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方一日, 世?上已千年。
从前读到这句典故的时候,许云想哪里想到关于时间流速的表达可以贴切至此。
他的手?在她的身体里作祟,带来的快乐如此浅显而直接。
光彩热烈的白色烟花在她的脑海里接连炸裂, 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地流出。
她缩在他的怀里喃喃叫他:“二哥……”
温热又熟悉的气息强势地包裹着她。
似梦, 又非梦。
比之更加真实?的, 是明明白白的身体反应。
箭在弦上。
他崩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去楼下买……好不好?”他在吐息间含住她的耳垂。
提早了回国的时间匆匆赶回来的人, 连行李箱都还放在车上忘了拿, 更别?提关键时刻的小道具。
谁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发生,然?而空气胶着到一触即燃。
他的眼里映着她绯红的脸和湿漉漉的脸颊。
许云想没?有说“不”的理由, 她一向?对自己的身体诚实?, 又信任他。
陈谨川扯了沙发上的小毯子盖住她的身体, 又亲了亲她:“你等我。”
身下的西装已经皱得不像样子, 他去衣帽间取了一件长款外套, 正好遮住身体的反应。
楼下的便利店没?有客人,店员正百无聊赖地躲在柜台后玩手?机。
他淋雨去了马路对面的另一家店。
前后不过?十分钟。
回到公?寓的时候, 才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胡乱裹着小毯子睡着了, 睡颜恬静。
只除了湿漉漉的脸颊破坏了美感?。
最终什么也?没?做。
陈谨川去浴室里拧了湿毛巾出来,替她清理了脸上和身体,又换了睡衣将人抱进房里, 然?后再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出来。
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柔的软的身体又自动?自发地贴了过?来。
冷水澡瞬间又失效。
他面无表情伸手?从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来一本书, 是装帧简单的漫画书,《两个人的头两年。
渐渐看得入了神, 到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才合上书抱紧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做了梦。
梦到了许云想从女?生宿舍围墙上跳下来那一下, 她扑进他的怀里。
这一次,他没?有松手?, 她也?没?有后退。
午夜的校园安静,树影婆娑。
路灯散发暖黄光晕,冬日寒风在耳旁刮过?。
黑色的羽绒服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里头一截雪白的腰肢。
跳舞的黑色小背心她还没?有换下,在宿舍里匆匆收拾了行李随手?拿了件衣服就跑了出来——担心让他久等。
四下无人,天涯咫尺。
她抬头看他,说:“二哥,你好暖和。”
他低头触到她的唇,轻柔交缠。
羽绒服下的手?,顺着曲线游走,从腰到背,再转到身前。肌肤微凉,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
物理意义上的,取暖。
“那你现在暖和了吗?”
……
这一觉深似海。
可能因为喝了酒,也?可能因为两个人的温度更适合抵御早春的寒凉。
许云想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雨打玻璃的簌簌声。
依旧是个雨天。
两个人一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刷牙。
她替他挤上同款牙膏,白色膏体,唇齿间留有玫瑰的浅淡馨香。
陈谨川结束长时间的出差,奢侈地准备给自己多放两天假。
许云想挽了头发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吐司加热涂上草莓酱,牛奶叮一分钟,再煎四个鸡蛋。
打开冰箱门,一退,就撞到身后人的怀里,臀部蹭过?他质地柔软的睡裤。
嚣张的存在。
他毫不掩饰地从背后抱了上来,嗓音低沉:“……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
厨房的空间本就不大,他的身形挡住头顶部分灯光。
让人失望总不是件高兴的事?情,何况她确实?从中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体验。
燃气灶还没?有点燃,微波炉发出转动?的“嗡嗡”声。
许云想试探着开了口:“那你饿吗?”
breakast or ……me?
青天白日的,有些别?扭。
陈谨川听懂这含蓄的言下之意,他的心情很好,瞬间雨过?天晴。
“我们先吃早餐。”
还是她的身体重要。
“那……要我帮你吗?”
