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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收手吧爹

第106章 收手吧爹

备倭水师衙门,靖海侯吴祯看着手中的信,眉毛拧到了一起。

神色显得分外凝重。

一言不发的看了好一阵儿,忽的重重一巴掌落下,把这封信给拍在了桌案上。

手臂抬起时带起的风,又将之给带的飘落到地上。

在边上站着的吴忠,弯腰小心的将之给捡起来。

转头看看自己父亲。

见到父亲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只是不断的转动着手中铁核桃,发出烦躁的咔咔声响。

便低头朝着这封书信看去。

想要看看这书信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居然能让自己爹这样大的反应。

吴忠,是靖海侯吴祯的儿子。

之前一直都在大本堂读书,属于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几人的伴读之一。

同为亲王伴读的,还有江阴侯吴良的儿子,吴高,也就是吴忠的堂哥。

以及其余公侯之家的子弟。

按照正常的流程,吴忠至少还得在大本堂再读两年书,方能结束陪亲王读书的日子。

之所以的会这么早结束,是因为几位殿下,来了一趟中都之行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秦王,晋王,燕王三位亲王,都提前结束了大本堂的课业。

年纪小一些的吴王朱橚,同样也不去大本堂读书了。

听说现在天天泡在太医院里。

整天不是钻研医书,就是向太医们请教医术。

看样子,是要彻底放弃学业,往医术上发展了。

也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娘娘二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允许一个亲王,如此不务正业,往这等小道上面发展。

总而言之,几个年龄大些的亲王,都不在大本堂里读书了。

剩下的,年龄最大的亲王,就是楚王朱桢这个老六,也才不过刚十一岁。

他们这些年龄大的人,再在里面陪亲王读书,可就不合适了。

所以就也都纷纷自大本堂结束课业。

由一些年龄和楚王,齐王他们差不多的勋贵家的子侄,在大本堂中陪亲王读书。

一番观看之后,吴忠的眉头也逐渐皱起。

这书信上的内容,倒也不是太多。

主要就是说了,皇帝那里开启和草原上互市,并在和草原的互市里,把商税收到了十税六这样一个离谱的高度。

同时说了,皇帝那里让巢湖水师,参与一些物资运输。

“爹,这十税六是真太高了,从未听过十税六这样的收法。

皇帝想钱想疯了吧!”

看完这封信,吴忠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吴祯手中铁核桃停止转动,背对着吴忠摇了摇头。

“十税六确实太高了,但只局限于北面和草原上的互市,倒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咱家的生意多在南面,在海上。

北面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就算是全都舍弃了,给了皇帝也无妨。

何况,这互市也是真的有赚头。

哪怕十税六也有利可图。”

居然不是因为十税六的事?

吴忠微愣了一下。

“爹是在为巢湖水师,参与到这件事情里而气恼?”

信上总共就说了两件事,既然不是十税六,那肯定就是巢湖水师了。

这话一说出口,吴忠看到自己父亲握着铁核桃的手,明显用力了。

对于巢湖水师,吴祯有着很强的怨念。

他可以说,一直活在巢湖水师的阴影里。

巢湖水师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刚一和上位合伙做事,接下来就接连不停的打硬仗,打大仗。

尤其是鄱阳湖水战,可以说直接关乎当时尚未成立的、大明的国运了。

巢湖水师功劳大,资格老,地位特殊。

他们兄弟二人,受到皇帝提拔。

以他们兄弟为核心,组建新的水师。

为了不辜负皇帝的信任,能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冲天而起。

他们接下来那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亡命的血拼。

后面随汤和破方国珍,平陈友定,自己兄弟都是在里面出了大力气的。

本以为这两仗,自己这里已经打的足够优秀了,足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还是有人说,这是皇帝专门给他们的立功机会。

就是为了提拔他们,好用他们来制衡巢湖水师。

打方国珍,陈友定的这两仗,虽然还可以。

但是和巢湖水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这两仗要是让巢湖水师去打,肯定会打的更加漂亮。

