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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少年当为圣朝之刃!回城府

第96章 少年当为圣朝之刃!回城府试!

常州府太守李守义立于城墙之上,广袖迎风猎猎,指节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唤神灵战诗——”

太守李守义的声音,余音犹在城墙垛口间震荡。

江行舟手中那柄玄铁战弓骤然迸射万丈光华。

文气如天河倒悬,

璀璨星芒自弓身喷薄而出,竟将暮色撕开一道耀目金痕。

弓弦未动而风雷先至,城头旌旗无风自扬,猎猎作响似在应和这天地异象。

刹那间,

弓身铭刻的《仆射塞下曲——石棱箭骤然苏醒,字字如龙蛇游走,金钩铁划的墨迹竟从弓胎挣脱而出。

那些饱含战意的字诀在虚空中交织盘旋,

化作一座巍峨文庙的虚影,檐角飞翘,斗拱层叠,仿佛穿越千年岁月降临此间。

文庙虚影之中,

香火如瀑垂落,

氤氲紫气间隐现一尊顶天立地的弓骑神将。

那神将身披甲胄金铠,腰间玉带无风自动,手中雕弓流转着日月星辰的光华。

他睥睨着城下龟妖将,目光如电似要洞穿九幽,

却在回望城池的刹那,眼底泛起一丝跨越千年的温柔——那是对人间烟火的眷恋,对山河故土的守望。

“江行舟之诗篇《仆射塞下曲——石棱箭.竟然令,飞将军显圣!!”

城头之上,周山长与胡铭两位进士院君,相顾失色。

他们眼中倒映着彼此惊骇的面容,更映照出那尊傲立虚空的弓骑神影。

胡铭手中紧握的《春秋竹简突然震颤不已,

那些记载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字符,竟迸发出夺目金光,竹简间流淌的浩然正气与文庙虚影遥相呼应。

“诗可通神,文能载道.不想今日竟亲眼得见圣贤经典中的神灵显圣!”

他望着那尊睥睨天地的神将虚影,喃喃道。

“唤神灵战诗!”

“诗成达府!”

“神灵显圣!”

“非同小可!”

城上众人心神震荡,纷纷低呼。

此乃战争诗词中的至高境界,极为罕见而神秘的唤神灵战诗!

寻常战诗,不过借天地才气,或引风雷,或聚刀兵,

而“唤神灵战诗”,却是以诗文为引,沟通古之英灵之力,跨越时空降临人间——显圣!

此等战诗,不仅需要诗词本身蕴含极强战意,更需书写者才气通天,方能引动冥冥之中的神灵共鸣。

而此刻——

《仆射塞下曲——石棱箭这首诗,竟真将飞将军李广的神灵虚影唤出!

“这一篇诗词,已然超凡!”

“这一箭,已非凡人之力!”

“这是借了神灵之箭!”

“此箭一出,妖魔辟易!——难怪,那龟妖将如此可怕的防御力,依然被一箭洞穿射杀!”

城上众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尊弓骑神将虚影。

“召唤神灵,非常难!”

历朝历代,文庙供奉的神灵皆无实体,全赖香火维系。

每一次显圣附身,都要消耗他们积攒百年的神力!

神灵若愿不惜百年香火显圣,必是因有足够份量的祭品——这祭品,便是一首达府】级以上的唤神灵战诗!

寻常战诗,哪怕“出县”级别,也仅能借天地之力,而无法真正引动神灵降世。

唯有“达府”之上,才能以一篇诗词文章为媒介,让文庙英灵甘愿消耗神力,跨界显圣,前来相助!

《仆射塞下曲——石棱箭,已然是[达府]境界!

“召唤前朝神灵显圣.”

胡铭院君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这可比唤醒本朝神灵难上百倍!”

召唤本朝神灵,已属不易。

朝廷宗庙供奉的英灵,受举国香火,尚有显圣之机。

但前朝神灵?

随着朝代更迭,很多前朝神灵往往被移出朝廷正祀,只存于地方庙宇,香火锐减!

香火不足,神灵便难以维持自身存在,更不愿轻易消耗神力显圣!

