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抉择，母女谈话
夜色沉沉，京城初春的风还带着些料峭寒意。
祖峰家的屋子不算大，却收拾得极为温馨。
沙发上散落着几本剧本，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撑起了整个屋子的氛围感。
炉子里水正咕咚咕咚地响着，刘天池坐在茶几旁，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却微微蹙着。
“吴宸要拍什么电影，还要做两年的表演指导？”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祖峰。
“不知道。”祖峰轻轻一笑，摇头，“他没明说，我也不好问。”
刘天池轻轻抿了一口茶，眉头舒展开了些：“我最近倒是听中戏那边隐约传出些风声，好像和昆曲有关不过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那你打算接吗？”
“当然接啊。”刘天池轻笑，眼神却分外认真，“不说他帮过你，就他现在的状态和这份打磨剧本的劲头，我觉得这个项目，不简单。”
“行，那我明天就回他话。”
此时的北电宿舍里，吴宸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惊天魔盗团的文件已经打开，剧本大纲快速成型。
与《黑牡丹那种需要文火慢炖的气质不同，这部片子节奏明快、设定清晰，只需梳理好线索和反转，故事雏形便自然成形。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一响，是刘伊菲发来的消息：
「我杀青啦！终于拍完啦！！」
吴宸一边敲字，一边回了句：
「恭喜师姐，又一部作品收官。」
刘伊菲似乎不满意，回得飞快：
「大导演，你的词汇就这么贫乏嘛，除了“恭喜”两个字，就没别的词了？」
吴宸抿了抿嘴，笑意悄悄爬上嘴角。
他歪头想了想，手指跳动，敲下：
「人生短短三万天，每一句恭喜都已经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你确定不要嘛？」
而此时，江浙某处，刘伊菲正躺在床上翻滚，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小猫似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边刷着吴宸的回复，一边咀嚼着这句话。
她突然一下坐起，披头散发地大叫：“那我岂不是快过完四分之一了？完啦完啦！”
说完又往床上一滚，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用枕头压着脸，嘴里还小声嘀咕。
吴宸看着刘伊菲回复过来话，不禁笑了笑。
《神雕侠侣杀青一事次日便被张纪宗推上了热门，声称已经请了8家公司为《神雕制作特效，制作费将高达200万元，比《天龙八部还高。
金庸的剧在这个年代本就备受期待，《神雕自然也不例外。
4月29日，下午五点许。
北电校园沐浴在夕阳余晖中，教学楼的红砖墙被染上一层暖橙，槐树枝叶在微风中轻晃，洒下斑驳树影。
操场上学生三三两两，或踢球或散步，远处飘来食堂饭菜的香味，混着春末的草木气息。
吴宸和朴松日、褚天舒、向灼从宿舍出来，准备去外面打打牙祭。
几人走在校园小路上，路过学生频频侧目，低声议论。
“因为宸哥，咱们都成名人了。”向灼低声笑着打趣道，“宸哥，你要不要去问问师妹们电话，她们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给你。”
吴宸没有理会向灼的打趣，刚出校门，四人就看到两个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只见刘伊菲穿了件白色薄毛衣，搭配浅蓝牛仔裤，长发披肩，发梢随风轻动，腰肢纤细，像是江南水镇的白瓷人偶；
眉眼清澈如水，脸庞白皙透亮，透着少女的灵动与纯净，眼底笑意盈盈，嘴角微翘，像春日初绽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师弟。”刘伊菲欢快地朝几人打着招呼，小跑过来。
刘小丽跟在身后，穿深色外套，气质温婉。
吴宸四人顿时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一边打招呼：“师姐！”
“阿姨好！”
刘小丽温声回应：“你们这是要去哪？”
“外面吃个饭。”吴宸笑着回道。
刘伊菲立刻朝他猛眨眼，像是在使劲传递什么讯号。
吴宸哪能看不懂，笑着问：“师姐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叫上扬扬和嘉嘉，本来我们也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她爽快应下，声音像山泉般清脆。
刘小丽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晚点我来接你。”
眼看刘小丽要离开，吴宸趁机走上前一步，轻声道：“阿姨，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师姐试一下我手上一个本子。”
刘小丽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欣喜。
她其实已经打算让伊菲转向电影，但越了解这圈子，则越迷茫，因为这是一个比电视剧圈子闭塞得多的小圈子。
这里面制片公司、导演和演员几乎形成了一个固有的链条，除了张艺某还会经常选取新人当女主角之外，大部分导演都是用固有且固定的演员，外界很难插足进来。
特别是大导演，本身片子不缺投资，大制片方又早早就盯上了，其余人想进入其中，希望渺茫。
“谢谢吴导。”刘小丽笑着点头，语气颇为郑重。
“那咱们就宜早不宜迟，明天早上，就在学校吧。”吴宸直接了当道。
刘伊菲听到“本子”两个字早就坐不住，立马追问，结果被吴宸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现在说了，你还能吃下这饭？
快去喊人，饿了。”
刘伊菲“哦”了一声，连忙拿起手机，得知周扬和王嘉已经在往校门口的路上，轻快的往校内走去，似乎瞅瞅走到哪了。
