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胜娱乐公司门口, 一辆黑色宾利前,两男一女无声沉默。
林可盈身处其中,一时分不清此刻的处境……
而身旁的两个男人似乎恩怨纠葛,正无声对峙。
陈松贤敢怒不敢言地瞪表哥一眼, 转头继续对林可盈献殷勤:“小盈, 你不要同我客气, 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不能被王冠娱乐的欺负了!毕竟,我才是你的松贤哥!我们不用见外。”
林可盈:“……”
心意心领了,不过你真的来晚了, 事情都解决了。
而且松贤哥三个字是不是咬字发音太明显了些?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故意影射什么。
不待林可盈出言再次婉拒, 眼神微动的程万廷抢先开口:“表弟的心意心领了,一心想为嫂子的事业出力, 倒真是个好表弟。”
陈松贤:“……?”
林可盈:“……?”
这嫂子两字的咬字发音是不是也重了些?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故意暗示什么。
表兄弟眼神狠厉地看着对方,仿佛有无声的电流过境,林可盈懒得掺和其中,自己还是先走吧。
“你们慢慢聊, 我先走了!”如此修罗场,她不想掺和了, 林可盈打开驾驶室车门, 准备发动汽车离开。
只是身边的男人动作也快,自己刚坐下的功夫,副驾驶室也坐进程万廷, 车门一锁, 摇动车窗降落后理直气壮:“表弟 ,存折还是拿回家放着,你嫂子的事我已经帮着解决了, 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你都来晚了。”
陈松贤稍慢一步,想拦下表哥的功夫,却来不及上车,只听到一句你都来晚了,剜心得厉害。
林可盈亲自开车,将脖颈间系着的油画色彩丝巾摘下扔到后座座位上,这才掌着方向盘,发动汽车。
宾利开到半山别墅,林可盈将车停入车库,帅气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离开。
今早华嫂说要煲美容养颜的糖水,她已经馋了
程万廷看着妻子翩然离去的背影,眸色加深。从副驾驶室下车后,他打开后排车门,将车座上的一件黑色西服带走。
黑色西服与黑色的皮质座椅几乎融为一体,唯有一条桔色丝巾惹眼。
男人取走自己的西服,怔怔盯着丝巾片刻,俯身将其纳入掌心,带走。
男人手臂上随意卷曲地搭着黑色西服,一片沉沉黑色中,而露出衣角桔色的油画花纹被塞进西服口袋,不见了踪影。
晚饭席间,程万廷为妻子盛汤的同时,公事公办问起:“我现在可以追求林小姐了?”
林可盈摇摇头:“你当了十天秘书,我们顶多算刚刚熟悉,这么快就要追求一位女士,会不会太轻浮了?”
程万廷哑口无言。
妻子的伶牙俐齿让他没辙。
林可盈窥见男人一副吃瘪的表情,低头喝汤时,悄悄弯了弯唇。
程万廷在书房办公后,于夜里九点半离开。路过主卧时,隐约能从门缝中窥见一丝光亮。
不舍的目光扫过,程万廷只能无奈离开。
幸好,今日夜间回到客卧,长长漫漫总算没有那么难熬。
浴室花洒喷洒出如柱的水流,浇在男人精壮的肌肉,待浴室热气升腾弥漫时,男人终于关掉花洒,简单擦干全身,披着浴袍离开。
从浴室出来的程万廷躺在过于宽大的双人床,在陌生的枕头上再难觅那一丝馨香。
唯有今日从车厢后排拿出的丝巾,沾染着女人浅浅的馨香,丝丝缕缕,无形地萦绕在周遭,仿佛要沁骨入髓。
程万廷骨节分明的手掌捧着一方柔软丝巾,手背青筋暴起,隐隐可窥青色血管下暗红的涌动。
百炼钢与绕指柔。
男人侧躺在冷清的大床上,埋首丝巾,深吸一口,自鼻尖钻入属于女人熟悉气息的一缕馨香,渐渐蔓延全身……
“阿梅,看见我的丝巾没?”
独享主卧,躺着、趴着、翘着脚丫看八卦杂志的林可盈见到八卦新闻上的女主角颈间丝巾,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丝巾呢?
今天戴了一天的丝巾不见踪影,林可盈下楼回到车子后座一看,空空如也。
阿梅仔细回忆:“太太,您傍晚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拿着丝巾,是不是放公司没拿回来?”
