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洒洒,不再如同厚重的幕布一般遮天蔽日。
黑豹行走在山林之间,背上背着一坨包裹严实的东西,离得近了,听见交谈声,才发现这也是个兽人。
秋言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好不好存冰,要是存得下来的话,明年炎季就有消暑的东西吃了。”
黑豹步伐稳健,闻言就道:“回头我经常去凉河里弄一些收着就是,要是炎季时变成了水,就当是清洗山洞好了。”
秋言:“……”
他好笑地揪了揪黑豹的毛发,“哪天我要是想摘天上的月亮,你是不是还得帮我搭扶梯?”
听到这话,黑豹认真思索了下,摇头道:“不行。”
秋言疑惑地“嗯?”了一声。
黑豹道:“月亮是摘不下来的。它离我们很远,距离拉近后会变得很大,咱们的力气不够。”
秋言:“……啊这,有道理。”
顺着黎的话想了两秒,秋言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把话题拉回正轨,道:“河里的冰不能用,存冰得用水沉淀冷却过的开水冻成冰才行,凉河里的冰块融化得很快的。”
黎不懂:“为什么?”
“唔……”秋言思索了下,才解释道:“因为那些冰块里有很多别的东西,像是泥沙,或者是草叶碎屑。有了这些东西,冰块中间就会有孔洞,没办法完全冻结在一起,所以就融化得快。”
黎听懂了一部分,点头:“那还是烧水吧。”
反正家里成天烧着火炕,煮水就是顺手的事情。
秋言笑起来,“嗯!”
说话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猞芮家门口,这次过来也没什么目的,就是给猞芮送一点秋言新做出来的冰激凌。
来的次数多了,猞芮和虎风都懒得出来,听到他们在外面的动静,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门没锁,你们直接进来就好了。”
秋言也没有客气,推开门进入他们家的遮雨棚,等黎进来,转身刚一关上门,他的小腿就被个毛球球撞上了。
猞虎宝嘿嘿:“二爹”
“哎,宝宝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进去。”秋言的声音顿时就放软了好几个调。
他弯腰准备去抱猞虎宝,小家伙却被黎先一步抱起来,“你身上凉,还是我来抱吧?”
秋言哪里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笑着看了黎一眼,倒也没有非要去抱小家伙的意思——黎也没说错,秋言穿着厚实的衣服,披风和风帽表面还有不少积雪呢,他的体温也是保持在偏向于温凉的状态下。
倒是黎,哪怕外面冰天雪地,身上依旧暖烘烘的。
秋言把背包放在旁边,脱了披风和风帽,才拎起背包道:“走吧,进去了。”
猞虎宝乖了会儿,没等到秋言的抱抱,爪垫就按在了黎的脸上,另一只爪爪朝着秋言的方向伸去,“二爹抱”
黎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耳朵,“二父抱不行吗?”
猞虎宝:“二爹香香。”
黎:“……”
这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秋言怕冷,做饭都穿着衣服,冬季换洗又没那么勤,以至于衣服皮毛上沾染了食物的香味。
其实味道也不重,但谁让兽人嗅觉敏感呢?
黎不吭声了,秋言捏着猞虎宝伸出来的爪爪晃了晃,“宝宝乖,让你二父抱,二爹身上冷呢,回头你该生病了。”
猞虎宝:qaq
看这可怜样儿。
秋言扛不住,脚步不停地走到了前面去。
没有等到二爹的抱抱,猞虎宝自在地在黎的身上踩了踩,“呼噜噜——”
黎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跟着秋言加快步伐。
没有两步,他们就走出了甬道,进入山洞内部。
一进来,两人就看到了趴在火塘边打瞌睡的猞芮和虎风,看见他们俩来,这俩也只是晃了晃尾巴,一点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秋言走到他们的餐桌旁边,打开背包,把带来的冰激凌取了出来。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旁边探出来,猞芮鼻头耸动嗅了嗅,问道:“这是什么?”
“冰激凌,是用水果做的,你可以尝尝看。”
猞芮听到水果就不怎么感兴趣了,不过想想秋言做的那些好吃的,他又变回人形,来了些兴趣地去找碗勺。
东西带过来了,秋言就不管了,他走到火塘边,刚和虎风打了个招呼,就被又变回兽形的黎用尾巴圈住了脚,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块足够宽大的兽皮。
秋言在兽皮上坐下来,黑豹就在他身周趴下,将他整个人都围了起来。
左右后面都是黑豹暖和的身体,前方是跳动的火焰,秋言整个人都被暖意熏得放松了下来,靠着黎看猞芮端着碗回来。
见人尝了一口,秋言才笑着问道:“喜不喜欢?”
猞芮品了品,夸赞道:“好吃!”
