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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拿到这问题之前,沈离和钱行之配合得挺好。

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人便成功排掉了五只雷,再加上那些计1分的空格子,总共给小队攒了64分,应该足够明后天的直播活动加分。

队伍里都聊好了,等他们在第六只雷排掉之后,剩下的就留给小队里其他成员继续去做,沈离需要休息。

可这张“真心话大问答”的纸一拿出来,瞬间多了点功亏一篑的架势。

沈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抖,将纸条一折,只露出指节上的枪茧,没说话。

钱行之将纸条抽走了,仔细地看了眼。

直播观众比他连看得都更仔细,论坛里的实时聊天区简直要热到爆炸:

共度春宵?是我想得那个春宵吗!】

woc好大胆的问题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这有啥,问个时间而已啊】

再说擦边的直播你都看了,以前的综艺节目里,连问男明星多长的都有[碎开]】

可他俩这尴尬的样子,不会真的要放弃回答了吧】

放弃回答的话,前面的积分不就都清零了吗】

我的妈呀我从来没见沈离的耳朵这么红过】

[银渐层揣手手,小拽猫偏开头.gi]】

他俩啥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

我不明白这有啥好害羞的,离婚夫妻做过很正常啊,除非1、他们根本没do过,2、他们昨天还在do。】

彼时,关凝正巧走在那个监测论坛舆情的小同志身后,看着嗖嗖往上刷的论坛实时评论,关凝的脚步停住了。

面色黑得吓人。

往旁边的节目直播间的弹幕上一看,这下不是面色黑了,两眼也一抹黑。

关凝太了解沈离了。

在旁人眼中,沈离只是面无表情地开了口,随口说了个“离婚之前”,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寻常答案。

可在关凝的眼里——沈离眨动频率过快的睫毛,答完之后紧抿绷直的唇线,和“今天我不会给世界好脸色”的冷脸,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

沈离说谎了。

正在监控舆情的小同志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几乎从凳子上弹起来。

回头看去。

只见关凝冷着脸蹙着眉,路过,手中顺便捏爆了一只速食面包的包装袋。

面如关公之色,目似怒火中烧!

好像屏幕中有犯罪分子!

小同志连忙仔细检查,是不是自己看漏什么了。

可寻来找去,屏幕里除了钱行之那张过于俊秀的长脸之外,什么也没有。

“关、关局,怎么了?”小同志结结巴巴地问。

“没事,你继续看。”关凝身后的赵荣尴尬笑笑,对那辅警同志道,“我们关局就这脾气。”

“哼!”

关凝怒声吼了赵荣一句,“我脾气怎么了?!要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天天这么不着调,我脾气会这样??”

——其实关凝也知道,沈离是个成年人,他没资格管这么多,但想起以前的事,心里还是忍不住生气。

可看赵荣抿直了嘴唇,眼观鼻鼻观心的包子样,关凝别的话也骂不出来。

只瞪了赵荣和屏幕里一眼,蹂躏着手里的面包,走了。

赵荣目送着关凝的背影,又看了眼屏幕,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要不是他昨天早上在医院,看到过沈离胸膛上的那些痕迹,现在即便沈离在他面前说这句“离婚之前”,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关凝却只消一眼,就知道沈离在说谎了——差距真就这么大吗?

怎么做到的啊?!

“怎么做到的?”

沈离躺在跟拍导演的休息室,暂时休息。

没了摄像头的压力和旁人的打扰,沈离也不再绷着了,微微起伏的胸膛看起来气都有点喘不匀,压着嗓子,蹙紧了一双秀丽修长的眉毛,语气平静地说:“现在都是人脸识别全信息录入,节目组里出现一个能交易毒品的工作人员,没有半点信息线索,怎么可能?”

“你师父也是这么问我的。”

钱行之关紧了门,走回沈离的身边坐着,垂眸向沈离温声道:“我把所有工作人员的简历都发给你师父了,总共近二百人,你也要看么?”