除非

所赋之诗词文章,真正触动了神灵最深的执念!

写出了前朝神灵毕生引以为傲之事,引得前朝神灵极大的共鸣,令其光辉更甚。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近乎沉寂的英灵,甘愿燃烧残存神力,跨界降临!

而此刻……

《仆射塞下曲——石棱箭,竟真让飞将军李广——这位大汉名将,跨越千年光阴,再度挽弓!

“这一箭,是李广生前未竟之志.毕生执念!”

“这一箭,是他‘[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传奇一生的再现!”

箭已出!

神灵显圣,一瞬跨越千年时空!

“铮——!”

紫光箭矢震颤如龙吟,箭锋处竟浮现出千百年前最后的战场——

断戟残甲间,飞将军孤身立于尸山血海,残破的汉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十万妖兵如潮水般涌来,而他的箭囊已空,唯剩最后一支白羽箭!

此刻,那尊身披残甲的神灵虚影缓缓举弓——箭锋所指,正是当年未能攻破的那座大妖庭!

“这首诗原来如此!”

太守李守义突然悟懂了诗中真谛,浑身剧震,双膝重重跪地,眼中热泪滚落。

“李广生前最后一战,便是被妖庭大阵所阻,功败垂成!”

他的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

“这首诗”

“写尽了飞将军毕生最大的遗憾!”

“《仆射塞下曲——石棱箭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写尽了遗憾?”

常州府胡院君依然带着迷茫,反复的低声吟唱了一遍遍这首《石棱箭。

初觉,写的十分平白。

于平白直叙中,用飞将军平生最津津乐道的一件小事,道尽了他一生的勇武无畏!

在《史记·李将军列传,一行鎏金小字曾经记录了这件小事:[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妖而射之,中石没镞]。

再读,

却仿佛一声惊雷炸响,

“不!

这其实不是赞美.而是郁愤!”

胡院君突然间,泪流满面,“这《仆射塞下曲,

那支本该射穿妖庭妖王咽喉的盖世神箭,最终却只能没入冰冷的石棱中——未能在大汉圣朝沙场上,斩杀妖圣首级,灭亡蛮妖王庭,立下盖世战功!

勇武的一段传奇里,却藏着飞将军心中最深的遗憾!

此诗,暗合飞将军毕生憾事,飞将军永生难忘的痛和悔恨!难怪能触动神灵显圣!”

城头众书生们闻言,无不心神俱震。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一首《仆射塞下曲,竟能引动沉寂千百年的英灵显圣!

——因为诗中那句“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写的不仅是李广射石没羽的传说

更暗喻着他最后一战,却功败垂成,如石沉大海!

“竟是如此——!”

胡院君猛地一拍城垛,掌心竟在青石上烙下一个深深的掌痕。

他浑然不觉,

只是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城楼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一诗三诵!

如此平白之诗,脑海中仿佛浮现——夜空下香火冲天,却见一位白须老将飞将军,正在月下反复擦拭箭簇,那盖世勇武的骑将跃马弓射姿,隐约凝成一张拉满的巨弓虚影!

此幕刻在胡院君的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

“周兄!

江行舟此诗回味无穷!

定可在三日之内传遍周边数府!

更令无数百姓,自发前往文庙,祭祀飞将军。从此世人祭奠飞将军,必高声诵此文。

这等少年,竟然诞生在你们江州府!若在常州府,我定收他做我关门弟子,悉心教导!”

胡铭抹去泪,又叹又羡。

“哈哈!此乃时运!”

周山长手持青锋进士剑,须发皆张,官袍上山河绣纹,仰天长笑道:“本君已认他作侄,你待如何?

况且,以他的天赋,你我拿什么来教他?

他的蒙生启蒙老师,是翰林学士裴惊嶷老夫子!”

“裴夫子的弟子?

也难怪.你我进士之才,想教他,已是不可能!”

胡铭突然摇头苦笑。

文曲之星,生来就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教。

他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送一程!

顾知勉站在城楼下,心神震撼。

他仰望着伫立在城楼高处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

江行舟手持一副大弓,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恍若谪仙临尘。

“江兄之姿,实乃天人!”

