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长生战永夜
石碑高耸，悬于虚空。
石碑之后则是漂浮着数以千计的星辰，星辰上墓碑林立，透着无尽苍凉。
似在告诉后来人，这里曾经有一个极其鼎盛的修行道统，传承悠远，诞生过无数强者，于时代的风雨中独领风骚。
张若尘的目光被其中一颗星辰吸引。
星辰上，有一座剑山，万剑成林，以剑为墓碑。
剑山最前方，有六柄古剑、六座坟茔最为显眼，比起其余坟茔要高大许多，仿佛生前是剑中豪雄，死后也是剑道鬼雄。
缺同样被这颗剑冢星球吸引，体内的影丹剑不停地律动。
“当世未有之剑道，传闻本源神殿起源于古之剑界，那剑山星球上的难道是古之剑界诸位剑神的坟墓吗？”缺喃喃道。
“这些星辰看上去都很不简单，那剑山星辰尤其非比寻常，我在昆仑界时曾进入过九绝神塔，其内神机巧夺天工，世所罕见，却也只是长生道的一处外门试炼之地，与眼前的本源神殿分宗比起来地位应是相去甚远。
九绝神塔尚且那般不凡，本源神殿内会是何等盛况，实在是难以想象。”般若感慨道，一席话将在场的命运神殿众人勾得心旌神摇，恨不得立刻闯入石碑后的群星之中。
他们大多并非剑修，却也在石碑后的星辰中找到了与自己所修圣道相契合的一颗。
亘古九道、至尊圣道七十二、三千大道，乃至于许多世间少见的圣道、地狱界十族的种种天道，都能在其中找到对应的星辰。
这里的群星，是陈平以主宰层次的本源奥义，借助始祖的修为演化出来，融合本源神殿内原本就有的种种机缘，方才打造出的试炼神土。
本源一道，万象成空，却也能衍生万象，若非本源神殿沉寂多年，世间本源修士稀少，以其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修炼特点，未必不能比肩命运、真理、光明等亘古之道，成为大行天下的圣道。
张若尘盯向缺，道：“剑山在前，我仿佛望见了新的剑道之路，要不要一起去试一试？”
“就等你这句话。”
缺从命运神殿诸圣中走了出来，取出影丹剑，身上泛起凌厉剑意，随后与张若尘一起，朝着剑山星球走去。
白卿儿被一颗散发着本源光芒的星辰吸引，没有丝毫犹豫，选择踏足其上。
眼前的星辰数量足够多，在场修士擅长的圣道又各不相同，一时间却也没有爆发冲突，只是各自选择了一颗适合自己的星辰踏足。
吾悦命皇选择了一颗散发着冲天戟道神威的星辰，般若与星落、雨千沉等不少命运神殿的半神修士选择了被一颗被命运光华包裹的星球，凭借人数和实力的优势将其完全占据。
原阡陌、东华帝君、阎昱、芙湘女、朝华等也各占据了一颗星辰。
……
张若尘与缺刚刚踏足剑山星辰，落到万剑墓林之中。
四周的剑墓中便飞出一道道明亮光束，是一道道剑意，属于古之剑神。
张若尘挥动沉渊剑，缺催动影丹剑，斜斩而上，不因这些剑意而畏惧。
剑意汇聚，化作两柄有形之剑，引动墓林中的两柄圣剑飞出，携带剑神遗力，以剑神残念为驱使，迎战二人。
张若尘催动真理之心，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以沉渊剑击退了圣剑的数十次攻击。
另一边，缺施展出虚无剑法，身体仿佛彻底化作虚无，在剑意中游走，颇有剑道大家之风。
二人边战边前行，墓林中不断有圣剑飞出，对他们发起攻击。
每一柄圣剑都代表着一种剑法，一种剑道，截然不同，有的霸烈如火，有的绵长似水，有的动如雷霆，有的静如处子。
有圣剑施展出火焰剑法，烽火燎原，剑烈如龙吟。
有圣剑施展出流光剑法，锋过不留痕，剑光快到极致，连真理都无法完全捕捉其痕迹，虚无也无法躲避其攻击。
……
每一柄圣剑，都代表着一尊剑神，昔年剑界三千剑神，有三千剑道，如今墓林内有三千坟茔，三千残剑，以残朽之身向后来者阐述起昔年剑道。
群剑的攻势愈发猛烈，张若尘和缺的身上都开始出现伤势，剑气侵入他们体内，半神之躯和虚无之道都无法完全化解。
两道身影朝着剑山迈步，身后留下两串血脚印。
但他们都在不断蜕变中，在三千剑神的剑道熬炼中朝着百炼真金蜕变。
张若尘以无字剑谱为总纲，以平生所学剑法为枝干，陷入海纳百川的独特意境中，试着将一种种截然不同的剑道融入到自己的剑道中去。
缺则是从始至终都只是施展着虚无剑法，虚无之道与剑道是他主修的两种圣道，亦是他圣意的主要部分。
他如今的境界处于大圣第四境，万死一生。
万死一生境，便是要在一次次生死之间激发出体内潜能，经历过千问境的道心千问后，缺的意志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道心坚韧，难以动摇。在他心中，三千剑神也罢，传说中的剑祖也好，即便是剑祖所传下的无字剑谱与剑道，也比不上他的虚无剑道。
