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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疯狂吧!怒城!

贺亦巡第一次摸枪是在八岁,在贺茂虎的抽屉里看到一把枪,拿出来当玩具玩了一会儿。枪里没子弹,并不危险,贺茂虎回家后还陪他玩起了追击战,说以后会培养他接自己的班。

第一次开枪是在十六岁。林玫因一场活动带他去靶场,让他跟着教练自己玩,他第一次打靶就打出了5发50环的成绩,之后林玫便经常安排他到靶场训练。

第一次实战是二十二岁。当时他是警校大四学生,传说中枪械课满分、创下最快拆装记录的风云学长。不过在警队里还是新入队的菜鸟,和带教的搭档外出巡逻时,碰上有人劫持校车,他精准击落了歹徒手中的引爆器,成功解救了数十名人质。

在用枪上面,怒城这座城市应该没有人比贺亦巡实战经验丰富。

扔枪后,他没有天真地以为自己足够配合,詹远就会对他高抬贵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却又不仅仅是站着,浑身肌肉紧绷,身体处于待命状态,就像在起跑线上等待发号施令的跑步选手,只要枪声一响,0.1秒之内就能调动全身。

他敏锐地觉察出詹远对他生出了杀机,身体反应迅速地随着詹远的手一起动了。

只是毫秒之间,能移动的距离实在有限。他一动,詹远也跟着将枪口偏移,而他要大幅度移动才能抵过枪口微小的摆动,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枪声如预料中响起。

根据枪口的位置判断出自己的要害部位不会被击中,大概率肩膀附近会遭受枪击——这不会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他开始评估有多大几率捡起地上的枪,在不伤害许培的情况下击中詹远。

还要避免另外几人发现情况不对朝他开枪。

无论怎么想,希望都很渺茫。

一秒钟的时间被贺亦巡拆解成了无数帧画面,每一帧画面他都在行动和思考,直到一个意外中断了他的运行程序。

“不要!!!”

浑身瘫软的许培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猛地推了詹远一把,跌跌撞撞地跑向了贺亦巡。

詹远的手因此晃动,子弹还是打到了贺亦巡身上,只不过被击中的位置不是肩膀,是上臂,子弹贯穿而过。

贺亦巡的身体向后晃了晃,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左臂发麻,神经末梢出现了一种顿感。原定铤而走险,翻滚捡枪的计划被迫中断,变成了半跪在地,接住了许培跌倒的身体。

“不要……”许培跌倒后瞬间起身,直挺挺地跪在贺亦巡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了他周身。

和贺亦巡的身型比起来,许培整个人小小的,都不足以当盾牌,但他展开的双臂犹如天使的翅膀,晚霞打在他身上出现了一圈金色光晕,是贺亦巡从没见过的画面。

贯穿伤没让贺亦巡感到疼痛,而看着许培不停流泪的双眼,不知为何,他心脏被刺得好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啧。”詹远咂了咂舌,始终从容的脸上因不爽聚集起了暴戾,“我哥知道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吗?”

——好像在此之前,他从不认为贺亦巡是威胁,一个腺体残疾的人在他眼里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瞥见贺亦巡的衣袖瞬间被鲜血染红,许培完全听不见詹远在说什么,收起双臂扶着贺亦巡的肩膀问他:“你疼不疼?”

眼眶仍止不住溢出泪水,许培也分不清多少是受信息素压制,多少是出自差点失去贺亦巡的恐惧。

他不能让贺亦巡出事,尤其是在他的世界。

贺亦巡是跟着他过来的,如果贺亦巡出了事,他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他必须保护他。

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顿感仍在持续,剧烈的疼痛涌上来,割裂着贺亦巡的神经。

他抬起完好的右手捧住许培的脸,用拇指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轻轻动了动嘴唇:“不疼。”

“骗人是小狗。”许培说完吸了吸鼻子,转身面朝詹远,反手护住贺亦巡,瞬间化身凶狠的狼狗,“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真觉得我不会是吗?”詹远歪起脑袋,将枪口对准了两人。

贺亦巡皱起眉头,右手绕过许培,将他挡在身后,而许培也执意用左手拦在贺亦巡胸前,两人就这样交叉着,互相护着对方。

这一幕在詹远看来,只觉得无比碍眼。

体内的暴力因子在躁动,催促他扣下扳机,但尚存的理智警告他,不准朝许培开枪。

进化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超雄腺体主导着他的行为,有时他会濒临失控,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

