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张婶简单说了下自己在谢家遇到的事,不过隐瞒了她想介绍女儿和谢宥川认识一下的想法。
“……”吴婶子摇头,她又不是傻子,张婶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是真敢想,我听说虞大姐平时很少和左邻右舍们走得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敢上门的。”
只能说谢家的人教养太好了,竟然没有直接下逐客令。
张婶干笑两声,装作没听见,问女孩:“珍珍,那个姜沅真是你们学校的吗?”
吴珍珍此刻心情无比复杂。
之前安澜和她说过一次,好像在军属大院见过姜沅,不过天黑了,而且是背影,所以不太确定。
吴珍珍还觉得是沈安澜看错了。
姜沅怎么可能来军属大院嘛。
这里住的级别最低的都是团级家属了。
姜沅不就是小县城来的吗?
但听完张婶的话,她对姜沅的观感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姜沅竟然有未婚夫?
“是。”吴珍珍深深吐出一口气,在张婶失望的目光中说,“她不仅是我们学校的,还是去年高考的第一名。”
“全国第一。”
等张婶讪讪离开了,吴婶子问女儿:“怎么回事,我看你神色不太对。”
“妈,这个姜沅和安澜是一个班的,而且和我是室友。”吴珍珍表情复杂道,“张婶说得是真的吗,她真的是主动找上来赖着谢家的?”
大院里也不是每一家都和别人家熟,可能听说过,但平时都是和自家男人交好的那几家来往多一些。
谢家那位军长平时都不在首都,而虞黎华工作又忙,根本没空和其他人打交道。
谢宥川就更别说了,十几岁就去了部队,吴珍珍甚至是今天才听说有这么个人。
也不怪她不知道,吴婶都没和这家人往来过,所以平时更加不会在家里提。
“不好说。”吴婶一边剥着南瓜藤一边说,“张婶这个人嘴里也没几句实话,她要是想让女儿嫁进谢家,肯定不会说那个姑娘的好话。”
吴珍珍胡乱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想赶紧去告诉安澜这个消息。
太让她吃惊了。
姜沅竟然把消息瞒得这么紧,从来没有漏过口风。
“你知道吗?听说那个谢宥川腿还伤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吴珍珍到了沈家,找到沈安澜,把听到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你说姜沅这么年轻貌美,而且以后毕了业最差也是个干部吧,更别说现在学校的老师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年纪轻轻腿就废了,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姜沅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吴珍珍突然想起张婶说的话,忍不住道:“难道她真是为了谢家的地位?还有那位虞阿姨听说也是研究所的,姜沅以后肯定要进研究所,要是有她的帮助……”
沈安澜蹙眉,问:“你确定谢家那个未婚妻真的是姜沅吗?”
“是啊!张婶怕我认错,还特意形容了她的长相。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觉得任何人只要见过姜沅,都很难忘记她的相貌,还有那一双温柔似水的杏眼。
沈安澜揉了揉额角:“不管她是什么目的,都和我们无关。”
“姐,吃饭了。”沈昭敲了一下门。
“我也在你家吃!今天晚上我妈煮南瓜藤,我不爱这些青菜。”吴珍珍抢先道。
“好。”听到姜沅有了未婚夫,沈安澜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阿昭就不会和她走得太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姜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真有点琢磨不透了……”吴珍珍一边下楼一边嘀咕。
她忍不住和沈昭说了这件事,沈安澜也在观察弟弟的表情。
见他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眉头这才逐渐舒展开来。
以姜沅的容貌,再加上之前弟弟好友说的话,她确实有些担心阿昭会对姜沅会有什么想法。
“年
轻人自由恋爱是好事呀。“邱映雪听完,笑着给吴珍珍夹菜,“如果安澜和阿昭想和谁谈恋爱,我也不会反对的。”
“谢家那孩子我听你爸爸提过,是个品质很好的人,立过不少功,直到负伤了在家休养,原部队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沈昭抬眸问:“爸爸认识他?”