顾知发现自己腰间佩剑,正在鞘中激动的嗡鸣。

他忽然明白——有些同窗少年,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星辰。

“好!好!好!”

陆鸣叹为观止,眼中精光暴涨,将腰间酒壶取下,高高举起,仰头痛饮三大口!

“江兄此诗,令人拍案叫绝,当浮三大白!”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区区二十字,诗成达府,神灵显圣,竟能引动如此天地之威!”

他能亲眼看到这首唤神灵战诗之威,实在是幸事。

有些诗,非得亲眼见那箭破长空、亲耳听那石裂天惊——方知其威不可挡!

若只是在抄本上看到,完全无法体会,这一刻的震撼!

这才是真正的“战诗”!

不是纸上谈兵的风雪月,而是字字千钧、句句惊雷的杀伐之音!

“[将军夜引弓。.没在石棱中!]”

曹安早已痴醉。

他摇头晃脑,仿佛置身幻境,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诗句。

“今日得见一篇《仆射塞下曲——石棱箭,目睹飞将军箭破长空——”

“死而无憾矣!”

夜色如墨,

无锡县城巍峨的城楼上,旌旗猎猎。

自江州府、苏州府至杭州府,十余府、县的数千名童生、秀才的青衿白袍在朔风中翻卷如雪,竟似钱塘潮涌,又若云海生涛。

诸生仰首而望,脸上无不是震骇神色。

苏州府童生案首,唐燕青手中的玉骨折扇“咔嚓”一声打开,在扇面上题一篇《石棱箭。

他写完后,只是死死盯着那道立于城墙之巅的身影。

“早就听闻,江阴县出了一位童生案首,已经写了两篇出县、两篇达府。

原以为是吹捧出来。

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

唐燕青喉间发苦。

等到江南道的金陵州试大考,此人必是他考举人解元的最大劲敌!

“好一个江阴童生案首!”

有杭州秀才突然大笑,笑声里却带着哽咽和悲伤,“今日见江郎,方知我等寒窗十年.何其平庸?.十余载不知写了些什么文章!”

“轰!”

箭矢将龟妖将当场射杀,

所附带的文气更是如惊涛拍岸,将方圆百丈的妖雾涤荡一空,将妖王敖戾的座驾,暴露了出来!

那支贯穿龟妖将的紫电白羽箭矢,钉在宝座上,尾翼仍在嗡嗡震颤。

此时,

常州府,文庙钟声响起。

“咚咚咚咚!”

一阵阵声浪,席卷而来。

钟声抵达无锡县城。

无锡城头上,上万披甲士卒们突然发现手中长矛开始发烫,矛尖上铭文[忠][勇]二字,迸射出一道尺长的赤色流光。

强大的钟声冲击波,来回震荡。

那股数十里妖雾,

无数妖兵妖将结成的军阵,顿时被常州府文庙钟声给震的旌旗凌乱,七荤八素,左倾右倒。

妖王敖戾不由脸色惊变,终于露出惧色。

它在东海,从未听过人族文庙的钟声。没料到,这府城钟声竟然冲击了它的妖军大阵。

“可恶!”

“该死的人族童生!”

“吼——!”

敖戾仰天怒啸,黄金竖瞳因暴怒而扭曲,眼角血泪如岩浆般滚落。

它死死盯着城楼上那道身影——

无锡县城的城楼上,

江行舟一袭青衫,持弓而立,眉宇间冷漠而蔑视,衣袂间一缕未散的箭气,正持弓望着他。

正是这个名为江行舟的少年,一诗惊天地,一箭诛杀龟妖将!

“区区童生.竟敢”

敖戾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压抑的颤抖。

它的目光扫过脚下——

龟妖将的尸身如山倾塌,那支紫电箭矢仍在嘶鸣!

更可怕的是,整支太湖妖军的士气,竟在这一箭之下.

土崩瓦解!

妖兵们浑身战栗,左右相顾,眼中尽是恐惧。

它们不懂什么诗道至理,只知道——

那个童生少年一箭就射杀了它们防御力最强的龟妖将!

若是再来一箭.谁来抵挡?

