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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晨和温阑等人一道走后,沈辞秋和谢翎与玉仙宗以及某些故意缀着的弟子一起。

沈辞秋和谢翎都还想着慕子晨的事,面上装出在春居图内搜索机缘的模样,这期间或许有弟子从郁魁身死的地方经过,但那里已经没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会儿,弟子们都在图内找得差不多,沈辞秋和卞云联系,决定按照他们先前的安排,一人带着一半弟子,可以出春居图,去其他楼层找机缘了。

就剩郁魁迟迟没露面。

沈辞秋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传音玉牌给郁魁传讯,当然,郁魁不可能再有回音。

慕子晨被郁魁欺负的事,竟已经在添油加醋后传到了其余弟子耳朵里,他们也知道了郁魁赌气出走的事,几个弟子稍微等了等,眼见其他人陆续离开春居图,难免有点急,有人忍不住焦躁:“郁师兄就算闹脾气也该差不多得了,这不是耽误所有人正事吗?”

大约是知道沈辞秋也在生郁魁的气,才有弟子敢当着沈辞秋的面埋怨郁魁:“如今连沈师兄的传音也不回了,确实过分了。”

沈辞秋不答,只安静盯着传音玉牌。

其实一个弟子无回音,首先应该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尤其现在郁魁还无修为傍身,但很可惜,这里已经无人关心他了。

一来,弟子们急着找机缘,二来,郁魁最近自己在宗门内脾气也不好,常常拿侍奉的人撒气,弟子们苦不堪言,得罪的人太多。

因此眼下竟无一人开口问上一句:郁魁会不会出事了啊?

只有人在犹豫后轻声问沈辞秋:“沈师兄,要不我们先去找机缘?如果真遇上麻烦,郁师兄应当会给你传音的。”

沈辞秋收了玉牌,似乎在思索,而后在弟子们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进秘阁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是不该耽误你们。”沈辞秋说。

弟子们顿时大松一口气,喜上眉梢:“多谢师兄体恤!”

众人就这么把郁魁抛在脑后,开开心心找机缘去了。

谢翎暂时没有把春居图收起来,任它挂在那儿,往第二层走过一圈,很快,一行人就快看不清谢翎的身影了。

字面意义上。

因为他被发光的机缘们团团围住,简直是行走的人形灯管。

其余弟子:“……”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再看一遍,还是羡慕嫉妒恨啊!

众人忙不迭上去卖乖,等殿下挑剩下后也给他们一点甜头。

沈辞秋上一世在阁内只得了一样东西,是个银丝面具,可遮住眉眼,除了能掩盖容貌外,还能遮掩气息修为,与谢翎那种能伪装出具体境界的不同,面具只是让人看不出他修为。

但也够用了,是个好东西。

因此沈辞秋半点不急,领着众人逐个楼层走,在本次闭阁前内部时间还剩两个时辰左右,拿到了属于他的那张面具。

银色的面具做得格外细致,轮廓掐丝,它好像很华丽绚烂,却又仿佛很低调清冷,但一眼看过去,不会有人否认它的美。

沈辞秋抚过面具。

谢翎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块刚得到的玉石,神色变了几回,纠结了好半晌,终于抬出了一副自然的表情,走到沈辞秋跟前。

沈辞秋刚收起面具,眼前就多了块玉石,那玉石被骨节分明的手捧着,说不好是玉更好看,还是手更好看。

沈辞秋抬眼看向手的主人,谢翎。

谢翎神色很稳:“想请你帮我做块咒纹玉,报酬好商量。”

找他做咒纹玉……谢翎要是知道哪怕相隔再远自己也能改变符文,就绝对不可能来找自己。

沈辞秋垂眸:“要什么咒?”

“护身咒,不固定等阶,能抗多少伤害全看自己修为有多高的那种。”

护身咒大致分两种,一种固定等阶,比如固定能防住金丹一击、元婴一击之类的;还有种就是靠自身灵力激发,上限全看用咒的本人。

谢翎捏着折扇的手又放到了背后,看似姿态潇洒,实则捏得很紧,就差屏住呼吸了。

也不知道沈辞秋会不会答应。

沈辞秋盯着那块玉看了看,最后伸手,把玉拿了过来:“可以。”

谢翎紧紧捏着折扇的手指瞬间放松,心中已经大鹏展翅,面上表情却毫无波澜:“报酬……”

“这块玉不适合上护身咒,就当我的报酬了。”沈辞秋道,“我自己挑块灵玉给你做。”

他顿了顿,补充道:“品阶不会比这块低。”

谢翎没问题:“行。”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沈辞秋先前给的玉露也是好东西,反派大气,不至于偷工减料。

所以,不就是沈辞秋亲手做的护身符吗,他也快有了,谢翎展开折扇,勾了勾嘴角。

阁内时间过去两天,阁外时间过去两个时辰后,本次百宝秘阁开启时间到,即将关闭。

谢翎早让桃源春居图飘来自己身边,偷偷收好了,即便有弟子再回第一层看,发现春居图不见了也无所谓,没人知道在他手上,何况好像也没人回头。

时间一到,弟子们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亮,不可抗拒地穿过了某种隧道,就回到了问天宗的大殿上。

