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六品地火符
由于心分二用,陈玄一不小心烧炸了戌狗的炼丹炉,炼不炼丹倒是其次,关键是没了丹炉,不好继续修炼火法。
他和戌狗只好请了善于锻造的寅虎,请他帮忙重新锻造一个炉子。
武当山,逍遥谷。
寅虎看了一眼那满是裂缝的破烂炼丹炉,摇了摇头:“此丹炉乃是天外陨铁所造,凡间纵有陨铁矿石,亦需要搜集,费时费力。”
“不如将这旧炉熔成铁水,重新浇铸锻造,却是不需搜集太多陨铁,只需将我那武库之中些许陨铁兵器熔了几件便是。”
寅虎神将掌管天兵天将武器甲胄锻造修缮,武库之中神兵利器众多。
熔几件兵器自然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寅虎还另有考量,真武教他们助陈玄修炼水火二法,只是给灵药浇水,给丹炉烧火,修炼进度还是太慢了。
要修炼水火二法,何必舍近求远,炼丹种田。
重新锻造炼丹炉所需的火焰温度,以及淬火所需水法的熟练程度,皆要比炼丹种田更加严格,也自然能够更快地帮助陈玄修炼。
说干就干,寅虎抡起大锤将一整个旧炼丹炉彻底砸碎。
正所谓不破不立,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之后,便可以开始熔炼铁水了。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根据先前戌狗所用炼丹炉的款式,先做出模具,用来将铁水倒入其中,把炼丹炉不同部分浇铸成型,最后再统一拼接烧焊。
寅虎吩咐陈玄熔炼铁水的时候,喊了戌狗去做模具。
众人都有事做,王恶自然也没闲着,他在当恶神的时候也略懂火法。
那浇铸炼丹炉不同器件的模具由土坯造成,却是不需熔炼铁水那么高的温度,因而只需让戌狗以泥胚塑形,他再以火法烧干泥胚模具之中的水分。
如此便能省下模具风干的时间。
另一边熔炼铁水的陈玄再不必担心火候大小,只需卯足了劲儿加热那些个炼丹炉碎片,将其悉数熔化成铁水便是。
毕竟他修炼火法也不是为了炼丹,不需控制什么火候,降妖除魔的时候,只会担心火不够大。
凡人铸造器物,采矿,炼铁,铸造,便是多人合力,也需要数月光阴。
逍遥谷中不过数日。
一尊崭新的炼丹炉便锻造完工,陈玄的水火二法大有长进。
戌狗喜滋滋地围着新炼丹炉左瞧右瞧,抬手将这尊丹炉收进袖子里,心满意足地咧嘴而笑,从随身存放丹药的葫芦里掏出几枚益气丹送给众人答谢。
“几位帮我锻造炼丹炉,定是消耗了不少气力,这益气丹不过下品丹药,却是能恢复气力,待我用这新炼丹炉炼出几枚上品丹药,再来答谢。”
陈玄拿起丹药就丢进嘴里当豆吃了,丝丝缕缕的气力从小腹涌向全身,舒畅的很。
寅虎随意收起,显然没把这丹药当回事儿,毕竟身为同僚,在那北方战场上一同荡魔除妖,便是吃也吃腻了。
只有王恶手里拿着那枚丹药,不知是吃还是不吃。
他来此武当山许多时日了,非但未能监察到那陈玄心中有何恶念,倒是和这一群神仙相处,他那复仇的执念愈发微弱。
琼台炼丹炉即将爆炸,下意识地救那戌狗和陈玄。
逍遥谷里也给寅虎打过下手帮忙。
戌狗将益气丹送给陈玄,送给寅虎,也顺手送了他一颗,显然也没把他当外人。
这山上神仙风清气正,陈玄身处其间,耳濡目染,又有佑圣真君荡魔天尊亲自教导,怎会心生恶念,做那为祸人间之事?
王恶这才明白玉帝亲赐他金鞭法眼的意义。
你不是不信修道之人心无恶念么?
既然两只眼睛看不见人心,就再赐你一只法眼。
也莫说他陈玄以力压你,朕御赐金鞭,准你见他心中恶念抬头,为祸作恶,便将他打杀了。
可若是他的的确确心无恶念,朕赐你王恶这法眼金鞭,待要作何用途?