敖戾猛然转头,黄金瞳中燃起滔天怒火:“江行舟!你——”

城楼上,少年缓缓抬眸。

只一个眼神。

万妖死寂无声!

“妖军已怯!

杀——!”

江行舟一声厉喝,战弓所指之处,寒霜骤凝!

弓弦震颤,霜炸裂,漫天冰晶如星河倾泻,转瞬间在他指尖凝成一支三尺冰凌箭矢——

箭锋所指,正是妖王敖戾!

刹那间,整片战场为之一寂。

妖军阵中,无数双猩红的妖瞳骤然收缩,恐惧如瘟疫般蔓延。

一箭射杀龟妖将!

第二箭,竟直指妖王敖戾!

敖戾的黄金竖瞳猛地一缩,座下妖雾翻涌,竟隐隐有退避之势!

“轰——!”

冰凌箭矢破空而出,所过之处,空气冻结,霜痕蔓延!

一箭寒天,万妖胆裂!

顷刻间,

“杀——!”

无锡城门轰然洞开!

城内三千青衫文士,犹如听到了千军万马中统帅发出号令,立刻朝着城外妖雾冲去。

他们手持文剑、竹简,口中吟诵战诗,字字如雷,句句生风——

“[风起]!”

“[雷落]!”

刹那间,文气激荡,风雷交加!

“男儿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常州府李太守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古铜战刀铮鸣如龙,刀锋所指,狂风怒卷。

“杀——!”

他一声长啸,身后上万披甲士卒如怒涛狂涌,战旗猎猎,刀光如雪,箭雨遮天!

满城上万披甲士卒,挥舞战旗,手持刀剑戈戢,大弓长箭,呼啸冲出。

漫山遍野,尽是杀声!

妖军阵中,

妖王敖戾瞳孔骤缩,妖雾剧烈翻腾。

它从未想过——

区区一座小小的无锡县城,竟敢对它妖军反攻!

更未想过,一介童生一箭,竟能点燃人族如此战意!

“吼——!”

敖戾怒啸,黄金瞳中凶光暴涨,妖气冲天而起,正待挥军迎战!

但妖军……已乱!

妖兵妖将们望着那铺天盖地杀来的人族大军,眼中尽是恐惧。

它们怕了!

怕那满城沸腾的战意!

更怕……那个持弓而立的少年,一箭射杀它们的妖王!

数十里妖雾,旌旗东倒西歪,在惊惧之中节节后退。

妖王敖戾的黄金座驾,突然下沉三寸——拉车的九头海马妖,竟然被江行舟的箭矢,吓的同时腿软跪地。

它们头上镶嵌着一道珊瑚冠,眼珠里倒映出令妖魂战栗的景象。

“敕!”

对面,冲在最前的一名瘸腿老秀才,口中哇哇激动高喊着,手中抛出一卷《论语竹简,突然展开成三丈长的光幕。

上面[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十三个字正燃烧着刺目的白光,照耀在周围数十名披甲士卒身上。

刹那间,

“杀——!”

披甲士卒眸中顿时猩红,神勇附体,士气暴涨十倍,眼眸中没有任何一丝胆怯和忧郁。

“杀——!”

十几个无锡县城的衙役,挥舞的水火棍上,昨日捶打妖族的血痕全部浮起,在棍头凝成狰狞的狼民虚影。他们带着仇恨,朝着妖军冲去。

疯了!

整个无锡县城的人族士气狂飙,全陷入悍不畏死的疯狂。

“哼!”

妖王敖戾猛地抬头,看见天空的乌云被某种力量撕开一个圆形缺口。

皎洁的月光透过云洞倾泻而下,

在无锡城外照出一条笔直的光路——恰好连接着江行舟的冰凌箭尖,与它的眉心。

“江州府,江行舟!本王记住你了!”

“撤——!”

妖王敖戾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他座下的九头黄金海妖马座骑,猛然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蹄踏碎了三具来不及避让的妖兵,掉头往太湖疾驰而去。

白额侯面色一片煞白,手提一杆青铜战斧,闷声不吭,转身便走。

它已无心应战。

早在千百年前,它曾经是一名妖族少年时,便听虎妖族长辈在夜间提起过这尊人族神将。

飞将军李广!

