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妄檐结束通话,贝塔热情地朝谢妄檐使劲晃着小尾巴。
路青槐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贝塔安静,别去打扰。贝塔看懂了她的暗示,脑袋埋下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竭力降低存在感,试图独自消化胸口发涨的热意。直到一双毛绒家居鞋出现在低垂的视野中。拖鞋是浅灰色的,正好和她的米白色凑成一对。
“刚才都听见了?”
谢妄檐在她身侧坐下,贝塔听见声音,耷拉的耳朵短暂竖起来,向他讨要了一个摸头的安抚。
他接电话一向不会刻意避着她,两人同处在客厅里,路青槐听得清清楚楚。
说她是他捧在掌心的明珠。
允许她永远压他一头,拥有说一不二的特权。
有搬家公司在,路青槐没怎么费劲地就完成了大转移。事实上,她平时很少在家开火做饭,没多少厨房用品,其他东西则更少,以至于谢妄檐请来规划婚房布局的收纳团队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先生和太太平时的工作分区可以模糊下界限。”收纳师一边整理,一边提供建议,“比如这里,用铃兰和南天竹做一下视觉隔断。互不打扰的同时,也能增加彼此的陪伴时间。”
路青槐还以为谢妄檐找来的人,应该知晓她们的关系。
不过看他垂着手侧身而立,浓眉轻抬,询问她意见的样子,俨然是位尊重妻子想法的好丈夫形象。
她只好忽略收纳师的称呼,看向他,“我平时在家办公的时间应该不多,但加班是常态,有时候会用两台电脑一起跑数据。”
路青槐比划了一下大概的位置,“所以可能会挤占你的空间。”
收纳师提出可以增加一层升降桌,定制的,从斜方能推出去。
专业的人给出的建议确实不错,以往路青槐受条件限制,只能半蹲在地面。
这会她倒是对这个定制升降层心动了。路青槐本想试图抽走,发现他抓得紧,根本抽不动。抬眸望见他冷峻的下颔线,索性装鸵鸟,任由他这么牵着。
闻言,谢妄檐神思平和,缓声说:“墓碑前是不能撒谎的,昭昭。”
她刚刚说,她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谢妄檐则说会代替他们好好照顾她。
来不及想具体含义,等红绿灯的间隙,路青槐透过车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谢妄檐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而她却被路滟雪吸引。
“好像是滟雪姐。”
路滟雪穿着单薄的风衣,急匆匆往外走,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男人是典型的浓颜相,五官凌厉,似是想为她披上羽绒服外套。停下脚步的路滟雪扫了一眼,没接,同那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面色骤冷。
一支烟刚点燃,男人便上前掐灭。
谢妄檐顺着路青槐的视线望过去,见路滟雪神情冷然,从唇形足以辨出一二。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管我?”路滟雪拍了拍男人的肩,“当初说好的,谁都别越界。”
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似是惹怒了路滟雪。
路青槐没有做过读唇语训练,前面的那些话自然读不懂,唯独这句,辨别得无比清晰。
她看到路滟雪勾了下唇,笑意一点点凝固。
“那就滚蛋。”
说完,路滟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绿灯亮起,车身往前飞驰,将身后的景色越甩越远。
目睹了这么一场拉扯,再回去接路滟雪,只会让事态变得尴尬。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她问谢妄檐。
谢妄檐颔首:“天海私募的赵公子。”
见路青槐盯着他,谢妄檐解释:“高中的时候和他合作参加过一个竞赛项目,不过不太熟。他和路滟雪是同班同学。”
她并不是容易对别人感兴趣的性格,谢妄檐落声:“怎么了?”
“啊,没有。”她如今可以百分百确定,她们之间,并非毫无火花,但两人进展没到那个地步,天气很好,她没在生理期,主卧灯具也没坏,她辗转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借口。
她睡不着,听见客厅有动静,谢妄檐在门外低声唤她,“昭昭,你睡了吗?”
路青槐拿起床头的披肩,裹在睡裙外,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惊跳。
他裹着浴巾,上半身暴露在视野下,块垒分明的腹部线条挂着水滴。
她脸颊悄然爬上一抹红,压着一闪而过的紧促心跳,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淋浴的切换阀似乎坏了,没办法调节水温。”
谢妄檐声线平静,这下换作路青槐一愣。他是让她帮忙修的意思吗?
