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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幻兽棋

归雪间想的是,如果于怀鹤真的会下幻兽棋,他就去问问。

可能是好奇吧。

归雪间待在于怀鹤身边,不觉得这个人和后世传闻中一样,有许多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于怀鹤似乎对除了修炼之外的事都不感兴趣,竟然也会下棋,还下的很好。

这是没有人知道,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事。

十四岁就成了东洲第一,得到九洲大比的资格,这么看来,于怀鹤在幻兽棋上的天赋也很高。如果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归雪间看别的对手都是成百上千岁,于怀鹤才十四,不及别人的零头,日后有的是时间夺得魁首。

但于怀鹤不是输了,他缺席了比试,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是,他不愿意再提起。

接下来的大半天,归雪间一直在考虑此事,想问又不知道要不要问。

晚上,快到睡觉的时间了,于怀鹤练完剑,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看书,归雪间窝在床上。

天气逐渐炎热,被子换成了薄的,归雪间踢了被子,大半边身体在外面,翻来覆去。

于怀鹤听了一会儿的动静,问:“很热么?”

归雪间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有点。”

于怀鹤放下书,三两步走了过来。他坐在床沿边,摘下剑,悬挂在床尾,单手握着剑鞘。

归雪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灵力注入剑身,寒意透过剑鞘慢慢渗出来,和夏日的暑气混合,不会突然冷到刺骨,帐内的温度降低,变成很舒适的那种。

这样的降温方式,也只有于怀鹤能做到了。

于怀鹤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归雪间的鬓角:“以为你体虚,不会怕热。”

归雪间:“……”

这人说的也没错,平时他的确是不怎么热的,今天是有惦记的事,辗转反侧,忽然觉得燥热。

归雪间“哦”了一声,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不是很想睡。

身边的影子还在。

于怀鹤没有离开,什么都没问,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归雪间想,或许这个人看出自己有话想说。

片刻的沉默后,归雪间还是没忍住,他看着坐在身边,很靠近的人影,问:“于怀鹤,你下过幻兽棋吗?”

于怀鹤说:“嗯。”

又问:“从哪知道的?”

他承认得很轻易,不像有是什么不能提起的往事,而比起这件事,更在意的好像是归雪间怎么知道的。

归雪间抿了下唇:“之前遇到一个师姐,她想让我加入棋社,给我看了介绍棋社的书简。”

于怀鹤又问:“之前去藏书阁,是想找九洲大比的记录?”

归雪间:“……嗯。”

其实不该吃惊的,于怀鹤的感知一直这么敏锐,自己发生的一点细微改变,他都会察觉,而藏书阁很安全,所以他没追究缘由。

反正也不打算睡了,归雪间索性坐起来,他抱着小腿,被子都堆在胸前,有点小心地问:“那你现在不下了吗?”

于怀鹤没有回答,他偏头看了归雪间一眼:“归雪间,你很关心幻兽棋?”

“关心不行么?”归雪间皱了下眉,重点好像弄错了,“不是幻兽棋,是你。”

而于怀鹤不会弄错这么简单的事,他觉得这人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归雪间说这话是认真的,不是赌气,而是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开口的事,就像自己也有不能告知于怀鹤的秘密。不同的是,自己在于怀鹤面前要浑水摸鱼,而于怀鹤则不需要寻找任何理由。

于怀鹤看着他,目光微沉:“不是,我只是在想……”

他顿了一下:“该怎么说。”

归雪间的心一颤,于怀鹤的意思好像是,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谈论过这件事。

很难得的,于怀鹤因回忆而陷入沉默,而不是不想开口。

灯光落在于怀鹤的半边侧脸,将这个人五官的轮廓映得很深,他半垂着眼,眼眸漆黑,不会被灯火照亮,直至看向归雪间,才落了一点光亮,像是灵力凝聚在剑刃上的锋芒。

于怀鹤的嗓音很低,偏冷,随意道:“十四岁时,我第一次出归元门,下山历练,一个人闯荡偶然间看到别人下幻兽棋,很感兴趣,于是也学了。”

十四岁……归雪间一怔,可是十四岁时,于怀鹤不是已经得了东洲幻兽棋比试的第一了吗?

结果竟然是从十四岁才开始学。

归雪间的疑惑很明显,于怀鹤继续说:“很上瘾,就像四岁时第一次握剑时一样,之后的半年,我几乎日夜不休的下棋。”

归雪间仰着头,看着于怀鹤平静的脸,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也会有那样沉迷下棋,不务正业的时刻。

他想了想,问:“师伯不管吗?”