只要人还活着,就会被秘阁送出来,出不来的,就证明已经死了,百宝秘阁会在关闭后自行化去这些尸骨。

沈辞秋知道,在郁魁身死之时,玄阳尊肯定就得到了他魂火熄灭的消息,回到大殿后,他故意环视玉仙宗弟子,似乎因为没发现郁魁的身影而怔了一下。

玉仙宗的弟子们对视后,也都愣了愣,众人顿时扭头,而他们身后,入口完全关闭了,再不会有人出来,也就是说……

郁魁死了!?

似乎有些个宗门的弟子在秘阁内动了手,出来后已经开始吵上了,可四大宗之中,只少了郁魁一个,剩下的人甚至没有负伤。

玄阳尊一直注视着沈辞秋的神情,看了片刻,才用他冷肃的口吻沉声:“沈辞秋。”

沈辞秋手一紧,慢慢往前一步,开口时嗓音绷得很紧:“师尊,郁……”

“郁魁的魂火灭了。”玄阳尊坐在高位上,他只是垂眸,威压就无声地压了下来。

沈辞秋顺着这股威压,放任自己的手和肩膀颤抖,就好像他在为郁魁伤心,不可置信睁着眼,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

其余三宗的弟子们也很意外,纷纷瞧了过来。

玄阳尊的嗓音又冷又重:“他死了,你不知道,他竟不在你身边?”

沈辞秋看着玄阳尊,他在脑海里不停回想上辈子临死前的疼痛,用恨意催红了自己的眼眶,让人误以为他在难过,呼吸加重,良久后才哑着嗓子道:“……是弟子的错。”

玄阳尊:“究竟发生了何事,说。”

慕子晨没想到郁魁还真死了,他眼珠一转,立刻抢上前:“师尊,是,是弟子的错!”

玄阳尊顿了顿,目光落到慕子晨身上,这个场景,实在让人眼熟,让人不由想起先前郁魁被废的时候,他找沈辞秋问话,谢翎也站了出来。

谢翎看着慕子晨,眼角就是一抽。

“我不知道是哪里惹了二师兄不开心,二师兄就欺、指点了我一下,师兄为我说了句话,二师兄就赌气独自离开了。”

慕子晨眨了眨眼,沈辞秋要用恨意来催红眼眶,慕子晨可用不着,眼睛一眨,就看着要哭了,委屈可怜得很。

若水宗的弟子可看不得他受委屈,立马出来作证,顺便说了不少郁魁坏话,话里话外都是郁魁的不是。

温阑看看沈辞秋又看看慕子晨,上前行礼:“玄阳尊,确实是郁魁自行离开的。”

玉仙宗的弟子道:“之后沈师兄给他传音,他也没有回,我们都以为他还在赌气……”

“都觉得他在赌气,”玄阳尊的面色已经肃穆得可怕,“沈辞秋,你也这么想?”

玉仙宗其他弟子被玄阳尊嗓音中的威慑一吓,立刻闭了嘴。

玄阳尊听完了前言后语,明白件事,自家宗门没人看到郁魁是怎么死的,而其余宗门里也没人跳出来说见过郁魁,那么大概率,杀死郁魁的凶手是找不到了。

但他对沈辞秋的表现很不满意。

上次郁魁遭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命,但此行之前,在玉仙宗内,他就特意交代了沈辞秋务必看好郁魁,别人可以觉得郁魁在赌气,但沈辞秋竟也因为一点龃龉,就放着修为被废的郁魁不管?

玄阳尊:“你是不是忘了,如何做才配得上是玉仙宗的大师兄。”

沈辞秋没忘记玄阳尊是怎么教的自己。

从小,玄阳尊就教他责任,教他担当,他尚且年幼修为还不怎么样的时候,已经有了要扛起玉仙宗、护着门人的使命感,像一个烙印,深深烙在了他骨子里。

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但……那又如何呢?

骨子里的烙印,已经在剜骨的时候,也一并剜掉了啊。

深深的印记,能被更深的伤口毁掉,覆盖,直至面目全非,他如今虽然还顶着玉仙宗大师兄的头衔,但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大师兄。

死了的人是回不来的,回来的,只是复仇的厉鬼。

厉鬼发红的眼眶被其他人理解为难过,沈辞秋深深低下头去,肩膀颤抖,一言不发,做足了姿态。

气氛如此紧张,沈辞秋低头的时候却在想,他还是演得不如慕子晨,眼泪说来就来,才是厉害。

哪怕真存在一个邪魂,无论是与慕子晨共生,还是夺舍,找他报仇都不会找错人,现在这个慕子晨的做派与沈辞秋上辈子认识的那个慕子晨一模一样,这就是觊觎他仙骨和玲珑心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