“我怎么记得我取了扔后座了?”林可盈遍寻不得,一时也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可能是记错了。
一条丝巾罢了,倒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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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王冠娱乐,那边一堆烂摊子堆积,暂时没心思来恶心红胜,林可盈也着手筹办喜天大厦的艺术画展。
这几日,杨秋慧和程敏已经和当代绘画大师理查德团队对接了几次,理查德先生来喜天大厦考察过三回场地,艺术家的独特灵感迸发,提出了不少会场布置理念。
喜天这边自然是尽量配合,程敏也在其中帮助双方沟通,在商业和艺术中寻求平衡。
画展开始前五天,警署派要员参与护送与保护画作的工作,尤其对喜天大厦各处进行安全检查,画展一层全方面安排人手驻守。
程敏刚同理查德先生交流一番绘画心得,听大师对自己赞扬几句,心中不由一喜,转头就看见了焦头烂额的警察。
梁正轩用仅有的英语词汇与理查德团队助手沟通无果,一时无奈又生气。
双方在画作的运送方式和安保措施上发生意见分歧,梁正轩无奈:“这位先生,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画的,力求安全,你们倒好,提的要求很可能给盯着名贵画作的劫匪可乘之机。”
助手乔治坚持艺术追求,不允许画作暗无天日地被运送,坚持要警署配合自己的方案。
梁正轩上回抓了王冠娱乐公司的老总回警署,虽然就一个多小时时间,到底还是被告状穿小鞋,同事笑话他没背景就不要得罪人,这下好了,从飞虎队督察沦落到几幅画的保镖。
这样的工作向来吃力不讨好,尤其是还要和外国佬打交道,梁正轩着实头疼。
如预想的一样,外国佬不好伺候,什么狗屁艺术追求,几幅画还必须不能暗无天日运送,安保工作中还必须给他们追求艺术气息,简直是给警员们找麻烦!
梁正轩憋了一肚子气,很想问问警员们是不是还得沐浴焚香给你们护送画作,直接用粤语脱口而出心中所想:“做人唔好咁腌尖。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挑剔麻烦”
乔治听眼前警察嘟囔一句听不懂的语言,英语反问:“你这是说的什么?”
不是吧,梁正轩太阳穴突突地跳,发句牢骚你还能听懂?
就在梁正轩焦头烂额之际,程敏快步上前,微笑着对乔治道:“乔治先生,梁sir是夸你是个精益求精,有追求的艺术家。”
梁正轩:“……”
我是这么说的?
乔治面色舒缓几分,对着这个没有半分艺术细胞的大老粗警察予以肯定:“梁sir,你也不要气馁,好好培养还有进步空间。”
乔治心满意足地离开,只剩憋屈的警察和打圆场的女大学生。
“程小姐。”梁正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面孔,“你怎么在这里?”
程敏冲人礼貌笑笑:“我们学校和理查德大师有绘画交流合作,另外,我还被喜天大厦聘请来协助画展举办。”
简而言之,是正当的工作和学习安排。
“你没去什么娱乐公司吧?”梁正轩之前就担心这人误入歧途,进娱乐圈被骗了。
程敏漂亮的桃花眼笑成弯月:“当然没有,多谢梁sir关心。”
梁正轩被那明媚笑容晃到眼,老脸一红:“谁关心你了,这是警署对市民的例行关照。”
“哦。”程敏抬手敬礼,“yes,sir.”
梁正轩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去忙碌,待走了几步,又回身:“我刚刚是那么夸他的?”
长长的环形走廊弯曲环绕,日光自透明巨幕玻璃幕墙照射二来,将高大挺拔的警署督察的影子拉得颀长。
程敏扯了扯嘴角,笑得清甜:“梁sir,理查德先生的团队受港府邀请而来,地位和待遇都很高。如果你们真起冲突了,最后可能是你们吃亏。那句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梁正轩几乎是瞬间被逗笑了,金灿灿的暖阳落满眼前女生的发丝,在她漂亮的桃花眼中跳跃璀璨。
“你小小年纪倒是很懂。”梁正轩嘴角一歪,还真挺有意思,这会儿冷静下来的他抬手在眉眼边敬礼,“yes,madam!”
程敏向来只有敬礼道一句yes,sir的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一句yes,madam.
唇角笑意浅浅,程敏转身离开。
……
林可盈安排喜天大厦全力配合理查德大师团队和警署的工作,至少双方神仙打架,自己的人需要尽力协调。
毕竟因为这个画展,喜天大厦再次声名鹊起,引发不少有钱有权优势的圈子追捧,就是附庸风雅也要拿到一张邀请函来观摩。
国际大师的画展既是艺术爱好者的梦想追求,也是部分人日后拿去吹嘘和炫耀的谈资,更是许多人结交名流的大好机会。
林可盈听闻,这场画展的邀请函在黑市的价格已经炒到几万港币。
林可盈往程家送去了邀请函,不论什么情况,程家人对自己不错,另外再送了些给自己的亲人朋友。
契爷契妈那里自然要送出邀请函,还有婆家人程父一家,林可盈收了公公八百万,哪能不积极回礼。
何阿姐一家也愿意来看个热闹,只是林可盈吩咐同时给圣玛丽医院的霍医生一张邀请函聊表谢意时,程秘书向来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