那是大汉圣朝时代的一尊弓骑神将,劳苦功高,被封为大汉神灵,供奉大汉武庙,当年杀了它们不知多少妖兵妖将。

汉文帝良家子,中郎将,武庙六十四将!

至今,北方虎族妖庭依然刻有飞将军的壁画。

有妖将被一箭贯穿三座山丘钉死在崖壁上!

有万妖冲锋时被连环箭雨射成血肉荆棘!

最可怕的是所有壁画角落里,都若隐若现着那个挽弓搭箭的剪影——连正脸都不敢刻画!

这些壁画,只为了牢牢记住,这名人族神将带给北方虎妖族的恐惧,见之则避走。

听其名,无数的北方妖族至今灵魂里都在打颤抖。

白额侯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从北方而来,在这座小小的江南小城无锡县城,竟然能遇见一名少年童生写出唤神灵战诗,将飞将军的神灵召唤而来,降临显圣!

这座小小县城,风中竟然夹杂着塞外沙砾的气息,城砖缝隙里竟凭空生出枯黄的边塞野草。

白额侯的脊梁骨,发出颤栗的咯吱声。

它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冰——不是妖力凝结,而是它骨髓深处渗出的恐惧。

那些冰里,封冻着无数妖魂残影,全是在千百前被飞将军李广射杀的北方大妖。

这让它的妖侯妖丹,都感到恐惧!

“哐当!”

白额侯的青铜战斧突然失手坠地。

它曾经屠灭过北方三座县城的妖帅,此刻竟连本命兵器都握不住了。

“吼!”

白额侯终于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嚎叫,现出十丈长的吊睛白额虎原形。但本该威风凛凛的虎尾,却紧紧夹在后腿间,朝太湖狂奔。

太丢脸了!

它眸中是无比的屈辱和憋屈!

众妖帅妖将们,慌不迭的夺路而逃。

一片数十里的妖雾,如潮水一般,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般往太湖倒卷退却。

浓黑雾霭中不断传来甲胄碰撞的杂乱声响。

溃逃的妖军互相践踏。

一头青面獠牙的猪妖不慎跌倒,转瞬就被后方涌来的同族踩成肉泥,腥血溅在太湖岸边的芦苇上。

妖兵精血,让那些枯黄的苇杆瞬间生出尖锐倒刺。

最狼狈的是那些蚌女妖兵。

它们以妖力凝结的华美珍珠,在溃逃中不断剥落,珍珠滚进泥沼。那些珍珠落地即炸,把十几个虾民炸得甲壳四溅。

“弓箭手,齐射!”

江行舟手持战弓,边冲边射,按住腰间箭囊,取出一枚玄铁寒冰箭猛然射出,在大军阵中间大喝。

“嗖嗖!”

人族弓甲兵士卒的千百支箭矢如雨,

一片黑羽箭嗡嗡破空而至,箭杆上缠绕的符文,在飞行中燃起赤火、冰凌。

妖雾之中,

最前排的三十六个虾兵刚举起锈迹斑斑的叉戟,箭簇已钉入它们青灰色的甲壳缝隙——“咔嚓”甲壳裂响,如除夕爆竹连串炸开,

大片虾兵成片倒下,妖血溅在太湖浅滩上,竟将砂石腐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一面刻着[巡湖都统]字样的妖盾居中爆开,盾后一名蟹将的八只眼睛同时瞪大,被七枚箭矢穿心。

一支丈二长的破妖甲弩箭呼啸而出!

“噗通!”

一只修炼百年的老鳖妖精,跪倒在浅滩,它后背的龟甲溅起血。被那支破妖甲弩箭,贯穿了它号称刀枪不入的背甲!

它无比悔恨!

不该凑这热闹,从洞庭湖跑来这太湖,参加敖戾的开府立庭大典。

“太湖乃我人族疆土,岂容妖孽横行!”

江行舟冷喝一声,指尖再度凝霜,不断飞快拉弓射杀。

所射之处,

不停有妖兵、妖民“噗嗤”声中倒下。

血染长堤,妖尸遍野!

