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 楚澄动了。
漆黑的夜色掩映下,矫健的身影移动速度异常惊人, 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所停留之处,泥土平面上皆陷下一个深坑。
她单手拎着的长刀拖在地上,伴随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冒出一串串刺目的火花!
仅仅是简单的几个闪身,便已经急速逼近蜥蜴阵营的后部。
蜥蜴首领率先察觉到异样,无机质的瞳孔惊惧地凝成竖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嘶声,呼唤着周边的蜥蜴大军迅速聚拢。
拦住她! 】
收到自己的首领的命令,巨尾蜥蜴摇摆着庞大的身躯刻意朝中间靠拢,表面上昂首挺胸,仿佛无所畏惧,实则小心翼翼地蜷缩起巨大的尾巴藏在身后。
上身, 固尾,割喉,这老三招它们早熟了, 自然不能屡次上当。
然而它们没料到, 下一瞬, 昏暗的夜色之中银光一闪!
长刀倏地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光,顿时,空中似有重物噼里啪啦地掉落,血腥味刹那间弥慢四散开来。
楚澄的脚下,蜥蜴的残落肢体遍地,半截血淋淋的尾巴丢在一边,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横断面还冒着热气,其上的眼珠子仍在滴溜溜滚动。
一秒不到的时间内,所有蜥蜴都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便已经落地!
临死前,它们脑子里最后闪过一句话:
特么的,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余下的巨尾蜥蜴猩红的眼珠内盛满惊恐,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懦弱地朝外围退,恨不得下一秒立刻撒丫子跑路。
惊慌的视线求救地投向后方的首领,然而作为压力的集中地点,巨蜥首领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能保持直立。
想说的话被堵在喉管里,挣扎着吐不出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它眼睁睁透过缝隙望向前方,战场中心的劲瘦身影优哉游哉地玩弄地抛着手中的长刀,一步一步靠近。
扑通,扑通......
仿佛被把玩揉捏的是它的心脏。
那人走到它近前,稳稳接住手中的长刀,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极其灿烂。
她说:“呦,长得还挺壮实。”
蜥蜴首领:“......”
艹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仅在瞬息之间,自战场前方而来的磅礴精神力迅速向后方弥漫,铺天盖地的威压犹如山岳骤然从头顶降下,站位靠前的人率先受到冲击!
噗嗤一声,血液从蜥蜴的喉管喷涌而出,青年收起匕首,余光瞥见前面的人突然动作停滞,关切喊道:“嘿,兄弟你还好吗?不行了就赶紧下去换人,别逞强。”
那人没回应他,双目直愣愣地望向前方,忽然冒出一句国粹,“卧槽!”
“啥?”
下一瞬,青年略显迟钝地双目圆瞪,浑身猫儿似的汗毛乍起,凭借本能竖起加厚的精神屏障。
他越过身前拥挤的蜥蜴群,战战兢兢地向远处眺望,不自觉地惊呼出声:“卧靠!!!”
这是人? !
只见,模糊夜色中,漆黑的身影挺拔如松,抬肘轻轻向前挥出一刀。
霎那间,刺目的弧光交织成网,破开遥远的天际,如蛟龙般翻滚着窜向前方。残余的气刃四周泥土飞溅,径直砍断数百米外的茂密丛林,在平坦的大地上刻下丑陋的天堑裂缝!
沿途的巨尾蜥蜴不受控地弹向四周,直面所有冲击的蜥蜴首领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被碾成肉泥。
尘烟袅袅,战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半晌,人群中传来干涩的嗓音:“哈,哈,大佬用实力告诉你,七级星兽和八级星兽本质上没有区别......”
都是一刀秒!
离得近的男生双腿紧并,暴躁吼道:“靠!我有点想尿尿,快憋不住了!”