说着,他还舀了一块送到虎风嘴里,大白虎尝了下点头:“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冰。”
秋言道:“本就是炎季吃的东西,这会儿吃当然冰了。来的路上我和黎还商量着,想办法存一点冰到炎季呢,要是能在炎季吃上一口冰激凌,肯定是舒坦的。”
猞芮闻言问道:“要怎么存冰?”
如果真的能存下来,就算不会做冰激凌,把冰块往身边一放,也能够凉快许多。
秋言就顺口把冻冰的法子说了,又道:“还不知道能不能存呢,我准备先攒攒经验,要是存得下来的话,明年寒季就带着大家一起弄。”
别的不说,兽人们为了口吃食,还是能勤快起来的。
猞芮道:“我跟虎风也弄点试试。”
秋言应了一声,视线被在扒拉猞芮小腿的猞虎宝吸引了过去,他示意性地看了眼猞芮。
猞芮看看崽崽,思索了下,蹲下来跟猞虎宝商量:“只吃一点点好不好?”
猞虎宝哼哼唧唧:“想要。”
这是想把猞芮碗里的全吃光的意思。
听到这话,猞芮顿时就站了起来,满口否决:“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猞虎宝:“……那好吧,我只吃一点点。”
好过没有。
听到他改口,猞芮这才蹲下身,用勺子挖了半指甲盖大小的冰激凌送到猞虎宝嘴边,猞虎宝嫌弃亲爹抠搜,但有得吃就不错了,因而还是麻溜地把那一点吃进了嘴里,小舌头细细品尝着。
黑豹甩了甩尾巴,轻轻在猞虎宝的屁股上抽了一下,“就那么点,用得着吃这么久?”
猞虎宝:qaq
小家伙也不委屈自己,哭唧唧地就往秋言怀里钻,“呜呜呜呜二爹,二父欺负我。”
他身体软得很,秋言小心抱着他,低头亲了亲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哭不哭,二爹打他,看——”
秋言说着,轻轻在黑豹身上拍了两下。
猞虎宝嘀嘀咕咕:“二爹骗我。”
就这两下,跟给黑豹顺毛似的。
秋言就笑着看他。
猞虎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扭捏着身体在秋言怀里嘿嘿笑。
黎盯着小崽子看了会儿,黑色的尾巴甩了甩,精准地盖住了猞虎宝的脸蛋。猞虎宝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尾巴,“嗷呜!”一口,咬住了豹尾的毛毛。
秋言和黎忍着笑。
他们玩闹得开心,猞芮跟虎风吃完那一小碗冰激凌,舒舒服服地窝在一起看他们带崽子,偶尔说笑两句,反正不插嘴管崽崽。
没办法,小崽子能走能跳后,就没那么招人喜欢了。
有时候被他烦得狠了,猞芮还跟虎风嘀咕,要不要把小崽子丢秋言他们家里去,反正看秋言和黎那样儿,对这小崽子还是喜欢的。
不过这事也就只是想想。
猞虎宝出生在寒季,又是个混血,现如今能好好儿在山洞里跑跑跳跳,都是多亏了有遮雨棚遮挡风雪,又能在火炕上睡个暖乎乎的觉,饭食也能供应上,这才看着健康得很。
真要带出去,在冰天雪地里走一遭,怕是会一病不起。
小崽子精力也就那样,玩了会儿,累了,就想睡觉。四个大人聊着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睡着了,秋言就抱着他起身,将其送进了木屋里。
火炕上用柔软的兽皮团了一个窝窝,把小家伙放进去之后,再将旁边的兽皮搭在窝窝上面,有着窝窝边缘的支撑,这样既不压着猞虎宝,也不会让他冷了去。
放好他,秋言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垂落的兽皮模糊了大人聊天的声音,猞虎宝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的,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才知道秋言和黎已经回家去了。
小崽子蔫了会儿,往窝窝里一倒,翻滚了两圈,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猞芮挑眉。
不用带崽,猞芮溜达出去,拉着虎风要搞点崽子不能吃的食物。
秋言和黎走在山间,听到河道的方向传来幼崽的笑闹声,秋言又来了些兴趣,拍着黎的后背要往那边去看看。
黎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往那边走。
走出茂密的山林,就看见一群小幼崽嬉笑着在冰面上跑来跑去,里面还有只穿着兽皮小衣服的崽崽。
秋言下意识地多看了眼,是虎鹰乐。
他视线在周围一扫,很快就对上了鹰安的视线,隔着河岸,三人笑着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秋言和黎继续回家,将小崽子的笑闹声留在了身后。
晾凉的开水被过滤一遍,倒入一个干净的树干桶中,盖好盖子后,这个树干桶就被搬到了室外。
秋言靠着遮雨棚的门框,看黎整理了下几个树干桶的位置,等人转身回来,伸手牵住了黎的手,察觉到他手上些微的凉意,秋言双手捂住他的手,稍微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