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养大的孩子谁知道。
说句糙话,陈乐酩一撅屁股,余醉就知道他是欠抽还是欠*。
倒霉孩子确实是要搞事,但也确实是去见季小年。
他要让对方帮自己打个掩护,好避开哥哥安排在身边的眼线。
他哥一定会派人跟着他,这事陈乐酩一早就知道。
王长亮还在外面下落不明,这个当口余醉不可能放心他自己出去。
但陈乐酩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思来想去,只好“利用”下小年。
一想到这是自己失忆以来在大学交到的除了闹闹以外最好的朋友,帮他打饭帮他占座,怕他和男人幽会忘记上课还帮他答到,陈乐酩就愧疚得不行。
却不知季小年比他还愧疚。
乐乐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如果知道我是他哥哥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还会继续和我玩吗?
于是俩小孩儿就这样各怀“鬼”胎地互相演了起来。
他们校门口集合,坐出租车去了滑雪场。
因为愧疚,陈乐酩这一天玩什么都很卖力,势必要给小年留下愉快又难忘的回忆!
季小年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想把自己累趴下然后趁机溜走,连忙拼命消耗体力,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时不时往偏僻的角落去,给陈乐酩制造开溜的时机。
装着装着就真气喘吁吁了。
这少爷根本不走啊!
又绕着雪场滑了一整个来回之后,他抱着头盔呼哧带喘地爬到陈乐酩面前:“我说乐乐啊,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故意在这惩罚我呢……”
陈乐酩以同样的姿势爬向他:“没有啊,做亏心事的不是我吗……”
先别管谁亏心了,再滑下去命都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奔向餐厅。
原来是想吃饭的时候溜走。
季小年恍然大悟!
菜一上桌他就借口要去厕所,让陈乐酩先吃,实则趴在门后偷看。
就见陈乐酩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桌沿,晃着个被雪打湿的卷毛头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明显一副观察时机准备走人的模样!
“刺啦——”他猛地站起来把椅子往后一拉。
季小年心中大喜:来了来了!
陈乐酩朝远处的服务员举手:“姐姐,我们这桌的电没有开!”
他俩点的寿喜锅,服务员忘给插电了。
季小年大失所望!
行吧,或许是想等吃饱再走呢,毕竟饿着肚子不好办事。
这样想着,他饿着肚子眼睁睁看陈乐酩一口气干掉三碗大米饭十盘牛肉蔬菜若干外加两份粉丝。
季小年等到后面都迷茫了。
吃这么多还跑得了吗?
一会儿别脚下一滑把自己团成个球叽里咕噜滚下山了。
他拿出手机再三确认老板给他下达的指令——
游玩途中目标人物出现任何异常举动都不要管,假装没看见,制造机会放他走,他很急。
很急的目标人物在吃掉第三碗米饭后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抽纸擦手,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着观察四周,一脸我接下来要做坏事的表情。
季小年几乎热泪盈眶,扒着门边激动到跳脚。
终于要走了吗!!!
然后就见陈乐酩端着自己的小碗叫服务员:“你好!我想再加一个蛋!”
季小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门上。
妈呀哪来的大饭桶!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打开一看是企业微信。
老板】目标人物有无异常?
毛利小五年】目标人物连吃了三碗大米饭!!!
老板】怎么吃这么点,不开心吗?
毛利小五年】我去你大
毛利小五年撤回了一条消息】
毛利小五年】我去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走啊。
老板】再等等。
再等等就再等等,如愿等到了第四碗大米饭。
毛利小五年】他吃第四碗了微笑
老板】那就没不开心。
毛利小五年】?你让我等这个呢?!!!我好歹是侦探!!!
“叮——支付宝到账两万元。”
老板】辛苦费。
毛利小五年】能看到令弟吃饭真是三生有幸呀。
老板】你回去和他一起吃,不然他吃不安心。
毛利小五年】嗻。
季小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陈乐酩哪里吃得不安心,但老板说有就是有,老板问孩子能不能做童模那必须答孩子能出道。
他从门后钻出来,还贴心地给陈乐酩要了盘小蛋糕。
陈乐酩正埋头苦吃,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小年!你终于回来啦!我给你留了肉!”