生理反应,控制不住他也没办法。
听见这话,后面的黄毛略带嘲讽地回应他:“你能不能争气一点,看清楚!那是我们的人。”
也幸好,楚澄是他们的队友,不然现在头在地上滚的估计就是他们了。
他仔细一琢磨,既然大佬能一刀解决这么多七级星兽,那么之前标准的示范......
果然只是针对他们这些小菜鸡的吗? !
事实总是有点伤人。
想通之后,小黄毛干脆自暴自弃道:“我现在站着是不是有点不尊重?要不给大佬磕一个吧!跪求开个班!”
周围的声音杂七杂八:“赞成,我现在有点相信她可能是帝国第一单兵了。”
“对!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让我一次性面对冲击,别吊着我!”
“ ......”
首领已死,群龙无首的巨尾蜥蜴瑟缩着向后退,本该四散而逃,却仿佛忌惮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颤颤巍巍地赖着不走。
蜥蜴群中,楚澄甩干刀上的血迹,仰头望了一眼,天边微微泛起白光,淡淡的霞光若隐若现,即将到破晓时分。
而塔克的白天对于人类来说,往往更加难熬。
必须速战速决。
“大家抓点紧啊,再过一会儿太阳马上出来了,拖到那个时候就得披斗篷打架了!”
她声音宏亮,音波轻而易举地扩散到后方。
第二梯队的其他人自是也知道这一点,扯着喉咙震天响地应了一声,同时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
在先前的气势加成下,二十分钟后,最后一只巨尾蜥蜴惨遭断头。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塔克的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第二梯队全员平安归来,虽然身上藏着大大小小的伤,但他们自小皮糙肉厚,脸上尽是兴奋。
陈时的小跟班也在第二梯队,刚回城池内便急不可耐地凑到陈时旁边。
“天哪,大,不是,楚澄有点牛逼啊,至少杀了两百多只巨尾蜥蜴!那可是七级星兽诶,还不算上那只八级的首领!”
陈时摆着臭脸,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开口就是讽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天天跟着我混,还这么没见识?”
小跟班不服气,他知道陈时的臭脾气,忍了忍,还是小声嘀咕道:“我觉得她好像比你强一丢丢诶。”
“放屁。”陈时提高音量,厉声道,“都是些花里胡哨的,就骗骗你们,一刀割个喉咙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上我也行!”
气死他了!
不行,是时候换一个长眼睛的小跟班了。
恰好正朝城墙楼梯走的楚澄从两人后方穿过,莫名地被陈时针对性极强地瞪了一眼。
路过的楚澄:“......”
这人是不是有病?
“眼睛有问题就治眼睛,脑子有问题就治脑子。”
她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也不理会他的反应,步履不停地朝通向城墙之上的楼梯走去。
只留下后面顾自跳脚的陈时,和旁边小声安慰他的跟班。
第二轮星兽潮结束,中间有一段过渡时间,楚澄从楼梯上往下瞥了一眼,受伤的居民盘腿坐在城下的空地中修整,不知晓下一批星兽潮何时到来,也不敢走远。
风声猎猎地拂过居民,丝毫不带寒气,而是炙热如火烤,干燥到一点儿明火就能燃起来。
挤过狭窄的城墙走道,伊瑟林相隔几米处,米卡大叔与塔克另一位长辈低着头唠嗑。两位老人此时正捋着胡子回味着楚澄的出色发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只听得米卡大叔突然压低嗓音,声线里透露出八卦的意味:“这丫头结尾那动作太不朴实了。”
“这个我熟,你年轻的时候在那谁面前也这吊样,劈个瓜都能劈出花来。”旁边的老人不屑接话,随即有些犹豫道:“这丫头怕不是也看上哪个小伙子了?”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算太轻,一旁的伊瑟林不小心听了个全程,睫毛忽闪几下,双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与此同时,刚从不远处爬上来,听力极好的楚澄步子一僵,嘴角轻微抽搐。
这死老头,怎么整天尽琢磨些有的没的。有这闲工夫不能操心操心接下来的星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