野性和理智博弈的表现,便是詹远表情狰狞地盯着两人,拿枪的手紧绷到小幅度抖动,好像不经意之间就会扣下扳机,下一秒枪声就会响起。

贺亦巡从未被逼到过如此绝境之下。

什么演算,什么谋划,最终结果通通是死路一条。大脑程序陷入彻底的卡顿,逻辑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希望在枪声响起之时,血窟窿出现在他的身上。

突然,大街上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幸运女神再一次在紧要关头动了下手指,本该冲入悬崖的小火车又回到了轨道上。

略占上风的理智最终赢得胜利,詹远收起了枪口,吊儿郎当地对许培说:“看在我哥在外面养情人的份上,我允许你也养一个情人。”

“就这一个。”

“再来新的我把你们全杀光。”

转眼间,外面的街道上停满了警车,贺亦巡和许培总算松了口气。

有匪徒奇怪地问:“条子怎么来这么快?”

另一个匪徒看了看时间:“看来我们一进来就有人报警了。”

在一辆辆警车后方,黑色指挥车的喇叭里响起了詹高的声音:“里面的匪徒听着!赶紧缴枪投降!”

詹远左右活动着脖子,像做热身运动似的,大喇喇地走到旋转门边,将手搭在眉骨上方,隔着防弹玻璃往外看了看,接着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示意外面的警察朝这里开枪。

趁詹远的注意力被警察引走,许培脱下自己的外套,用衣袖绑在贺亦巡的胳膊上止血。用力拉紧的时候,贺亦巡脸色未变,但下颌肌肉却往外突出,可见他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觉得痛不丢人。”许培说。

“嗯。”贺亦巡老实地说,“好痛。”

指尖仍在往下滴血,贺亦巡的唇色逐渐变得苍白。许培回头看去,只见所有警察都在原地待命,詹高还在和詹远喊话。

“詹远!现在不是十年前,不要低估怒城警方的力量!你再不投降就不是被捕,是被直接击毙!”

詹远置若罔闻,从墙上扯下一张海报,在服务台拿了只马克笔,跪在地上画起画来。

不一会儿后,一架q版直升机出现在海报背面,詹远把海报按到玻璃门上,竖起食指指了指天上,往外喊道:“十分钟内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否则隔十分钟我杀一个人质。敢在直升机上携带警察,我也来一个杀一个。”

有匪徒目瞪口呆:“老大,这就是你说的会有人来接我们?”

“不然呢?你去给我弄架直升机来。”詹远用胶带把海报贴在玻璃门上,似乎想让他的“杰作”永远地展示在这里。

指挥车里的人应是在衡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看着贺亦巡滴血的胳膊,许培心焦得不行,又把衣袖绑紧了些,贺亦巡忍着疼痛,安慰道:“我没事。”

“再流下去就有事了!”

大约五分钟后,指挥车车门打开,仇卫叫过去一个警长模样的人,吩咐了些什么,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嗡鸣声,看样子詹高选择妥协,答应了詹远的要求。

詹远对许培说了句“嫂子,改天见,今晚梦见我”,接着带着几个匪徒去了楼顶。服务台边的猪面还没醒过来,被同伴抛在了脑后,不过他的钱袋却被同伴拎走。

当詹远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楼顶的停机坪时,直升机已停在那里,巨大的旋翼在空中旋转,搅动空气发出轰鸣和震颤。

驾驶员举着双手从驾驶舱出来,他已经获知詹远会开飞机,不用他来驾驶,慢慢朝出口退去,而詹远没有管他。

匪徒们发出了欢呼,迫不及待地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到飞机上,但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出现,几人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劲,看向詹远问:“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我可没说钱要分给你们。”詹远悠悠道。

听到这话,几人神色聚变,有人立马举枪,却被强大的压制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枪口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准詹远。

詹远懒懒地抬起手,一通扫射,轻松了结了这几个帮他搬钱的工具。

然后顾影自怜地叹了一口气:“哎,英雄都是孤独的。”

把钱袋子拎到屋顶边缘,詹远俯视着脚下如蝼蚁般的人们,拉开拉链,把袋子挨个踢了下去。

“疯狂吧!怒城市民!迎接你们的救世主!!”

詹远和匪徒们离开后,灰西装主管赶忙去按下旋转门的开关,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没有谁来帮忙扶一下贺亦巡。

因失血过多,贺亦巡站起时有些晕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许培立马化身拐杖,把身形高大的贺亦巡架在肩上,两人走在最后离开了中央银行。

在现场待命的医务人员见有人受伤,连忙把两人接到了救护车上。而就在护士给贺亦巡检查生命体征时,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顺着那人的视线抬头看去,只见漫天的钞票从空中撒落,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铺出了一片绿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