无锡守军一路追杀,势如破竹。

太湖妖军早已肝胆俱裂,溃不成军,丢盔弃甲间仓皇逃窜。

“追——!”

江行舟立于湖畔,战弓斜指,眼中寒芒未散。

身后,三千文士战袍染血,文剑锋芒犹在。上万府兵战意沸腾,刀戈映日生辉!

却见,

太湖之畔,妖血浸透十里浅滩。

沿途留下足有一千多具妖兵妖将的尸骸。

溃逃的妖军丢盔弃甲,沉重的妖兵战戈插在泥沼中,竟如枯木般迅速腐朽。

几面残破的妖旗斜插在水边,妖旗上“翻江倒海,威震八方”字迹,褪成惨白,被湖风一吹,便化作片片飞灰消散。

“逃的倒挺快!”

江行舟冷笑,踏过满地碎裂的妖甲,靴底沾染着妖血。腰间箭囊微微震颤,玄铁古箭的箭羽,隐隐泛出白光。

此刻,

妖王敖戾、白额侯带着上万剩余的妖兵妖将,逃入太湖千丈湖底,再不敢冒头。

青要夫人早就见势不妙,趁着妖雾大乱,带着手下妖兵妖将离开太湖,返回大江牛渚宫。

数百具妖尸浮上水面,水波荡漾。

透过浑浊湖水,隐约可见深水中,妖兵妖将们瑟瑟发抖。

“呼!”

太湖风平浪静,万顷碧波,连个水泡都没有。

芦苇荡里,清风摇曳。

风摇芦,雪白的絮穗掠过湖面。

方才还妖血翻涌的湖面,此刻竟平滑似一块刚磨好的青铜鉴。几根断裂的箭杆漂在水面,被微波推着轻轻碰撞,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江行舟俯身拾起半片妖鳞,

却听芦苇丛中传来“沙沙”轻响。

一看,原来是一具虾兵空壳卡在苇杆间,甲壳内里的血肉,已在火文术箭矢下消尽。

苇杆淤泥下,忽然钻出几只真正的青虾,钳子夹着未散尽的妖气泡泡,“啪”地一声夹破,炸开淡淡湖水腥咸味。

它们望着湖畔成群人族戈戢甲兵,惊恐的缩进淤泥之中。

“全军止步!”

常州府李太守带府兵,追杀至太湖湖畔,见妖兵妖将遁入深水,立刻喝令止步。

令旗“唰”地斩断湖风,旗角金铃骤停。

一万府兵齐刷刷顿住脚步,铁靴砸地声,震得芦苇荡里惊起涟漪。

李太守拂袖扫过湖面,袖中出现一块妖氛铜鉴】。

却见,铜鉴镜面,映出千丈之下的模糊景象:

敖戾的九千妖兵妖将残军,正龟缩在一座水晶宫阙内,

宫门匾额《太湖妖庭四字已裂开一道缝隙。

但每当铜鉴灵光想要深入探查,就有黑雾从龟裂的匾额后涌出,令铜鉴变得模糊。

“蛟族妖军最擅长水战,我等不熟水性,不能追下水!”

“我们需要三万水军,还需要数百艘艨艟、楼船,方能杀入太湖,追剿这股妖军。”

“不错!”

周院君、胡院君等众人,亦是点头,不想冒险入太湖。

他们各府学子,可不是精通水战的水军,入水围剿妖兵,伤亡会十分巨大!

“我军已经初战告捷!”

李太守朝众人说道:“今日之战,能大获全胜,皆赖江行舟一篇《仆射塞下曲——石棱箭,请神将飞将军神灵显灵,震慑妖族。

我等返回无锡县城,盖一座飞将军灵庙祭奠,以谢神灵庇佑!”

“好!”

“壮哉!”