怀揣着疑惑,路青槐跟着上了楼,用掌背探了下水温,经过一番检查,大致确定了问题来源。她拧了下阀门上方的把手,“咦,楼上的热水总阀怎么关了?我记得应该不会有人动这个才对啊。”
家里总共就她们两人,上次都还是正常的。
而且按谢妄檐的生活常识,他不可能不懂这些。
水温恢复正常,自她身后的谢妄檐淡淡应,“我也不太清楚。”
路青槐耳观鼻鼻观心,不敢到处乱瞟,低低道:“没事,恢复正常了就好,你先洗澡吧。”
“我洗过了。”
她疑惑抬眸,被他深邃如海浪般的视线无声卷入,“那你……”
“用的冷水。”
难怪浴室里一点水雾都没有,反倒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处,浮氤着层湿雾。路青槐的思绪忍不住飘散,想不到他身体素质竟然这样好,寒冬腊月里,竟然还能洗凉水澡。想到这里,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地回味他的灼热和温情。
路青槐沉浸在他的美色里,好半晌才意识到,他正在朝她步步靠近。
犹如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无处可逃时,才惊觉掉入陷阱。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灼然体温仿佛隔着空气熨帖上来,路青槐被他幽深的眼眸烫了一下,低下头,余光被一滴自喉结滑落的水滴吸引,看着它一路蜿蜒往下,流过他的锁骨、起伏的胸肌,漫入深凹纵横的人鱼线。
路青槐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唤他名字,“你是不是故意调了阀门……”
周遭充斥着他身上的香气,如同绵密潮水将她包裹,让她有种被他拥入怀中的错觉。
“嗯,刚才调的。”
见他承认得这么快,路青槐脸皮似火烧一样,嗔恼道:“你到底想干嘛。”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唇瓣,哑声询问,“上次吻痛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指腹落及之处,如同过了电般酥麻,路青槐被他蛊得七荤八素,睫毛止不住的颤,“只是有点肿而已,第二天就好了。”
默然几息后,谢妄檐耐心十足地注视着她,“你是在怪我,这几天都没有回家?”
不疾不徐的语调钻入耳朵,好似带有某种无色无味的催情剂,路青槐整个人都快酥掉了。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慢条斯理地举过头顶,动作轻缓,好似给足了她反抗的余地。
谢妄檐的唇靠近她的耳朵,从耳廓一路沿着锁骨,在她颈侧流连,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从她的角度,只能望见他挺拔的鼻梁。
他极尽克制,没有再继续往下,一手扶着她的腰,“最近参加了一场行业峰会,为期三天;在分公司完成了年底视察,为期两天。忙得抽不开身,却也在极力压缩行程。”
路青槐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后知后觉听出来他的意思。
“怎么给我说这些?”他身下的反应不可抑制地浮涨,起初还有意识地收着,但她突然咬下的这点意外,让一切变得不可控。
姿态亲密是一回事,他们本就在接吻,眼下让她感受到他每次同她接触时的汹涌,那些所谓绅士和温柔,仿佛化作泡沫,变得摇摇欲坠。
路青槐同他严丝合缝地贴着,脸热到快要燃起来。
唇边吮吸的力道加重,她逐渐无法跟上他的节奏回应,只能微张开唇腔,任他予取予求。
她想起来,上一次和他接吻时,她无意间瞥见他掌背绷起的道道青筋,欲得要命。
原来那种遒劲的张力,源自于强烈的性反应。
空气中泛起的靡靡水声,让她因缺氧而变得飘飘然的大脑陷入更深的情潮中,以至于心有所想,指尖便往他的小臂探。
谢妄檐似是觉得这样不够尽兴,单臂抱起她,在她颤抖的长睫上眷恋地流连着。
突如其来地境地转变,让她指尖偷偷拂过的力道不慎加重。
或许她们一开始设想的吻,只是带有点暧昧色彩的浅尝辄止,然而每次既定轨道的偏离,都意味着失态逐渐失控。
路青槐逐渐无法适应他如此凶的吻法,眼底的泪雾涌出来。
“大嫂这把牌运气真好。”原来沉溺在今夜的,不止是他而已。被她握住的感受太令人心窒,他几乎快要忍到发狂。
指尖滑腻的触感,让路青槐心跳倏地收紧。女性的身体太特别了,哪怕是自己,也没有窥到全貌。
微妙的情愫在悄然发酵,她想起他的温度,不可抑制地怀念他坚硬的胸膛。
没有见过火山的人,却在幻想眺望、下坠时的感受。
正当她想要摸着黑去拿湿巾时,她的手指被谢妄檐含住。
他的吻一向温柔,这次也不例外,含着她的指尖吮吻。
都说十指连心,路青槐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透彻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他捧在掌心的一只茧,翅膀由他用心血孕育,在他凝视已久的幽深目光中,终于破茧成蝶。
“谢妄檐!”反应过来的路青槐急忙抽回手指,脸色又红又热,“很脏的,你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