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伯却是坐得稳如庙里的泥塑神像般, 甚至略微闭上了?眼?睛,闭目养起了?神。
任叶惜儿在那边说得掏心掏肺,口干舌燥。
他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好像怎么样都不能改变他不想再成亲的决心。
叶惜儿?:“......”好难!
这个客户好难攻略!
她自己都觉得游说这么久快导致自己气血不足了?, 赶紧喝了?一口水歇歇气。
暂且等?一等?,等?她歇歇再战!
缓口气再来一次, 只?要?这位李老伯不撵她出?去,她就还有一点机会。
叶惜儿?一停下来, 霎时间?,厅堂里的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僵持状态。
就在叶惜儿?一边歇气, 一边想着待会儿?要?说点什?么打动这位男嘉宾时。
男嘉宾忽然开口了?。
“说来听听。”
“?”
“你要?给我说哪家的媒?说来听听。”
叶惜儿?眼?睛唰的一亮。
“女方姓郝, 锦宁县人士, 六十八岁。年轻时相公就死了?,守寡几十年了?,有两儿?一女。”
“一个儿?子去了?府城,一个女儿?嫁去了?临县,只?有一个儿?子在锦宁县。”
“她目前一个人住, 儿?子偶尔会过去看她。”
“她......”
叶惜儿?介绍地相当起劲, 恨不得把郝婆婆的情况做个简历呈上去。
然而这边的男嘉宾却急速打断了?她。
李守财方才闭目养神的眼?睛都瞪大了?, 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这个疯女娃子。
“你说甚?”
“六十八?”
“六十八的老婆子我娶回?家做什?么?”
“给她打棺材办丧事?”
“你莫不是疯了??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李守财直接坐不稳了?,歪斜着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看那样子似乎是气得不轻。
“我就算要?再娶,也可以娶个年轻的,我失心疯了?娶个比我还老十岁的婆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耽误我喂鸡, 你赔得起吗?”
李守财起身, 挥着手?赶人。
今日真是见了?鬼了?。
他家的鸡又踩着哪家的坟了?!
叶惜儿?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还被?禁止再踏入这养鸡庄子。
叶惜儿?:“......”
职业生涯第一位难拿下的男嘉宾出?现了?!
她气鼓鼓又丧丧地遗憾离场。
——
锦宁县,城东, 四?羊胡同,海棠小院。
没错,叶惜儿?给他们这个二进小院取了?一个风雅又有福气的名字。
还去做了?一块牌匾给挂在了?大门之上。
牌匾上面的字就是由魏子骞写的。
暮色降临,晚霞平淡。
最后一丝天光落在了?海棠院里。
叶惜儿?已经在屋里点上了?灯。
她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书房,但叶惜儿?还是习惯在房间?里的书桌上写东西。
叶惜儿?仔仔细细地分析着李守财家里的每个成员。
但凡是能搜出?信息来的,都拿出?来做上笔记。
然而抓耳挠腮弄了?半天,也没啥收获。
因为他家能搜出?来资料的,就只?有他的重孙子,重孙女。
其他的包括孙子孙女都已经成亲了?。
重孙子孙女又都是小孩,目前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拿来打动李守财的。
毕竟他自己的命运他不在乎,连死劫他都不怕。
她就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他的家里人中找到他能在意的点。
叶惜儿?抓头发,扯脸皮,咬笔杆子。
横趴竖趴,斜着坐歪着坐。
什?么姿势都试过了?,还是没法子。
她气恼地关掉界面,打开了?郭盐的资料。
既然李守财这边没头绪,那就先放放,看看那个猎户郭盐的。
半个小时后:“......”
叶惜儿?眼?睛都快抽筋了?,都没有找到适合郭盐的姑娘。
有几个人选有那么一点希望的,最后却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不是这个成亲了?以后两人没子女星,就是那个配对了?以后两人生活漏财。
还有一个更奇葩。
两人结合后,家里鸡犬不宁,天天上演大戏。
这下好了?,克死倒是不用担心被?克死了?。
可不是没孩子,就是穷,要?不然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天爷啊!
她敢介绍这些姑娘给郭盐吗?
到时候郭盐不会上门来把她劈了?吧?
可这个人的媳妇真的好难找啊!