王恶忽然间心有所悟,开口道:“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太玄真人在南岩飞升崖遥遥传音道:“庙神王恶,既已成道,即刻补缺太和殿五百灵官,转修神道,为吾护法,永受凡间香火功德。”
陈玄与众神将皆是面带笑意地看着王恶成道。
王恶拜谢道:“王恶谨遵天尊法旨。”
说罢他的执念手持金鞭,立地飞升上太和殿,阴神就在飞升途中随着执念一并消散,阳神重聚,一步踏入神仙之境。
神仙者,只修阳神也。
太和殿上空,为真武护法的五百灵官,与那王恶纷纷祝贺。
王恶阳神重聚,更不受阴神执念困扰,心中再无恶念执念,于是对众灵官道:“一朝成就神仙体,便不再以恶为名,即日起,我更名王善,与众灵官为天尊护法。”
众灵官皆称善。
此间事了,陈玄正要与戌狗同去琼台,继续炼丹修炼火法。
怎奈逍遥谷入口,一个老龙儿的声音哭哭啼啼地传来:“玄鉴小友,你让老夫好找!”
陈玄意外道:“辰龙前辈,找我作甚?”
辰龙气呼呼道:“灵田里的灵药缺了浇灌,这几日枯的枯,死的死,却是浪费了老夫许多仙草种子。”
“那仙药种子来之不易,为助玄鉴小友修炼水法,老夫可是掏空了家底,怎奈你却在这里和众仙品尝丹药……”
“这般损失,实在让我心疼!非吃一颗戌狗老弟炼制的上品丹药不可!”
寅虎鄙夷地看着这不要皮脸的老龙儿。
锻造炼丹炉不来出力,吃丹药的时候你倒来的及时,你乃真龙之身,只说小范围内呼风唤雨,使个水法浇灌灵田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几日陈玄忙着锻造炼丹炉,你又没忙的,却能看着灵田里的仙草枯死?
戌狗也是好脾气,随手送了一粒下品益气丹给辰龙:“陈玄近日在逍遥谷帮我重新锻造炼丹炉,待我重新开炉炼丹,炼出些上品丹药,管教你这小老儿吃个够。”
辰龙手里接过那枚益气丹,转手就丢给了陈玄,满意地点头道:“戌狗老弟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来我这里取,这地里灵药虽然枯萎,恢复起来倒也不算困难。”
陈玄白得了一枚益气丹,丢嘴里张口就嚼了。
连吃两枚益气丹,体内的紫炁饱和,这些日子又辛苦修炼,体内那一粒炼气化神诞生的神识微光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陈玄心有所感,当即盘坐入定。
戌狗,寅虎,辰龙看向那陈玄,皆是有些意外。
这么快便要突破炼气化神小成之境了?
只有陈玄心知肚明,炼化六根第四舌尝思之后,那万年桃核补足了他十分普通的修道天赋,如今他炼气速度比起过往,可谓是一日千里。
一粒神识微光在紫炁的温养下,不断成长,形成元神胚胎。
周围天地灵气尽数伴随着陈玄呼吸吐纳,进入身体之中,供给那元神胚胎成长为孩童模样。
丹田之内一道小成的元神,仿佛是三五岁时候的他,不断呼吸着紫炁,慢慢成长。
陈玄的元神盘坐在那先天元精所化的玄龟背上,助他稳固修为。
炼气化神,小成之境!