“不认识,你爸是听老战友提过这个孩子。”邱映雪神色温柔道,“就是你们的秦伯伯,你们当时年纪太小,应该是不记得了。你和安澜是在宣城云县边境出生的,那个时候你爸调动到那里任职。”
“后来没两年又去了别的地方换防,你们想记得秦伯伯都难。”
沈昭点点头,等他妈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是缘分,你们嘴里那个姜沅竟然是云县来的,谢家那孩子也在你爸爸任职的老部队那里待过,他的腿应该是在边境战场伤的。”
“两个年轻人情窦初开互生爱慕很正常,这个姜沅也是个好孩子,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华大,依旧记挂着未婚夫。”
“有时候不要去听别人说,其他人的秉性怎么样,而是要看她做了些什么。”
“谢家那位虞大姐我也知道,不是个眼睛里能揉得下沙子的人,她都能认同儿子和他未婚妻的关系,别人不应该再去多说什么。”
“你们呀,也别去操心别人的事了。安澜你快要生日了,记得给你哥哥写封信,看他能不能回来陪你一起过。”
“下个月我们安澜就十八了呢。”
沈安澜撒娇问:“那爸爸呢?”
她只知道爸爸的部队有秘密任务,经常不在首都,或者在首都也不在家,而是在别的地方。
有可能是地下防空洞,也可能是深山老林,这些爸爸都没有和家里透露过。
一年回来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肯定会想办法赶回来的。”邱映雪逗她,“不然某些人还不得哭鼻子呀。”
沈安澜这才露出笑脸,主动给妈妈和弟弟夹菜,也没有忘了好友珍珍。
姜沅上了楼,正好碰到徐姨的儿子在给谢宥川擦手。
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场面有些局促。
“那啥,我叫谢兴邦……”
他年纪不大,看起来比姜沅还小一些,应该是徐姨的小儿子。
“你好,我是姜沅。”
为了维持自己人前的身份,姜沅笑容温和道:“谢谢你一直尽心照顾宥川。”
“应该的应该的。”谢兴邦不好意思地从床边直起身子,问她,“你要自己试试吗?前段时间宥川哥的手动过一次,说不定感觉到你来了能有点反应。”
姜沅还没答话,他已经把热毛巾递过来了。
而且还自认为贴心地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这对恋人。
谢兴邦觉得姜沅一定非常难受,肯定也有很多话想对宥川哥说,他得识趣点。
等姜沅回过神来,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谢宥川了。
姜沅下意识又洗了一遍毛巾,拧干,然后坐在床边。
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握住了男人清瘦的手腕。
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骨节匀称的手指,她垂着眸子,神色认真,但动作却很生疏。
明明自己的灵魂还在她身体里,谢宥川却觉得手腕上的肌肤被她指尖的温热烫了一下。
两人都很沉默。
在轻轻摊开他掌心时,姜沅才看到他指腹的薄茧,还有虎口处,也有坚硬的痕迹。
她欲言又止,许多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想起抽屉里那些军功章,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沅动作更加轻柔了,好像生怕弄疼他,腰也弯得更低。
谢宥川发觉,好像有潮湿温暖的呼吸洒在他掌心,绵长而又缱绻。
“……”
随着姜沅的动作,这种感觉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还越来越清晰了。
谢宥川此刻无比确定,他的魂虽然不在身上,但是能清楚感觉到外界对自己身体带来的触感。
真是见鬼了。
他该怎么和姜沅说?
谢宥川陷入了两难。
直到姜沅擦拭完毕,听到清洗毛巾的水声,谢宥川才如释重负。
但也有些怅然若失。
“还是没有感觉吗?”姜沅温声问。
“……有一点。”
谢宥川如实回答。
但更多的也说不出来了。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姜沅的动作产生了幻觉,还是确实有这种离奇的感受。
姜沅却颇为惊喜,冷静分析道:“是因为我离你近,你的身体察觉到自己的灵魂,所以有所反应吗?”
谢宥川还没想过这一种可能,他也难得笑了。
“或许是。”
她是真的很聪明,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姜沅又靠近了些,她伸手碰了一下谢宥川的手背,是热的,并不凉。
“现在呢?”
“嗯。”
谢宥川语气有些奇怪。
姜沅并没察觉到,而是若有所思说:“身体接触能让你的灵魂有瞬间抽离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每周我会过来一次,帮你擦一下手。”
目光掠过男人俊朗刚毅的面容,她克制地挪开视线,握着热毛巾的手指却不自觉收紧。
姜沅也是第一次离异性这么近,她有些不好意思。
谢宥川没办法形容刚才那种感觉,不像是抽离,更像是他根据姜沅的动作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有些难以启齿,只能说了声好,看看下次如何。
“你要生日了?”
男人问。
“是呀,还早呢,还有一个多月。”姜沅眸色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