陈谨川没?说话,喉结轻滚。
随后在她头顶吻了吻:“不用……我去洗个澡。”
情.欲并没?有很难控制,他在德国的时候深深体会过?。
那几年里,在异国也?有过?一阵灯红酒绿的生活。
分公?司在慕尼黑,比起国内,欧洲弹丸之地,离周边哪个国家都不算远。
私人飞机或者跑车一开,几个小时内,就能转换场景和心情。
摩洛哥打牌,法国游艇出海,瑞士滑雪,稍微远一点还能去英国看一场赛马。
同行的合作伙伴或者朋友多带一朵解语花。莺歌燕语,是休闲场合必不可少的点缀。
陈谨川身边也?有过?朋友推过?来的人。
媚眼如丝,曲线毕露。坐在他的旁边倒酒递烟,摸牌讲笑。
有牌友起哄让她敬他一杯酒,说大家都是同胞,海外相遇都是缘分。
女?生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完。末了,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嘴角的酒渍。
陈谨川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到了晚上,女?生继续被安排坐在他的身边。
大家打牌的打牌,打球的打球……唯有他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份英文报纸,递给女?生:“你帮我念一段吧!”
一条普通的娱乐圈新闻读得磕磕巴巴,断句错误,轻重音不分。
女?生接到陈谨川投过?来的轻飘飘的一眼,当?即就涨红了脸,不再往他的身边靠。
不久后圈子里就流出奇怪传言,说陈谨川的性.好调教。
蒋思裕复述这句话时笑得不行,说兄弟你不要讳疾忌医,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医生,就在国外治,绝对传不回国内。
陈谨川那时候跟他和几个朋友在匈牙利的黑维茨湖泡温泉,闻言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进水里:“……我怕你看了自卑。”
人当?然?是有欲.望的。
早上醒来,或者在梦里见到了不该见的人之后,身体的反应总是诚实?。而自己纾解的前提也?不过?是继续在想象里亵渎,随后而来的空虚失落更加庞大。
而现在,人就在怀里。
倒也?不必如此性急,有失风度。
为了这必须维持住的属于“二哥”的风度,四月春寒料峭的时候,陈谨川又洗了一次冷水澡。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放整齐。
许云想还给他做了一杯咖啡。
衣然?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她看到许云想给自己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确定她已经醒来。
两个人约着今天去考察精品店周边的商业环境。
她之后还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只有这半天时间属于自己,现在准备贡献出来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许云想放下电话,看向?餐桌对面的人。
黑发还湿润,吃东西的姿态优雅且慢条斯理。
“二哥,我能坐你的车一起出去吗?”她还不知道他给自己放假的计划。
陈谨川将她的电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看完场地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许云想迟疑:“和然?然?一起吃个晚饭?”
神色莫辨的男人盯她看了眼,深觉自己刚刚那个风度毫无必要:“都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人……”
就应该将她钉在床上。
许云想听出其中明晃晃的怨气,顿觉愧疚:“那你有空吗?和我们一起?”
陈谨川听出其中不多的迁就之意,抬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一股热气轰然?而上,烧得许云想的脸颊通红。
她解释:“然?然?这个工作结束就要回美国去了,她的经纪约是和那边的公?司签的……但是我想着,你现在在国内,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陈谨川哑然?失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眉骨和鼻梁都高的人,笑的时候面容里的冷肃感?被冲淡,只余袅袅情意。
好几年了,他甘于站在原地玩一场必输的赌局。然?而峰回路转,铅灰色苍穹突然?向?他展开一片雍容的光芒,心上人在其间说,“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餐桌上的话题,被这个愉快的收尾一扫而空。
陈谨川结束快三周的出差,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公?司。
林深看到他的一瞬都惊讶了,半夜落地机场,还去酒吧接了老婆……这精力。
陈慕舟一听到二哥来上班的消息,忍了十分钟还是从秘书室往他办公?室跑。
殷勤地给他递签字笔,递咖啡。
陈谨川实?在没?空和弟弟玩“你画我猜”的哑谜游戏,直接开口:“有事?说事?,没?事?回去找林助理。他会给你安排。”
和美国那边的合作案投资不小,回来还得和董事?会协商细节。
“二哥,我能不能不当?助理了……我想去旗下的有娱工作。”
那是公?司旗下的子公?司之一,负责影视版块的投资。陈家的优势并不在娱乐行业,有娱也?签了几个演员和歌手?,始终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陈谨川心平气和:“你从前卖那几块手?表,不单单是为了同学情谊吧?……这次她回来,你们又有了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