别的不说,至少不会让数量不少的双方残部,逃到海上去,成为海寇。

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为祸一方。

反正总而言之,别管怎么比,他兄弟二人就是比不上巢湖水师。

要不是为了制衡巢湖水师,他兄弟二人,根本就不会应运而生。

就算是皇帝一味提拔,一味的偏袒,他兄弟二人,还是哪哪都比不上巢湖水师。

而且,这里面的不少言论,据他所知,有不少都是从巢湖水师那里流传出来的。

能一路拼杀上来,一门双侯,吴祯心中自然是有着傲气在的。

觉得他们兄弟能有今日成就,全靠兄弟二人自己的本领,以及敢打敢拼。

和其余的关系倒是不大。

巢湖水师,也不比他们兄弟强到哪里去。

在这等心态下,不时听到这些言论,心中作何感想,可想而知。

对于巢湖水师,那当真是分外恼怒。

一心想要看到巢湖水师倒霉。

杨宪倒台,巢湖水师受到牵连,吃了大亏,吐出北面的大量利益,这件事他们兄弟在里面是出了大力气的。

后面巢湖水师贩卖私盐等事情被捅出来,他们兄弟二人在里面,同样是出了大力气。

接连动作下,廖永忠这个巢湖水师仅剩的顶梁柱,终于被皇帝砍了头。

他是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分外畅快。

觉得巢湖水师必然会一蹶不振。

依照皇帝的性格,还有和巢湖水师之间的纠葛,就算是把巢湖水师打散了,彻底取消建制也不是不可能。

谁能想到,对于巢湖水师的打击,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

中都城时,更是调用了巢湖水师做事。

这就不说了,如今更是要让巢湖水师北上,在和草原的互市里,掺上一脚!

这表明巢湖水师,彻底度过了生死危机!

且再一次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这等事,对他来说,别提有多难受!

皇帝也不行啊,居然还想着留着巢湖水师,对自己兄弟二人进行制衡。

自己二人对他忠心耿耿,为大明立过功,为皇帝流过血,他居然这般想自己兄弟!

“这些事,看看就行了。

巢湖水师不过是断脊之犬。

真正能扛住事,有大作为的人人都死了。

剩下的俞通源,俞通渊,廖定国这样的小猫三两只,难成气候。”

他再次转动起手中的铁核桃,浑不在意的说道。

吴忠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他爹的背影道:“爹……两千料大海船的事,咱们还是别做了。

立刻收手吧爹。”

“什么大海船?谁与你说的大海船?”

吴祯转动铁核桃的动作,不自觉的顿住。

大约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又接着转动起来。

他转过身来,望着吴忠出声反问,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就仿佛他对这些,完全不知情一般。

吴忠的目光有些躲闪。

但片刻后,还是鼓足勇气,望着他爹道:“偷偷运输龙江宝船厂的大海船,卖给方部海寇的事,孩儿都已经知道了。

爹,收手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犹豫,却又说的很认真。

吴祯脸上的风轻云淡没有消失。

背在伸手背后,握着铁核桃的手,却不自觉的用了力。

“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

谁与你说的这些?

你爹我咋可能干这些事情。”

吴忠的目光从他爹脸上移开,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话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告诉他爹的。

不然,依照自己爹的脾气,与自己说这些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房间之内,一时间陷入到了沉默里。

“这事,我是不想让你知道的。

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多知道一份事情,就多一份烦恼。”

这种沉默持续一会儿后,吴祯率先开了口。

声音显得低沉,已经不复之前的那种的云淡风轻。

“我想要你一直活在光明里,不接触黑暗。

现在看来,我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太对。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都存在于世间的。

哪怕是皇帝,也没有办法让他的儿子只看到光明,不经历人间的黑暗。

你也逐渐长大了,一转眼竟是比你爹我都高了。

我终究会老去,爵位是你的,担子也终究会落到你身上。

也确实该让你逐渐的看看,完整的人间了。

不然,这副担子你担不起来,今后肯定会吃亏。”

他看着吴忠,眼里有着欣慰,又有诸多时光易逝的感慨。

“爹。”

吴忠抬起头,望着吴祯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事情,和你所听到的不太一样。

大海船,我这里确实卖给海寇了。

但不是为赚钱。

说实话,咱们家已经不缺这些钱了。

没这些钱日子一样过,有了这些钱,日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善。

我这样做,是为了大明考虑,是为了平衡海上的势力。

陈部海寇弄了十二艘两千料的大海船,实力大涨。

方部海寇根本打不过。

我这里要是不加以干涉,陈部海寇必然能吞并方部海寇。

到时候海上一家独大,陈部海寇无人可制,必将为祸一方,难以制衡。

就像皇帝在有了巢湖水师之后,还会再设一部水师,让你伯父和我领着一样。

我把船卖给方部海寇,也是为之相互制衡。

防止海面上出现一家独大的事。”

吴祯这话说的是语重心长,道尽了他的苦心孤诣。

吴忠的神色动了动:

“爹,这种双方制衡,不是应该联合弱的一方,去打强的那一方吗?

