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看吗？”
鹿又弥生提着裙摆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
“你不觉得穿着高跟鞋很累吗？”林新一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啥情况，哪来的高跟鞋？”
“唉哟！”鹿又弥生脚下一崴，差点没摔倒，扶着墙壁把高跟鞋甩掉，深呼吸，道：“嗯，我跟圣子借的，这东西……”
“好难穿哦。”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有点苦恼地说道。
“不习惯就不要勉强。”林新一过去把高跟鞋拎着放到玄关的鞋架上，回来扶着一瘸一拐的鹿又弥生在客厅坐下，“等有空就去把鞋子还给人家，要是想穿就自己买……”
听着他絮叨，九生枫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蘑菇头，怔了怔。
“枫酱~”鹿又弥生坐下来后，一边伸手揉着脚踝，一边笑着打招呼。
“弥生。”九生枫先是想笑，扯了扯嘴角，之后才笑起来，“晚上想吃点什么？”
鹿又弥生活动着小脚丫，看上去没什么事了，道：“都可以，主要是枫酱做的我都爱吃~”
“新一，一起打游戏吗？”她发出邀请，上前打开电视和游戏机。
九生枫用围裙擦了擦手，没说话，回到厨房继续忙碌去了，几天没在家，需要整理一下，有些食材该丢的丢，哪些食材再不吃就要坏掉了今天得消灭掉。
林新一习惯性的坐到旁边，拿起手柄，在格斗游戏里选完人，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蘑菇头的情绪有点得意，九生枫又是惊讶和难过交织。
于是扭头小声道：“你怎么怪怪的？”
“是吗？”鹿又弥生歪头看着他，笑的露出两个酒窝来，“哪里怪了？”
“你刚才喊我……新一？”林新一回想起刚才的称谓和语气，感觉更怪了。
“怎么了，我不能这么叫吗？”鹿又弥生得意的翘着小鼻子，然后用手肘怼了怼旁边的男人，语气很不淑女地问道：“诶，你觉得我这个造型怎么样，有没有很漂亮？”
“你想怎么叫都行吧。”林新一看着画面中开始的游戏，熟练的搓招，道：“就是不太习惯。”
“至于新的造型，算是漂亮吧。”他心中充满古怪的给出一个勉强算是正面的评价来。
以往假小子一样的朋友突然间打扮的和个娘们一样——
额，好像她就是个娘们。
嘶，这么一想又觉得真的古怪起来了。
鹿又弥生把手柄搓的嗒嗒嗒生响，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随口道：“那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
“什么？”林新一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转身。
【K·O！】
鹿又弥生满意的放下手柄，道：“我说，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出去玩，约会的那种哦~”
林新一注视着完全女性化（除了胸前起伏不大）的蘑菇头，想到在爱媛县时她和九生枫的所谓竞争，后知后觉道：“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鹿又弥生笑嘻嘻地看着他。
林新一沉默了。
这种感觉好微妙啊，自家俩妹子都喜欢自己……不是说他没想过开后宫，只是一下子要他和更像是损友的蘑菇头在一起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违和。
“从约会开始怎么样？”鹿又弥生又问道，“新一，你不会连约会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明天？”林新一想了想，只是约会也不是不能接受。
起码刺激刺激九生枫，让她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但听起来有点像是自己在找借口和别的妹子约会呀，我真是太渣了……
他内心充满矛盾的想着。
“明天。”鹿又弥生敲定下时间，“明天早上九点，我租了车来接我们……”
俩人就这么一边打游戏一边确定好明天约会的事情。
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
旁边‘努力学习’的四之宫理惠听的耳朵都支起来了。