沈离叹了口气,苍白的脸看上去沉静而漂亮。

沉吟几秒,答道:“拿来吧。”

正好转移下注意力。

沈离的腿太疼了。

止疼药总不能当成糖片吃。

大夫说最多6小时吃一次,否则胃肠道和肾脏的负担都会加重。

沈离的胃本就不好,于是药效过了的时间就只能忍着。

钱行之见沈离身上不好受,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面色便更阴沉了几分。

于是当沈离抱着ipad开始对资料,一个人一个人地筛查起来,钱行之也不好自己闲着。

无声地出了趟门,找来了冰块、凉水和毛巾,用凉水把毛巾打湿了,再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冰。

回屋,锁门。

沈离只看了门口一眼,发现钱行之大概是要给他那条伤腿冰敷,只浅浅地蹙了下眉,目光又执着地转向了手头地东西,继续全神贯注地盯向ipad,再翻一页。

几秒后。

只听钱行之冷淡的声线,打了个招呼跟沈离说:

“我脱你裤子了。”

沈离蹙着眉头,淡淡道:“不用脱,从下面把裤腿撸上来就行了。”

钱行之面无表情,也发现了刚刚那话里的歧义:

“我知道,我就是那个意思。”

沈离今天穿的是一条运动裤,不像牛仔裤那么紧绷,其实隔着裤子冰敷也没问题,但容易将裤子弄湿,一会还要出去拍摄夜间活动的结果公布部分。

而沈离肿胀的右膝是大夫用弹性绷带加压包扎的,夜间休息时需要松开绷带。

于是钱行之的手指悬在沈离裤脚边缘,很仔细地将那裤腿撩开。

沈离的肌肤很白,是瓷白介于苍白之间的那一种,笔直的小腿在白炽灯的冷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唯有蜿蜒的青色血管蛰伏在薄薄的肌理下,显得有点突兀,又极具美感。

钱行之的眸色黯了黯,目光继续向上寻去,便见绷带下那膝盖处隆起的暗红色肿块,像是被毒蜂蛰过似的。

可它曾经不是这样,沈离的膝盖曾经也很漂亮。

“你看够没有?”沈离淡声催促,“快点。”

钱行之抬眸,正撞上沈离略微嫌弃的目光。

沈离的眉头深蹙着,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看上去不耐烦,然而钱行之知道,沈离这只是色厉内荏的凶,不是真的凶。

于是钱行之的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摩挲过绷带的边缘。

屈起的指节顿了顿,什么话也没说,终于把那绷带轻轻下拉。

碰到膝盖的那一刻,只觉沈离的膝盖发肿发烫,应该是发炎得厉害,所以摸起来竟像块将熄未熄的炭火。

——嘶。

钱行之将冰块轻柔地按在了沈离的腿上,平静低沉的声线,像在讲一道数学题:“下次继续还拿右腿撞人家的摩托车,没截肢就接着撞,摩托撞腻了就刚汽车,总有一款适合你。”

沈离:。

沈离受伤两天以来,终于等来了钱行之的第一句阴阳怪气。

于是脑海只剩下四个字:

终于来了。

心里的大石头反而落了地。

“我以为你不骂我了,”沈离的目光仍没有从资料里拔出来,“——截肢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人要上赶着养我么。”

钱行之蹙眉,冷道:

“能不能说点好话?避谶懂吗?”

“不懂,”沈离头偏开,“你这个懂的,没给我算算我这腿能好不?”

钱行之自然算过了,摇出了一卦水火既济:

「虽凶得助,二人谋成」

于是钱行之在摇出这卦的当天,便就打包了行李,打了个飞的,跑去沈离那边的小镇搞项目。

可此时被沈离问到,钱行之冷哼一声,略有几分傲娇道:“没算。”

沈离点点头,脸上带了点笑色,又问:“那你算没算你这破节目,到底是能送业绩,还是能捅娄子?”

钱行之摸着沈离的胫骨,将沈离紧绷想要挣扎的腿给固定住,听沈离这么问,稍微扬了扬下巴:“这个算了。”

“哦,”沈离一点都不意外,“算的什么?”

“地水师。”

“那是什么?”

“就是我有勇有谋,受命待战呗。”

“吉卦啊?”

“废话,凶卦还搞锤子——”钱行之的脸上稍微显出几分不耐,“你怎么不问我,算没算咱俩能不能复婚?”

沈离早就等着钱行之这问题,偏等他自己沉不住气,要先一步问出来。

沈离表情平静,呼吸却放缓两分:“哦,那你算了么?”沈离问。

钱行之当然也算了。

可他每次摇出的卦象都不一样。

哪怕早就知道,这东西不能每天摇、经常摇。

但相比于其他问题,钱行之就是忍不住想要多摇几次,到底能不能和沈离复婚——

所有的东西方术数轮番上阵,有段时间恨不能一天算个三五次,就为得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却没有。

直到钱行之不怎么好用的自控力终于起了作用,停了三个月没摇,临上节目前,摇出了一卦:

风火家人。

这卦就有点真实,也和他们现在的情状有点像。

能成是能成,但并不代表复合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刚开始甚至会有停滞期,可能还会受到一定的冲击,又需经过痛苦的磨合,才能度过最困难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