谁强就打谁。

您现在帮助弱的,也变的和强的一样强,那……今后要是他们联合一起,来攻打咱们呢?”

吴祯闻言,颇为意外。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快就能想到着方面来。

“你说的是对,只是……这一套咱们这里不好做。

拥有十二艘两千料大海船的陈部海寇,实在太强了。

而备倭水师这里,说起来都归你爹我管辖,但并不是铁板一块。

尤其是对海寇动手的时候,更是如此。

备倭水师里面的很多人,和陈方两部海寇同出一源。

有着很深的香火情。

尤其是那些当了海寇的人,手中很富裕,会专门暗中拿钱说事。

我这里要是真的想要对那些海寇下死手,消息必然会先一步的走漏。

甚至于在关键的时刻里,被一些人反戈一击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吴祯说出这些话后,那一直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就矮了三分。

和平日里那种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表现,有着极大的区别。

像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扒去了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一样。

他这个备倭水师的都督,对于备倭水师的掌控,并没有那么强。

这是他平日里,绝对不会和人说的。

此时却对自己儿子说了出来。

这对于一向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无所不能的他来说,是个很艰难的决定。

吴忠看着自己爹,显得不可置信。

备倭水师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明白有些问题存在。

却没有想到,问题居然如此严重!

自己爹这种一路拼杀过来,战功赫赫的人,对水师的掌控,居然远低于自己所想。

自己爹,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难处啊!

如此想着,他心中升起一些想法。

很想问一问自己父亲,既然朝廷有现成两千料大海船,那为何就不能奏明皇帝,把这些大海船给装备到备倭水师里。

有这十几艘两千料的大海船在手,再联合处于弱势一方的方部海寇,真就不能对陈部海寇,实现有效的打击?

依照皇帝对海寇的厌烦,在自己爹奏明了皇帝后,皇帝肯定会把这些船给自己爹的。

水师之中有问题,自己爹执掌水师这么长时间,就不能加以甄别,逐步把这些人揪出来,替换掉吗?

吴忠觉得,真要想做的话,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可事实情况就是,这些都没有。

不是不能,只怕是不想。

自己爹说的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自己爹,也和之前打天下时不一样了……

这些话,在吴忠心里来回盘桓了好几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面的这个人,说到底是自己的亲爹。

一向对自己特别好的爹。

“爹,这……要是皇帝哪里发现了这事情,又……又该怎么办?”

吴忠在问出这话时,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显得紧张。

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廖永忠被杀,李善长的面皮,被皇帝硬生生的给撕扯了下来。

空印案,涉及到多少地方官员,皇帝说斩就都给斩了。

面对这等嫉恶如仇,手段强硬的皇帝,自己爹居然还敢如此作为,

这……当真是让吴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明明依照自己爹的地位,以及立下的功劳,按部就班的过下去,日子不会过的太差。

要什么有什么。

可为什么就要碰这些呢?

“没事的,这点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上位那里不会发现的。

倭国那里,皇帝不会再动手攻打了,这些船皇帝都已经遗忘了。

咱这里要是不把它们弄出来,放在宝船场里也是浪费。

年久失修,白白损坏。

宝船场里存放了大量木料,又有那么多造船的工匠在,要是哪天走了水,倒也不稀奇。”

吴忠闻言,目光为之缩了缩。

火龙烧仓吗?

自己爹居然敢这么做?

“活在世上,尤其是身处的位置越高,就越不可能行事都光明磊落。

该有的一些手段,还是要有的。

只要能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很多时候,并不是说你想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

背后一大帮子人都要跟着你吃饭,不给他们弄吃的,他们可不会跟着你办事。

世上的事,哪有那样容易,又怎么分的的那样清?