数千文士振袖高呼,刀戟如林直指苍穹。

他们簇拥着江行舟,欢呼道。

此番飞将军神灵现身,对全城将士军民士气的鼓动,太强烈了。

夜色如铁,朔风呼啸。

常州府太守李守义高踞战马,玄甲映寒,身后上万府兵列阵如林,刀戟森然。

周院君、府院君,江行舟等数千秀才童生紧随其后,青衿翻涌如浪。

却无人言语,唯有脚步踏碎霜雪,沉闷如雷。

无锡县城的城头,烽火未熄,旌旗半卷。

李守义勒马城下,抬首望天,眉间沟壑深如刀刻。

夜风掠过铁甲,带起一片肃杀之气,连城上守卒亦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他喊道:“为飞将军择地!”

“取箭来!”

无锡县库中,一支封存至今,作为镇库之宝的汉代鸣镝突然破匣而出。

李守义将这枚汉代鸣镝箭矢,郑重的递给江行舟,“江行舟,你召唤神灵显圣,便你来为飞将军神庙择地!”

“诺!”

江行舟沉声应命,五指一扣,箭已在弦。

弓如满月,弦震如雷,一支鸣镝破空而起,在漆黑夜幕中撕出一道凄厉寒光。

箭啸声未绝,远处山峦已隐隐传来回响,恍若天地同应。

“嗖!”

箭身飞向远处千丈高空,

落向城西一片空地,最后“咚”地钉在选定的庙址中央。

落羽处的地面泛起光泽——那里本是坚硬的夯土层,此刻却如水面般映出汉代边关的星空,整片空地顿时漫起塞外才有的白草霜。

而庙基处的泥土竟散发着边关特有的铁腥味,随手一捧就能筛出沙粒状的箭镞碎末。

“立庙——!”

常州府太守一声令下,声震四野。

几名精通墨门的秀才振袖展卷,手中《鲁班经哗然铺开。

很快,庙宇规制跃然纸上——三进重檐,兽吻镇脊,俨然古制。

数千青衿、上万士卒们见状,纷纷挽袖束发,或扛梁木,或垒砖石。

粗麻绳索勒进掌心,夯土声中混着《诗经的吟诵,竟在这寒夜,硬生生筑起一座飞将军庙。

“祭——飞将军!”

江行舟站在众人之首,率众三拜九叩,手中三炷青烟笔直如剑。

祭台上《仆射塞下曲战诗卷轴无风自展,字字迸发金光:[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庙前,一块石棱箭碑突然“嗡鸣”震颤。

“恭请飞将军英灵,入神庙!”

李守义玄甲铿然跪地,

身后上万铁甲同时单膝触地,甲叶碰撞声如金戈交鸣,对着北方塞外方向昂首长啸。

五千青衫书生手持线香齐齐躬身。

十余万百姓焚起的香烟,竟在半空凝成虚影。

飞将军庙金芒大盛,庙前一尊香炉,嗡嗡作响,

数万支香灰冲霄而起,

在空中凝成一座模糊的边关城楼,这座千百年前虚幻的城头猎猎作响的“汉”字旗下。

一道巍峨虚影自香火中拔地而起——铁甲染霜,弓如满月,赫然是当年一箭裂石的飞将军英灵!

有金甲神将虚影挽弓搭箭,痛击马蛮族骑兵。

形成一幅《蛮骑溃逃图的水纹,正是当年李广在雁门关大破胡马蛮族骑兵的战场重现。

“天佑大周!”

三军雷动,声浪震得城头积雪簌簌崩落。

老卒以刀背击盾,书生以砚台叩地,十万无锡百姓伏拜如潮。

良久,

飞将军的虚影终于开始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那道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太湖。

仅这一眼,正在水晶宫殿的敖戾就喷出大口金血,惨叫一声,面色煞白。

无锡县城内,大摆筵席,庆贺击败太湖妖军,新建一座飞将军神庙。

太湖湖底。

水晶蛟宫,

“报——!”

一只缺了左螯的蟹将踉跄进殿,甲壳上数道箭矢,气吁嚷道:“太湖东岸三十里,无锡县城外不远,人族新盖了一座飞将军神庙,镇压我太湖妖庭”话音未落,蟹壳突然迸裂,轰然倒地。

敖戾不由气的吐血。

最令它震怒的是,倒影的瞳孔里不断闪过那首《石棱箭的字句,每个字都像钉子般往脑髓里钻。

“罢了,忍吧!”