此时，向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卫衣：“本来我们四个光棍吃的，现在多了几个师姐，早说嘛，我怎么也得收拾一番自己。这怎么好意思见人呢？”
“滚犊子，好像你收拾了就能换个人似的。”吴宸笑骂一声。
一顿晚饭，原本若是吴宸四个人，那能从电影、聊到国家大事再聊到某个女生。
不过因为刘伊菲三人的加入，话题偏向剧组趣闻与学校八卦。
次日，北电某间会议室内，光线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落在吴宸摊在桌上的剧本封面——《黑牡丹。
空气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刘小丽神色复杂，从最初的惊喜，到眉间渐渐有了思索，甚至隐隐皱起眉头。
她看了眼刘伊菲，又低头扫过剧本某页，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反倒是刘伊菲看得投入，眼中仿佛有星光跳跃，终于，她翻完最后一页，随后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师弟，我想演！”
吴宸微笑，眼神却落在刘小丽身上。
他明白，这个决定不是刘伊菲一个人就能做的，于是继续说道：
“阿姨，师姐，这电影我计划筹备两年时间。
剧本你们也看到了，涉及昆曲、人物情绪非常复杂，我请了张继青老师做昆曲指导，虽然她不收弟子，但她愿意亲授。
表演指导上，我邀请了中戏的刘天池老师，她最擅长调动演员情绪。
师姐并非唯一女主人选，昆曲大家蔡正壬老师推荐的另一位女孩，年龄相仿，差不了几岁，剧组会一并培养，最终结果看表现。
但我保证，至少是女二。”
会议室内静了几秒。
刘小丽最后笑了笑，“吴导，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
“当然。”
“妈，为什么要考虑，我想演。”刘伊菲一脸委屈地望着刘小丽。
吴宸点点头，便先行离开。
会议室门缓缓合上，屋内只剩母女二人。
刘小丽不是蠢人，他的意思，刘小丽肯定很清楚，否则电视圈里不会让刘伊菲走的这么顺；
只是电影圈的规则和电视圈截然不同，这个其处于演艺圈的最上游。
为什么上一世刘伊菲的电影路走的那么差，眼光其实是最次要的。
因为那些年国内好的电影就那几部，而这几部里电影里女角色本就少，符合年龄又出彩的角色更少；
而这些剧本还需要过像巩利、四旦双冰等人之手，能落到刘伊菲手上的，基本上都是被挑剩下的。
不光是刘伊菲，而是整个八五群体都对电影剧本没有选择权，只能拾人遗漏，但是遗漏下来的能有多好？
“回去再说。”刘小丽语气温和，摸了摸刘伊菲的秀发，“妈又不会害了你。”
回到别墅，刘小丽靠在沙发上，盯着《黑牡丹剧本，眉头紧蹙，神色复杂。
刘亦菲坐在她对面，早已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妈，你为什么还犹豫啊？师弟这剧本那么好，故事那么动人，你不是也说很喜欢吗？”
刘小丽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傻丫头，你妈也是学艺术出身的，这剧本好不好，我会不知道？”
她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女儿：“可能那些大差不差的剧本我看不出门道，但吴宸写的这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好了，好得让我犹豫。”
“犹豫什么？”刘亦菲微怔，不解地追问。
“我担心你演不好。”刘小丽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部戏一旦你演不好，外界所有的批评都会落到你们几个演员头上。”
她语气更沉：“如果是个一般的剧本，演砸了各种原因会交叉，不会单独落在某一两处身上。
但这个剧本不同，它太扎实了，结构严密，角色饱满，一旦出了问题，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不就是你们演员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吴宸执导有问题，但是我个人认为极大概率会是前者.”
刘亦菲怔住了。
刘小丽语气温和下来，继续道：“你这些年拍了四部电视剧，《神雕侠侣都还没播出，就已经被媒体称作‘四小旦’之一。
未来两年有可能就是曝光上升最快最多的两年，你知道若是你接下来会意味着什么？
你成功了还好，但若是失败了，你可能就会因为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两年啊，对于女人而言，两年何其关键。
你要考虑清楚”
“可是.”刘亦菲低下头，嗓音发紧，“我就想当个演员，那好的演员遇到困难为什么就要退缩呢？”
她仰起头，隐忍着情绪，眼泪却还是在眼眶中打转，泛着水光，“我知道我天赋不是很好，但是我可以很努力很努力的。
师弟都说了，他会请老师来教我。
而且如果我真的不行，他也不会让我演这个主角啊，对吧？”
刘小丽沉默了片刻，终究心软了。
她当然明白吴宸的眼光不会错，正因为如此，她才害怕女儿真的承受不住这份沉甸甸的期待。
“妈，人生短短三万天，我不想因为今天的退缩，留下终身的遗憾。”刘伊菲声音哽咽，却格外坚定。
刘小丽望着女儿，忽然觉得她真的长大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再过几个月你就成年了。
这件事，就由你自己做主吧。”
“真的？”刘亦菲鼻子一酸，眼眸顿时亮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凑过去抱住刘小丽，“妈，你最好了！”
刘小丽失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别高兴太早，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你有舞蹈基础，但是张老师能被称作昆曲皇后，不是谁都能扛得住她的教导的。”
“放心吧，”刘亦菲用力挥了挥小拳头，眼里燃起斗志，“你女儿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