿的爷爷回答道:“爸爸执行任务呢,执行完任务就回来啦!”

小孩儿“嘿嘿”的笑着,说道:“那爸爸就快回来了吗?爸爸快回来咯!”小孩儿兴奋的在爷爷怀里自问自答,可能是没听懂他爷爷说的话的意思,开心的不得了。

“来来来,姥爷抱抱!”

“姥爷!姥姥!嘿嘿嘿!”

院子里的声音逐渐远离戚善久,戚善久听见了这家人的对话,怀中的铁牌不知要如何交出去,那孩子还在盼望着父亲,其他人则认为张忠国在执行任务。

所有人都走进院子了,只有年轻的女子没进,她注意到戚善久自从他们进入胡同之后,便一直盯着他们,不知道戚善久有什么事情。

女子落位在最后面,看着老人都进去了之后,听见了自己儿子和自己父母间的对话,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戚善久,对戚善久说道:“小弟弟,你有什么事吗?”

戚善久本来就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听到他们家人之间的对话之后,更加不忍破坏他们的幻想,就这样一直愣愣的盯着他们,被女子这么一问,张开了嘴巴,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呃...我,我其实,没什么事,对,没什么事。”

戚善久明知道将铁牌交给他们,自己便完成了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话到嘴边,却缩了回去。

女子笑了笑,问道:“我儿子说的那些好吃的,是你送的吗?”

戚善久呆滞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轻轻的放在戚善久的手中,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了,我们出门着急,忘记家里没有吃的了,如果不是你,我儿子可能会饿坏了呢!谢谢你!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你买的那些吃的?”

戚善久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呃...啊...够了,嗯,够了。”双手紧张的用力揉搓被放在手中的碎银子,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这女子铁牌的事情。

女子看见戚善久神情非常的不自然,以为是钱给少了,便又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了戚善久,温柔的说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戚善久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送给小孩儿的吃的没花一分钱,连忙推脱道:“不不不不用钱,不用钱。”连同被放在自己手中的银子一同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