首先命硬的姑娘本就不多,还要?在命硬的基础上与郭盐的命格适配。
还不能找个太?远的,古代的交通本就不发达,太?远的有天然的地区障碍。
去说媒成功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叶惜儿?怒而摔笔。
难怪是上门客户呢。
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就没有一个轻松的!
她暂时放过自己的脑子,关掉面板就往床那边走。
先睡觉,明日肯定有新的思路!
初春之夜,夜风撩人。
漫天的星星,如?亮晶晶的夜明珠。
魏子骞这些日子很忙,常常很晚才回?来。
叶惜儿?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
除了?在码头扛货,难道他又去哪里找了?一份工?
叶惜儿?都躺下了?,魏子骞才从外?面回?来。
他洗漱完进屋,叶惜儿?听见动静就爬了?起来。
第一句话就是交代道。
“魏子骞,你明日帮我买头驴回?来吧。”
她的业务多了?,出?差也多,总是去坐马车,那她最后的谢媒钱能剩下来多少?
还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
“行,我去牲口街看看,明日去拉一头回?来。”
随即擦着湿发的动作一顿,眼?带疑惑地问她:“你会骑驴吗?”
“不会就学呗,三天就能学会。”叶惜儿?毫不在意,信心满满道。
她都能开车,骑个驴还能学不会了??
“那我明日在外?院的西南角搭个棚子,让驴子住那儿?。”
“你得买头漂亮点的,不要?脾气太?倔的,不然把我扔半道上,我就惨了?。”
“嗯。”
“你现在还在给江家的货船搬货吗?”叶惜儿?看着他问。
“嗯。”
“要?不你别去了?吧。”多憋屈啊,给仇家干活。
魏子骞神色却没什?么波动:“无事。”
叶惜儿?面露担忧,生怕他忍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魏子骞放下棉布巾子,叮嘱她道:“你出?行也须小心,他们未必不会再盯上你,对你下手?。”
“你放心,我会的。”
“不若雇之前那个赌场打手?过来,你要?出?门去哪儿?,让他跟着你。”
“你是说马铁?”叶惜儿?扬眉,随即就否定了?了?:“不行,我去说媒,总是跟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她下床,去梳妆台拿出?她的法宝。
“你看,我做的辣椒水,有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就把他的狗眼?弄瞎。”
谁也抵不过喷射辣椒水的威力。
魏子骞唇角微扬,被?她逗笑。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叶惜儿?又问他:“你最近观察那个牛平怎么样了??有异常吗?”
“没。”
魏子骞想了?想,补充道:“整日准时上工,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自从上次叶惜儿?说过这个人会横死之后,她就让魏子骞注意观察着他。
这段时间?以来,都无事发生。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这个要?怎么捕捉到正正好他出?事的时间??
“没事,再观察吧,今年才开春,也许是今年年底的事也说不准。”
叶惜儿?点点头。
转而想到什?么,又皱眉说道:“那个江寻洲真是狡猾,他做了?好多事,但都很会扫尾巴。好难抓他的把柄,比那个林镇长难对付多了?!”
她快被?气死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这种人好可怕,全是补丁,但没有漏洞。
要?扳倒他好难。
魏子骞却道:“别着急,先别对付他,只?要?县令不倒台,他再怎么跌,也会再爬起来的。”
“县令?跟县令什?么关系?”
“江寻州是县令的妹夫,县令是他的大舅哥,也是他的靠山。”
“啊?”叶惜儿?吃惊,这么重要?的消息她怎么错过了?!
她赶紧点开面板,看到江寻州关系那一栏里写着。
妻兄:卜正松。
她问魏子骞:“县令叫卜正松?”
失误,真是失误。
她真不知道县令叫卜正松,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
谁让妻兄卜正松这里一栏摆在那里看着平平无奇的,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嗯,江寻州三年前死的那个正妻就是县令的亲妹妹。”
“正因如?此?,江寻州到现在都不敢娶续弦。”
叶惜儿?懂了?,她赶紧又去点开卜正松的资料。
搜索失败。
摔!
虽然已经料到这人一把大年纪肯定成婚了?,但这个结果还是很令人沮丧。
“那怎么办?”县令可是正经的七品官。
与那个镇长的级别可是不一样。
“无事,这种事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