他手中之剑，便是最强之剑，无需追忆剑祖，给他时间，他会成为新的剑道始祖。
这是虚神宫一脉相承的无敌信念，虚风尽如此，缺同样如此，甚至受了祸择神尊影响后，缺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越往前走，墓林中圣剑的攻势便越强，二人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但不是毫无收获，有一粒粒光点进入了他们的体内，乃是剑道奥义。
虽然只有万分之一二，却也十分惊人了。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亘古九道的奥义再珍贵，也无法与剑道奥义相比，缺曾经参悟过剑道奥义，是虚风尽展示给他看的，但他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剑道奥义。
奥义，本就是强大神灵的专属之物，圣境修士手中的，几乎都是来源于神灵的赐予。
神灵也只会将不影响自身实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奥义赐予俗世天才，对于自己主修的圣道，他们尚且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更多，又岂会将奥义赐予旁人。
虚风尽主修剑道与虚无之道，缺同样如此，以虚风尽的为人，又怎会损失自己的实力来培养后辈弟子，即便他再看重缺，也只会从其余方面进行培养。
剑道奥义和虚无奥义，是绝不会赐下的。
此刻便有得到剑道奥义的机会，张若尘和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毅之色。
二人都是骄傲之辈，能够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同辈之中屈指可数。
同修一道者便更是难得，如今两人两剑，面对三千残剑，战得血染衣衫，彼此不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张若尘，你我联手一闯如何？”
“求之不得。”张若尘擦去嘴角鲜血，咧嘴一笑，身上战意更涨数分。
两柄剑，两道人影，在剑光纷飞的墓林中，死不旋踵，毅然决然的并肩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闯过墓林，于万剑之中杀出一条生路。
站在剑山之下，两人感受着体内万分之十的剑道奥义，抬头看向巍峨剑山，不由畅快。
“同道在侧，执剑在手，破万剑加身，退剑神残念，畅快，当真是畅快。”张若尘只觉一颗剑心前所未有的炽烈，生出无尽豪情。
“快看，剑山上有字。”缺忽然开口。
二人一同看去，漆黑的崖壁上，有数行古老文字，每一字都笔走龙蛇，蕴含着极为高绝的剑道，阐述着剑道至理，仿佛一笔一划都蕴含着精妙的剑招。
文字古老，并非当今宇宙盛行的文字，但二人却将其完全看懂。
“吾为剑界之主，剑道之祖，长生道第七宗主……纵横天下，万界俯首……黑暗降临，长生道欲挽天倾……诸神血染长空，始祖搏杀星海……
然，天倾难扶，黑暗难消，燃我长生道九宗七十二门，共战永夜，持我战剑杀上九天，修我甲胄，一往无前……”
“……战局不利，我若亡，剑道则亡……
三千剑神已陨，葬于此地……
留我胆魄于此，留待后世剑修。”
……
张若尘与缺心中生出强烈的震撼，历史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剑祖，是剑道之祖，也是长生道九宗宗主之一，永夜降临，是长生道九宗七十二外门，携手共抗，欲要还宇宙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战，三千剑神战死，整个剑界独留剑祖一人，为防剑道传承断绝，剑祖留下胆魄于此，孤身迎敌。
何等悲壮，何等震撼。
身为剑修，张若尘与缺不禁垂泪。
平复心情后，张若尘又不禁生出疑问，“剑祖既要迎敌，为何要留下胆魄于此，失了胆魄，还有决死之心吗？那一战，剑祖显然并未陨落，去到了昆仑界，留下了无字剑谱的传承。
是长生道击败了永夜，又或者……”
又或者是剑祖丧了胆魄，选择了逃走。
张若尘没有说出这句话，身为剑修，实在是不愿说出这等诋毁剑祖的话来。
缺心中同样有此疑问，“不必多想了，答案必然就在山上，你我一探便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