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鲸墓哀歌,王予修戈
亡魂沉眠于鲸骨之下,风暴之心终将苏醒。
黑潮涌动血月高悬,宿命之战悄然开启。
幽暗海面上,鲸墓号宛如一座沉睡在深海的堡垒,孤峙不动,宛如古神的尸骸。
它的桅杆高耸入云,船帆在无声风潮中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倾听某种即将临近的灾难。
甲板上,克尔科森静立如碑,触须如深海藤蔓般缓缓舞动,每一根触须都攥握着不同的秘诡兵刃,
刀锋寒光,映着天光裂缝,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意。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海旗下方,触须死死缠绕旗杆,
仿佛整艘鲸墓号都是他身体的延伸,一旦放手,便会崩解溃灭。
艾莉森眯起眼,望着那旗杆与克尔科森的纠缠结构,忽然间,灵光一闪。
她低声说道:“他不敢离开旗杆……没错……他不能离开。”
她目光犀利如刃,“只要他松手,我们任何攻击击毁旗杆,就能以哀歌第三规则——‘海旗断,战局判定为败’,赢下这场海战!”
司命与卡尔维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若这是命运的缝隙,那就以烈焰劈开它!
“好,”司命轻声一笑,神情如同下注前的赌徒,神秘、从容,“那就逼他松手。”
可克尔科森,早已听见他们的意图。他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唇角如撕裂的鲸腮,露出一圈圈血色触须的内壁。
“我不需要动。”他嗓音低沉,仿佛从鲸骨中流淌出的诅咒,
“只要守住一个小时,我主的部属便将归来,你们这些可怜的赌徒,就会被一口吞下。”
“命运的编织者……你们已经没底牌了?”
他轻轻一笑,目光挑衅,仿佛站在时间的尽头,看着迷失者号的人徒劳挥拳。
“是吗?”司命依旧轻笑,声音却锋利如刃,他缓缓侧头,“谁说我没底牌?”
塞莉安从战团中抽身而出,缓步而来,红发披肩,瞳光妖艳。她手中缓缓举起一张卡牌,
卡面银白,上覆玫瑰与月纹交织的繁复图案,宛如一场梦境与噩梦交织而生的盛宴。
——no.47世界系中阶秘诡卡·月落笛伶。
卡牌激活,银白色的樊楼幻境缓缓浮现,如浮空之城,在鲸墓号之上幻化成形。
半废墟、半华殿,一楼一阁笼罩战场上空,而那旋绕而下的,是一支低沉凄美的笛声,如潮水,如呢喃,如梦中之火。
笛声响起,领域开启。
规则一:听见笛音者,将陷入幻觉——火海、冰霜、沉海、杀戮幻象随之而来,幻觉若不破,将化为真实伤害。
规则二:在幻楼领域的月华洗礼下,持有者恢复,敌者重创。
塞莉安轻笑,低语:“你不是说我们没底牌吗?那就看看……我的‘礼物’,够不够资格陪你跳最后一支舞。”
十颗理智之星在她背后星图上浮现,六星瞬息熄灭,领域爆发!
笛声如潮,深海亡灵首当其冲。
那些怒嚎的狂信徒,那些鲸骨缝隙中爬出的噩梦水鬼,全都在火焰与冰雪交织的幻境中嘶吼挣扎。
幻觉中,他们被火焰吞没,被海水淹没,被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扼住咽喉,而这些幻觉,却真实地将他们的灵魂撕裂成碎片。
而月华洗礼如夜风吹拂,洒在迷失者众人身上。
伊恩的伤口在一息间愈合,巴洛克残破的骨节开始复位,艾莉森闭上眼,手指微颤,下一秒,她重新装填弹匣,战意如炽光燃起。
“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曲子我喜欢。”
然而,克尔科森依然一动未动。他那缠绕旗杆的触须仿佛嵌入骨髓,越陷越深。
他的眼眸中映出整个幻境,但却毫无波澜,反倒浮现出一抹讥诮。
“你们还在幻想……我会被这种把戏撼动?”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这点幻境,是给我主做梦的玩具……你们以为你们,是梦的主宰?”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如同即将张开海口的神祇。
“你们不是赢家。”
“你们只是……没醒的亡魂。”
海旗在他背后飘扬,那触须缠绕之处,似乎越发紧密。
鲸墓号未退半步。
可迷失者的双眸,也从未闪避。
赌局——还没结束。
战局陷入僵持,鲸墓号依旧巍峨如山,仿佛深海中永不沉睡的王座。
王冠号、黯语、断骨、碎焰……十数艘海盗船如群狼围攻,炮火接连不绝,
却只能在那幽蓝船壳上溅起涟漪般的法则纹路,无法真正撼动那面代表“鲸墓哀歌”的海旗半分。
压迫,持续加深。焦躁,在战线之中蔓延开来。
“火力重压无效,鲸墓号领域未崩!”艾莉森额头满是冷汗,耳中密语不断,传递来的都是令人遗憾的消息。
“再打,我们就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雷克斯低声咬牙,眼中却带着一丝不甘。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时,苍穹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如雷贯耳的畅笑!
“梅——你说的‘有趣的家伙们’,就是这群被打得像落汤鸡的蠢货?呵!”
声音响亮得如轰雷贯海,带着某种久违的狂傲与洒脱,让人心脏骤紧。
“好了,你们的游戏先停一会吧——接下来,轮到我登场了。”
众人猛然抬头。
只见云层轰然撕裂,一艘由烈焰、怒涛与灵魂之骨铸成的空中幽灵船轰然穿云而下,
船身如赤龙游空,船帆燃烧着不灭火纹,其龙首如有灵性,在云间嘶吼。
船艏之上,站着一人。
徐龙。
他双臂展开,披风猎猎翻飞,身如战神,眸似星辰,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引得赤龙号随他意志浮沉。
火光在他背后升腾,映照他那桀骜不驯的笑容,像一道划破长夜的天火,将鲸墓号那压抑如深渊的气场一瞬劈裂!
“……那是……徐龙?”艾莉森喃喃,难以置信。
“这家伙,真狂。……”雷克斯眼神骤缩,声音都在发颤。
克尔科森那缠绕在旗杆上的触须猛然一紧,风中传来他低沉却隐含波澜的低语:“徐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刻,他眼中浮现出的,并非怒火,也非傲慢,而是一丝几乎被掩盖的忌惮与难言之痛。
徐龙却并未回答。
他只是在半空中缓缓踏步,如履实地,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踩出火焰涟漪。
他低头宛如地狱之王般俯瞰众生俯视那艘的鲸墓号,嘴角缓缓勾起,眼神锋利得仿佛能把整艘战舰撕开。
赤龙号在他脚下咆哮、转舵,旋空而下,稳稳停驻于鲸墓号正上空,如临刑的审判者高悬刽子手之刃。
那一刻,整个鲸墓舰体微不可察地向下塌缩了一寸,仿佛它自己也在“本能”地感知威胁。
狂风起,黑帆翻,迷雾散去。
命运的齿轮,再次轰然转动。
鲸墓号的法则正在被打破。
来自赤龙号的王者,正重新执起那柄曾被深海埋葬的利剑。
在他降临的刹那,所有原本已成定局的命数、规则、咒诡与压迫——都开始动摇。
他,是这场赌局中,从未被标记,却始终在下注的最凶那一手。
而那来自深渊之下、伴随鲸墓的低语,也在这一刻,悄然苏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