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 可程万廷的目光精准捕捉到宾利车上的女人,她言笑晏晏,自车窗外探出头来,朝自己伸出一根手指, 葱白指尖在空中勾动, 勾得人心痒。
锃亮的皮鞋踏在黑色地面, 程万廷一步一步走近, 俯身靠近,同女人视线相抵。
“林小姐,搭车怎么收费?”薄唇轻轻上扬, 磁性的嗓音像是被蜜包裹, 带着丝丝甜味。
林可盈耸耸肩,漂亮的锁骨上紧贴的蓝宝石项链跟着晃动出耀眼光芒:“我看程先生长得不赖, 就免你一次车费咯。”
“那倒是林小姐太吃亏了,我不好意思,车费该交还是得交。”程万廷低下头颅,轻咬住女人饱满红润的唇。
……
林可盈面颊绯红, 载着副驾驶的男人驶入公路,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非要给车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赚了谁亏了。
程万廷成为林可盈新车副驾驶的第一人, 趁着男人今夜有空,宾利慕尚一路南下,开往太平山顶。
夜幕降临, 山顶酒店的花园餐厅正处于绝佳的观景位置。
深棕色木质餐桌立于花木丛中, 每张相距甚远,私密性极佳,中央是同样配色的木质外架钢琴, 西装革履的乐手正在现场演奏。
不过,今晚,这里被程万廷包场。
伴着《秋日私语悠扬动听的音符,服务生循环往复上餐,欧式餐盘中精致摆放着牛排、鹅肝、黑松露海皇……最后盛上一份松茸奶油汤。
林可盈同程万廷置身其中,侧身便是海拔500米的维港夜景。
俯瞰全景,维港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海边高楼林立,错落有致,装点成璀璨星光。
林可盈今日心情不错,餐食中同男人说起喜天大厦的改造进度,甚至邀约了几间老牌金行和珠宝行以及六大奢侈品牌入驻:“接下来还得打造娱乐和人文基调。像这样的山顶餐厅就不错,喜天可以开发高层旋转餐厅。”
程万廷听着女人侃侃而谈,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愉悦,不时夸赞几句的同时也给出建议。
两人的交谈声在一曲又一曲的钢琴声中碰撞。
待一餐结束,二人起身倚靠在墙围边,居高临下观赏维港全景,星星点点的灯光好似天上繁星,与夜空中的明亮遥遥相望。
夜风拂动,撩拨林可盈的发丝,卷发调皮地扫过男人的手臂,程万廷手臂轻痒,那股自地下停车场开始的躁动一直没有消散,低眸间是女人的如花笑颜映入眼帘。
“很开心?”醉心工作的他从未有过如此闲情逸致来太平山顶赏夜景。
林可盈笑着点点头:“嗯。这样放松当然开心,什么都不用烦恼。”
男人英俊的侧脸就在眼前,下颌线如刀割般锋利,想到车库被男人缠着要交“车费”,林可盈踮脚报仇,攀着他手臂,红唇轻吻上男人薄唇,自上唇拂过,贝齿咬在下唇。
正当男人大掌抚上自己腰身,低头准备加深这个吻时,林可盈一触即离。
“走了,回家了”林可盈小跑着逃离,蓬松的发丝在空中晃动出曼妙的弧度,如同误入花园的精灵。
程万廷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就连背影都是美的。
黑色宾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浅浅光泽昭示着豪华尊贵的存在。
林可盈坐上驾驶座,低头系上安全带时,听到副驾驶座开门落座的声响,不禁逗弄男人:“程先生,目的地是哪里?刚刚已经收过车费了。”
程万廷眼神深邃,看着笑意爬上眼角眉梢的女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歪头亲了下去:“刚刚的车费哪里够。”
林可盈被男人吻住唇,感受到沉重的呼吸声的同时,身前的安全带被人解开。
身子忽然轻盈腾空,男人大掌托着自己的腰与臀,林可盈转瞬就由驾驶位落座在男人身上。
拥挤的车厢被挤得满满当当。
林可盈身下是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她两腿岔开紧贴在他双腿腿侧,双臂推拒在强硬的胸膛,可红唇始终被人含吮。
“亲完就想跑?”男人声音暗哑,似裹着沉沉欲望。
林可盈红唇被滋润得愈发红艳,像莹着浅浅水润光泽,她轻抿了抿唇,在男人幽暗的眼神中看出几分令人心悸的锋锐。
像是一把刀,要直直插进自己的血肉。
男人的怀抱在升温,手臂禁箍,狭小的空间被热气熏得更显局促,林可盈坐得不安稳,周遭愈发滚烫,空气像是被挤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们还没结婚!”林可盈双手撑在男人胸前,唤回男人的理智。