桌上摆着一盘堆成小山的牛肉,米饭凉了陈乐酩还特意给他新要了一碗。
原来第四碗大米饭是给我的,季小年顿觉良心难安。
吃完饭两人又跑去看电影。
季小年本来不想去的。
他想说我们订个房间睡个午觉,这样方便陈乐酩溜走。
但两人的脑回路从一开始就没对上。
一个拼命制造机会一个拼命补偿。
看的是部爱情文艺片,就零星几个观众。
季小年特意买的最后排的票,距离门口很近。
他心说乐乐我再帮你最后一把,眼睛一闭假装睡觉。
为了提醒陈乐酩可以走了他还特别大声地打了两声呼噜。
两声打完,旁边陪了一声。
他转头一看,妈呀陈乐酩睡着了!!!
季小年从业这么多年指在大学侦探社团当了半年侦探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明明是易如反掌就能完成的任务,可对上陈乐酩愣是变得难于上青天。
他打开企业微信和余醉控诉。
毛利小五年】老板!你们哥俩合起伙来耍我呢吗!
老板】?
毛利小五年】他在电影院睡着了!我还没来得及装睡呢他先睡着了!
老板】他吃饱肯定要犯食困。
毛利小五年】那就别吃那么饱啊!
老板】滑雪那么卖力肯定饿狠了,让他睡吧。
毛利小五年】我没不让他睡,关键我为了方便他逃跑特意挑的对着风口的位置,他就这么睡了绝对会感冒的呀。
老板】几号厅,我让人送毯子过去。
季小年把位置发过去,没几分钟又发过去一张照片。
陈乐酩盖着毯子流着口水呼哈呼哈睡大觉的照片。
余醉把它点开,双指放大,看到弟弟窝在电影院不算舒服的座椅里,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在毯子里缩着,时不时还皱两下鼻子。
很像那种呆头呆脑又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坏死了其实杀伤力为0的笨蛋反派。
“笨死了。”
余醉弯着唇,低低地喃喃了一句。
汪阳把车停好,问他:“少爷作成什么样了?”
“我连家伙式儿都给你准备好了,皮带戒尺小鞭子随便挑。”
他怕余醉真气狠了在路边捡根棍子就往陈乐酩身上招呼,到时候把人打得皮开肉绽,那还不如用他拿的这些,看着吓人但打不太疼。
余醉:“作成什么样不知道,反正是吃饱喝足了。”
“嗯?”汪阳一脑门问号,看他和季小年的聊天记录,“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啊?”
“他们学校侦探社的。”
“真室友?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
“怎么不找个专业的啊,一会儿再露馅了。”
“没必要。”余醉说。
他不需要这个人执行多高难度的任务,只需要偶尔向他汇报弟弟的动向。
况且室友不比普通同学,那可能是要陪伴弟弟四年的朋友。
如果被弟弟知道这个朋友是他找人演的,会伤弟弟的心。
汪阳猜到他是怎么想的,没说什么,拿出帽子和口罩给自己戴上,又递给余醉一副。
“等着吧。”
他俩就在滑雪场外面的车里,陪少爷玩过家家版的侦探游戏。
一等四个小时。
天都黑了,陈乐酩才进入正题。
“小年,我们今晚就在这睡吧,明早还能玩狗拉雪橇。”
季小年不知道第几次心说终于来了吗!
只要这回陈乐酩能成功溜走就是玩他拉雪橇都没问题!
“行啊,但是你家长同意你在外面过夜吗?”
“同意的,他们要是打电话来你帮我证明我跟你在一块就行。”
“没问题!”
两人订了间双床房,刷卡进屋。
季小年洗完漱倒头就睡,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不是演的,是真快累死个屁的了。
陈乐酩要的就是这效果。
不是他心大磨蹭好吃懒做,而是他要干的事只能等晚上才行,让小年玩累一点一觉到天明,就不会发现他偷偷溜走。
他用被子在床上搭出个人形,换好衣服,从后门离开滑雪场酒店,坐上等在门口的出租车。
一辆黑车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余醉打开耳麦,听到陈乐酩对司机说:“去太平公馆。”
余醉皱了下眉,交代“司机”开稳点儿。
汪阳好奇:“你说他深更半夜的去太平公馆找什么?”
“不是说了吗,找抽。”
“切,你真舍得抽他我倒立吃小文哥。”
“别恶心我。”
太平公馆是余醉和靳寒合开的产业,认真算起来陈乐酩正经算他们半个太子爷。
但太子爷也不能从正门进。
这里面从上到下连养的狗都认识他,他现在可是失忆纯情男大,没理由来这种场所。
陈乐酩从出租上下来,压低帽檐,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门和来往巡逻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