你今后再多经历一些事,多看一些东西,就能慢慢明白了。”

吴祯望着自己儿子,声音缓缓的说道,带着些许感慨与语重心长。

这些话,除非是亲父子,别人他是不会说的。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是准备等到自己儿子二十了,再与他说这些。

既然现在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故,那提前说与自己儿子听,也不是不行。

吴忠点了点头:“爹,孩儿记住了。”

“记住了就行了,这些你一时间或许有些不理解。

不过不要紧,今后慢慢看,慢慢想就行。

你之前在大本堂学的是书上的道理,是老夫子们的道理。

现在爹交给你的,是生活中的道理。

这些,都需要懂。

不然容易吃亏。”

吴忠点了点头,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吴祯目送自己儿子离去,手中的铁核桃缓缓的转着,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他知道,今天的所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说的这些话,对自己儿子的冲击不小。

但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儿子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这世上的事,真没有那般简单,那般的黑白分明……

……

“链儿,这算术你要好好学。

既然你对它有兴趣,又在这上面有天赋,那就莫要辜负了这份天赋。

学到深处,对你大有好处。”

诚意伯府上,刘伯温望着自己儿子,满是郑重的出声嘱咐。

他倒不是在投皇帝所好,才会对自己儿子说出这些话。

和李善长,胡惟庸那些人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儿子,在算术这条路上,好好的钻研下去。

会有这样心思,并不是说他已经看到了这算术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儿子踏足官场。

官场就是一个大泥泽,最是考验人。

有理想,有能力者投身进去,自然可以尽一份力,完成一些抱负。

但也很可能会被瞬间吞噬,尸骨无存。

自己儿子虽也比较聪明,但真的和自己起来,还是不行。

他的性格还有能力,都不足以应对官场上复杂的局面。

若不是有自己这个当爹的,只以寻常人的身份,在官场里当个寻常官员倒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摊上了自己这么一个爹,入了官场,那就避免不了的会多上诸多是非。

明枪暗箭,来往不断。

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坑里,被人给活生生坑死。

所以刘伯温觉得,自己儿子在算术这条路上钻研下去,今后不论是入钦天监,还是入学府里去教学,都是很不错的。

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

他不求自己儿子有多大的出息。

能安稳度过一生就可以了。

而且,算术这东西,简单的很简单,但复杂的也很复杂。

看了上位弄出来的初级算术后,刘伯温觉得,后面还会有诸多的算术知识。

算术,远比自己想得更加浩瀚。

如此最好,能让自己儿子钻研上一生,也钻研不完。

不会百无聊赖。

看上位对算术的重视程度,学好算术,未必就不能做出一些成就来。

“爹,孩儿记住了。”

刘琏应了一声。

刘伯温点了点头,便从这里离开了。

刘伯温离开后,刘琏立刻就迫不及待的看起算术书来。

不时拿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

夜色下的应天府,陷入到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

往日里这个时候,位于应天府城之外的龙江宝船厂,也同样陷入到了沉睡里。

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需要夜以继日赶制大海船,准备攻打倭国的时候了。

但今天却是个意外。

看似沉睡的龙江船厂内,却有诸多人,借助着月光,使用着工具,将庞大的海船,一点一点移动到了船坞之内。

伴随着池水的哗啦声,小山一样庞大的大海船,进入到蓄满水的池子。

而后在相关人员的操控下,慢慢的移动起来。

没多久,就离开了船厂,进入到了码头之中。

并从码头,驶入到了大江之上。

见到这第三艘海船也顺利入江,宝船提举司提举常金书,禁不住暗松一口气。

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成了!

事情顺利完成,自己完美完成任务。

这是最后一次,今后都不用再偷着往外运大海船了!

自己又能拿到一大笔的好处了!

也没有辜负侯爷对自己的厚爱。

“还是老规矩,立刻就把方才的事情给忘记了,谁也不许走漏丝毫的风声!

谁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那老子就让他永远闭嘴!

包括他的所有家人!”

转过身来,面对在场众人,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看着众人出声威胁,蛮横而又阴狠。

众人纷纷应是。

他又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又给众人分发了一些钱财,便让人各自散去。

而他也带着美滋滋的心情,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金银,眼睛都亮了。

拿起一锭金子,在灯光的照耀下,仔细的打量。

金子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里,把他的一双眼睛,都给衬托的黄澄澄的。

跟着侯爷做事情,还是很有前途的!

若不是侯爷,上哪里能得到这些?

这可比在战场上拼杀,赚的的太多了!

……

龙江宝船厂外,草丛之中,几双眼睛在黑夜里,静静的盯着那驶入江中的大海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