夜色中的宾利安静停靠在路边,好一阵后才缓缓启动,驶离太平山顶。
只是司机换人,林可盈全身发软地靠在副驾驶座,心中不由震惊。
坏了,未婚夫似乎没有隐疾。
——
翌日清晨,程万廷自睡梦中醒来,面色微红,额间渗出涔涔薄汗,掀开薄被,他目光灼灼地轻睨身下一眼。
下床走进浴室前,程万廷余光淡淡瞥过墙上日历,距离两人领证还有三天。
……
一早赶往公司,程万廷开始忙碌的工作。杨明辉汇报着今日行程:“大少爷,九点到十点是环宇股东大会,十点到十一点要和怡和洽谈九龙仓发展问题,十一点到下午一点您和交通部副部长有饭局,今年船运出口业务需要交通部松口,下午一点到三点,宏基实业老总约您打高尔夫,像是准备商讨盖楼相关事宜,三点到五点是万新关于沙田那块地皮的汇报工作。另外有三家电视台和五家报纸、四家杂志想邀您做专访……”
行程安排忙碌,程万廷整理着袖扣,大步流星前往会议室:“专访全部推了。”
杨明辉早知如此,大少爷最不喜露面,甚至是普通文字访问也一概不接。
午饭时间,程万廷同港英政府交通部副部长在丽晶酒店包房吃饭。
清淡膳食摆满一桌,二人沟通着如今船运业务的发展前景。
“航运称霸运输多年,过去这么长时间,海上霸主地位不可小觑,尤其是在出口贸易上,谁拥有海上轮船,谁就拥有话语权。”
高部长与掌握港城一半船运市场的程家打交道多年,自然相熟。
而港城另一半船运市场,至今仍牢牢掌握在英国人手中。
“高部长,如今船运正缓缓走下坡路,靠海上航运,利用出口贸易获取财富,比不上上岗落地盖楼的发展速度。”
“如此说来,程家是打算弃船上岸?”高部长哪能不知晓如今房地产业乃大势所趋,甚至隐有疯狂之势。
程万廷浅笑着摇头:“错。程家两样都要。”
“程老弟,你口气真是不小。”高部长打趣一二,又道,“你就不担心,趁着你着陆上岸,买地皮盖楼,环球航运咬下你一口皮肉?”
英资控股的环球航运同程家的环宇集团分庭抗礼,掌管港城海上命脉。
“那就看看,是他吃下我。”程万廷指腹轻点在桌面,掷地有声,“还是,我吃下他。”
饭局持续两个小时,杨明辉将程万廷后续行程推迟些时间,却突然收到消息。
等大少爷走出包房,杨明辉快速行至大少爷身边低声汇报:“大少爷,陈少爷不知怎么知晓了林小姐的车牌号,竟然拜托高部长之子在调查车主。”
程万廷神色一凛,吩咐杨明辉处理车牌,转身同将要告别的高部长低语两句。
高部长神色突变,转而笑道:“我那儿子不争气,竟然伸手到程老弟头上,我回去得狠狠罚他!”
不出一日,高部长儿子被教育一顿,拨打给陈松贤回话时隐瞒了原本调查出来的车牌出自环宇的信息:“陈松贤,我哪会查车牌,在你面前装装样子的,你以为我是我爸吗?我哪有那本事。”
而林可盈眨眨眼,看着车库里昨日还好好的新车车牌竟然变了。
她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原本的a6688怎么变成了a99。
车牌更换的原因,程万廷解释得很随意:“让庞大师算了算,原先的车牌不旺你,换的这个好。”
林可盈:“……”
大少爷,你可真迷信啊!
之前听杨秘书私下提起大少爷分明是个不迷信的人,不过林可盈此刻也没有和他一般见识,车牌换了就换了吧。
车照样还是开。
只是,稍后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林可盈惊讶。
“提前登记注册结婚?”林可盈算算日子,距离商定好的登记日期也只差三天了呀。
“嗯。”程万廷太阳穴隐隐作痛,港城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五百万人口,竟然能让陈松贤撞见林可盈的新车,甚至记下了车牌号。
心中的不安无限拉长,像是海绵浸满水,潮湿绵密,令人喘不过气来。
“才不要。”林可盈分外珍惜最后三天的未婚生活,虽说可能没有状态的区别,可到底心理不同,尤其是提前算好定好的吉日,哪能随意更改呢,“车牌你都说不旺我让换了,吉日改了岂不是更不好?”
伶牙俐齿的几句话将程万廷说得哑口无言。
程万廷捏了捏眉心,只能退一步:“那你这三日就待在家里……”
“为什么?!”林可盈正好有了新车,处于天天都想出去兜风的心痒手痒时期,怎么会愿意闷在家中,“我更不要!憋在家里会闷坏的。”
程万廷面色不改:“港城挺乱的,你四处跑,我不放心。”
“那有警员啊。”林可盈根本不将男人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忙催他去上班,自己则上车准备兜风,“你别耽误工作啦,我今日约了婷婷去商场挑衣服呢,我们登记那天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