像于怀鹤这样的天纵奇才,长辈都不会放任其误入歧途吧。

于怀鹤说:“她不知道。母亲长年在外,偶尔回来一次。而且自我懂事起,她就让我做喜欢的事,人活一世,尽兴最重要。”

不能说不负责任,这就是于行竹的行事原则,她一生都是这么做的,对待孩子也是如此。

于怀鹤淡淡道:“我抓周时,师祖不小心弄错了,将自己平日处理吃食的杀猪刀混了进去,被我抓住。她说自己当时想,只要我喜欢,长大了当个杀猪匠都行。”

归雪间笑了:“不行,我想象不出来。”

于怀鹤看着他,勾了下唇,也笑了:“半年后,东洲的比试结束,我忽然觉得……”

他的话顿了一下,归雪间想到他缺席了后面的九洲大比,尝试着问:“玩腻了?”

“不全是,”于怀鹤偏过头,看向一旁悬挂着的剑,“只是意识到剑和棋子不同。我不是想做执棋的人,而是要做能掌控自己人生的人。”

人生在世,如沧海之一粟,飘摇不定,随波逐流,而修仙则如同逆水行舟。也唯有修炼,才能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十四岁时,于怀鹤舍弃了棋,选择了剑而已。

在世人眼中,于怀鹤虽是正道中人,作为天下第一却强大到近乎危险的程度,可能源于此,他对自己有超脱一般的认知以及自信,很擅长割舍,所以看起来近乎无欲无求。

而于怀鹤曾经沉迷幻兽棋的事,没有人知道,更不会记录下来,为世人所知。

归雪间呆呆地看着于怀鹤,好一会儿,他说:“你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于怀鹤不以为意:“有么?还好。”

归雪间觉得有。

他想问于怀鹤还喜欢幻兽棋吗?但似乎没有必要,喜欢与否,十四岁的于怀鹤已经作出决定。

所以,归雪间问:“我想试试幻兽棋,你要陪我一起玩吗?”

如果于怀鹤不再喜欢,送自己过去就行了,如果还喜欢,闲时对弈一局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归雪间想了很多,他好像不希望于怀鹤无欲无求,自己没有死,第一魔尊不会为祸人间,生灵涂炭,要有人必须救世的程度。那么于怀鹤稍微浪费一点时间,去做别的事,推迟些成为天下第一也没什么。

他仰着头,那是一种纯粹的、饱含着天真与希冀的眼神。

于怀鹤点了下头,他的手撑在归雪间身边,靠近了些:“一起下幻兽棋,是想让我高兴么?”

归雪间一怔。

于怀鹤坐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归雪间,他的身形挡住了幔帐与房间中,遮住归雪间的视线,房间似乎变得狭小,连归雪间也被于怀鹤的影子笼罩。

……很热。

归雪间觉得冷气不足,在于怀鹤的注视中,他快要融化了。

他往剑悬挂着的床位靠了靠,含混地“嗯”了一声。

于怀鹤看着归雪间。

十四岁时,做出决定后,于怀鹤对幻兽棋还有一点兴趣,不多。在之后的几年间,他没再有过下棋的欲望。但在归雪间的要求下,他对幻兽棋有了新的兴趣,覆盖了年少时的那种对胜负的渴求。

再提起幻兽棋,他会想到今天的归雪间。

犹豫不决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于怀鹤而烦恼的归雪间。

归雪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一直记住自己烦恼的样子,他有点躲避的意思,低下头,不再和于怀鹤对视,将剑往对方身边推一推:“好热,你让它再冷一点。”

于怀鹤凝视着归雪间。

他的衣衫单薄,衣领很低,露出纤细的脖颈,有着垂丝海棠一般的姿态,很美,又很脆弱。

过去对待任何人或事的经验都失去作用,在归雪间的身上不能奏效,他要以一种新的,时刻小心,不能伤害到他的方式。

于怀鹤有时候会想像佩戴剑那般随时待在归雪间的身边,并不全是保护,更多的只是想看着他,就会感到满足和愉快——那种从未拥有的,也不可替代的感觉。

他不能像对待剑那样对待归雪间。

归雪间会凋谢。

归雪间和剑是不同的,不能保护自我,也不是用于掌控人生的武器。

他的睫毛、头发、嘴唇、手指,皮肤,所有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柔软的,像含苞待放的花,是一不留神,很容易就会被毁掉的东西。和第一次见面的判断不同,这是于怀鹤亲自确定过的事实。

归雪间的心也很柔软,对他有不顾一切的相信。

于怀鹤慢慢伸出手,捉住归雪间的手腕。

猝不及防间,归雪间被冰的颤了颤:“?”

于怀鹤平静地说:“不是热么?”

好像毫无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