陈玄睁开眼,先随辰龙去丹水边,牵引山中灵气浇灌了灵田,方才去往南岩飞升崖,见过了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说道:“即已炼气化神小成,有了元神,可以开始练习中品符箓了。”
陈玄心念一动,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日降服王恶的青色符纸。
这符纸乃是书写中品符箓所用,当日那位姓萨的高人传授给他之时,这符纸之上还是一道四品飞火符咒。
陈玄说道:“师父,既然要练习中品符箓,不妨就先教我这道飞火符吧。”
太玄真人微微摇头:“以你如今的元神,只能勉强书写中品符箓之中最低的六品地火符,飞火符乃是四品,若要修习,也需炼神大成才是。”
“这飞火符乃是地火符的进阶符箓,其中符咒倒也相通,学成基础,来日境界修为提升,进阶自然明悟。”
“只是六品地火符单论威力,不如你所修丙丁火法,欲要使其威力增幅,还需学习另一道六品符箓,叠加使用才是。”
陈玄忙问另一道符箓是什么。
太玄真人将两道青色符纸材质的中品符箓交给他,“雷与火,自古便是蕴含毁灭法则的两种术法,天雷符与地火符同属六品符箓,叠加使用,胜过一些五品杀伐符箓。”
陈玄得了两道六品符箓作为参照,当即就要拿起符笔,沾了朱砂在那道空白的青色符纸上书写。
太玄真人抬手一招,抽走了他手中的青色符纸,顺便瞪了这虎啦吧唧的劣徒一眼。
你天师转世啊,上来抬手就画,也不怕画错一笔浪费了这珍稀青色符纸。
须知那些个注世地仙若能得到一张青色符纸,早就小心收起来,用作躲三灾之时的压箱底手段了。
太玄真人无奈地提醒道:“练习符箓,先以黄纸练习,熟练之后,再往青色符纸上书写。”
“此青色符纸不比普通黄纸,五行之中,青属东方,唯有制作符纸之时汲取东方太乙青木之气,方才能够炼制出这般颜色的符纸。”
“为师虽有,却也不多,日后你若需要,还需自己炼制。”
说罢,太玄真人将那张青色符纸还给陈玄。
陈玄看着手里的天雷符,地火符,还有一张空白符纸,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师父,这只有一张空白符纸,却是装不下两道符箓,您老人家发发慈悲,再赐我一张如何?若是有个百八十张的,徒儿也不嫌多……”
太玄真人笑骂道:“百八十张,那妖魔缠上你了,你要百八十张贴身上防身?只有一张,拿了赶紧走!莫要在这里扰为师清净。”
陈玄又拿了一张青色符纸,这才拜别了师父,自返回天柱峰练习画符去了。
太玄真人笑着摇了摇头。
近些日子陈玄修炼刻苦,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更让他欣慰的,还是陈玄一颗道心见过真正的天仙气魄之后,不再执着于长生大道,反而想要去追求一种大气魄,大气象。
天上地下,不乏有那贪生怕死之辈,苟活千年万年。
乌龟王八也活千年万年,可又有谁愿意千年万年低头在臭水沟里吃莴苣?
凡人则出将入相,神仙则积累功德。
修道修道,到底是要求道,无论天上地下,各自皆有所求。
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只是要修道之人摒弃心中杂念,明白自己真正所求,而并非是教修道之人学那泥塑木偶。
毕竟对于神仙来说,长生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若是钻了牛角尖,反而质问修道为何,不易谬乎?
一念之间,仙凡有别。
又如那贪图长生者不可得长生一说,重点乃是贪念,而非长生。
莫管你长生之后要去如何,游历人间也罢,飞升天界也罢,心中若有贪念,便过不了三灾五劫,也修不成天仙正果。
因贪念一起,长生便不再是纯粹的长生,长生之后关联的东西才是人心贪念所在。
修道者应当扪心自问,那贪念之中的东西,便是修道真正所求之物么?
若是心有贪念未除,即便是口口声声一心向道,修得不过是个虚妄梦幻。
这武当山中世世代代皆有因躲避战乱而出家修行的凡人。
然而从混沌初开至今,真正算得上摒除杂念,在这山中一心入道修行的,至今不过是天仙真武,地仙尹喜,人仙陈玄。
三人而已。
天柱峰。
陈玄近日修炼水法火法,于是便将照看金殿一事拜托给了一位爱睡午觉的道长。
道长的师父因在山中修道多年,为弟子一辈定下规矩,自他起,以“玄,天,真,武,修,行,悟,道”为门中八字,取道号。
道长乃是一代弟子,道号玄烛。
陈玄稽首道:“玄烛道长,这几日辛苦看守金殿了。”
玄烛回以稽首:“玄鉴道长虽与我不是同门,却都是玄字辈,同在山中修道,乃是缘分,这金殿供奉真武祖师,我辈修道之人理当小心看护,却是不需相谢,若有所需,还与我知会一声便是。”
陈玄知他爱睡午觉,如今三月阳春将尽,暮春时节天气渐暖,正是春困之时,便笑言道:“不敢打扰玄烛道长午间修行,我既回来,还继续看护金殿,玄烛道长自去修行罢。”
玄烛道长笑哈哈地与他拜别,下山自回宫观之中午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