“被一介童生,给当众踩在鼻子上脸,一首唤灵诗首本达府,干掉一尊妖将。”

“且隐忍一二,招兵买马,扩充妖军再说。

等我麾下有十万妖兵妖将,何须将周围府城的人族放在眼里?!”

它如今刚刚开府立庭,手下妖兵妖将不过万。根基太浅,实力尚弱。

“开秘库!”

蛟吟震得整座宫殿簌簌落尘。

十二只玳瑁妖合力推开太湖底下一座沉沙门,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古战场遗物。

成堆折断的戈矛、如山一般锈蚀的箭镞、甚至还有插满箭的妖铠。

这些都是历代水战中被太湖吞噬的兵器,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血光。

“传令!

在宫殿外,竖起一杆招妖幡!凡有妖兵、妖民投效,一概收纳!”

敖戾咬碎银牙,“去东海龙宫赊三千虾兵蟹将妖卵,向东海妖庭借八百沉船,再把洪泽湖、洞庭湖那些小妖小将都召唤过来,听候本王差遣!”

“等本座拥兵十万之日,定要那江阴童生江行舟,跪着献上他的诗稿——!”

话音未落,

却听敖戾的宫殿匾额突然坠落,砸碎了半座珊瑚灵。

气的敖戾胸快炸了。

“报——!”

一声嘶哑急吼刺破欢腾,马蹄踏碎满地香灰。

那探子滚鞍下马,怀中令喻锦帛,已被他汗水浸透:“江南道刺史急令!”

城头欢宴骤寂。

李守义五指一收,青铜酒樽在掌中扭曲变形。

刺史朱砂印信在火光下如凝血刺目——那上面分明写着:

“东海龙王十四子敖戾于太湖,开府立庭。

本君请示朝廷之后,调遣各府水兵、楼船进行围剿!尔等不得擅自开战!

府试将至,各府学院的学子即刻返回本府,备考府试!”

“备战府试?”

李守义突然放声大笑,“好个‘不得擅自开战'!”他面露怒容,猛然拍碎身前石案,碎石簌簌。

“也罢!既是刺史大人钧令,我等自当奉命行事。”

周院君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

城楼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他话音中的肃杀之气。

“那妖王敖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料想半年之内再难兴风作浪。”

他沉吟道:“接下来剿灭余孽之事,自有刺史大人统筹各府兵马,布下天罗地网。”

说着忽然起身,广袖一振:“传我令,各府学子即刻整装返程。府试在即,当以文事为重!”

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在城楼梁柱间激起阵阵回响。

江南道各府学子纷纷辞别,收拾行囊,踏上归途。

“江兄,后会有期!”

苏州童生唐燕青长袖一振,拱手朗笑,“他日江南道金陵府再聚,必当把酒论道!”

话音未落,他袖中忽有一道竹篾滑落,落地时竟化作一叶青鳞小舟,舟身灵纹闪烁,隐约浮现“姑苏—金陵”的水路图。

唐燕青纵身一跃,踏舟而起,小舟迎风而涨,载着他破空而去。

“珍重!”

江行舟目送其远去,随即转身与江州府众学子会合。

众人各施手段,或驾云雾,或乘文宝,一时霞光流转,纷纷朝着江州方向飞遁而去。

暮色渐沉,

无锡城头。

暮色四合,城楼上的风灯亮起,在青砖古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忽闻一声清越长鸣划破天际,三只鸿雁振翅掠过晚霞,羽翼间洒落点点流萤般的光尘,映照在斑驳的城墙上。

常州府李太守按刀而立,腰间古铜刀鞘在余晖中泛着暗沉光泽。

他凝望远方,只见江州、苏州、杭州等地学子纷纷启程,或驾飞剑如虹,或乘灵舟破空,霞光云霭间,人影渐杳。

“江行舟!”

李太守眸光深邃,忽忆起当年进士及第后,闲逛大周圣朝钦天监,看到的一句谶言——

“少年诗成达府者,当为大周圣朝之刃。”

晚风拂过城垛,他唇角微扬。

此子锋芒初露,假以时日,必成这煌煌圣朝最锋利的一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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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