打了会游戏，九生枫在厨房忙活完来客厅坐在旁边玩手机，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日常，却让林新一怎么想都有一种尴尬的感觉，干脆站起身准备出去溜达一圈。
“新一，不要忘记明天的约会哦。”鹿又弥生绝对是故意的提醒了一句。
九生枫表情平静，情绪稍有起伏，抬头道：“新一，关于万事屋投资电影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问一下大家？”
“哎呀~”林新一想了想，道：“我先自己试试能不能筹到钱，如果这个月不行的话，下个月我就问问大家投资的事。”
他到底还是被说动了，如果一整个三月份他都筹不到钱来拍电影的话，就只能从万事屋先抽出一部分钱投资了。
到时候按照百分比把票房收入还回去就好了。
可恶，如果一定要赚到钱的话，就要更加商业化一点了啊，到时候宣发……
林新一看了一眼正坐在旁边满脸笑容听着的鹿又弥生，摆摆手，提上自己的背包，出门去了。
将近一个星期没开车了，一时手还有点痒，他开车在附近兜了一，才去买一些吃喝提着去看一条婆婆。
敲门进去才发现森谷春菜也坐在里面，一段时间没见，这小丫头好像长高了。
他坐在对面，挺直腰背，以自己的标准衡量了一下，没错，就是长高了。
都快追上小豆丁了……
“无聊。”
森谷春菜撇撇嘴，对于眼前无聊的大人充满了无语的情绪。
不过，没带面包过来吗？她小大人一样叹气，然后左臂向前伸出、右臂垂在身边，脸压在榻榻米上，做出和团长一样的pose。
“前两天我去医院的时候……”一条婆婆看起来气色还行，但老的越来越明显的，呼吸都带着些许的呼啦、呼啦的声音，面容慈祥的叙说着自己前两天在医院里遇到的人和事。
林新一安静地听着，旁边森谷春菜趴在榻榻米上晒着太阳。
外面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一股被阳光照晒的、好闻的味道弥散着。
他们就这样喝茶、聊天、吃点心，很是放松的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吃过晚餐，森谷春菜被父母叫走，林新一跟一条婆婆道别时，拥抱了一下，道：“婆婆你要保重身体啊。”
莫名的，他感觉婆婆身上的暮气越来越重，不是生病的那种感觉，更像是心里面认老了，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了的感觉。
自私一点想，他希望婆婆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终老。
但想到即便是现在，婆婆仍旧不愿意离开这间廉价公寓，就知道有很多东西，是别人改变不了的。
“嗯。”一条婆婆应了一声，伸手按着他的手掌，慈爱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新一。”
“好。”林新一走出门，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有个相熟的老人独自一人居住，实在有点放心不下啊，但谁让一条婆婆不愿意离开呢。
走下楼，惆怅的叹息一声，生老病死是现在的他没有办法逆转的。
天色渐暗，他走在街边，廉价公寓附近还算热闹，烟火气十足。
人间烟火气、最能愈人心啊。
林新一走着走着，很多烦恼便抛在脑后，回到车上，随意的开着车到处乱窜了一会，沿途停车两次，超度了两个游荡的亡魂。
重新回到平静的日常中，他还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太习惯。
“叮铃铃~”
“相原的电话啊。”他看了一眼，竟然是相原由佳打过来的电话，他们俩平时好像没有太多的交集，也不怎么熟，别是皆木圭吾的事？
接通之后，他客气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新一，你的汉语是还不错吧？”相原由佳开门见山的发问。
“还行。”林新一矜持的客气客气，那对他来说才是母语啊，可比日语要熟悉多了，哪怕很多年没怎么和人用，但上辈子三十年刻在骨子里的习惯绝对不会丢掉。
相原由佳继续问道：“你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当一段时间老师吗？”
“哈？”林新一愣了一下，“去你们学校当老师？我从来没当过老师的。”
当老师不是得需要什么特殊技能才行吗？这直接让一个文凭都只有高中的乡下小子当私立中学的老师，跳跃度太大了，完全不合理。
“我们学校一直都有针对外国人的日本语特殊班级……”相原由佳解释起来。
原来这个私立学校不止收日本人学生，还招外国人学生，其中华夏人最多，由于很多过来留学的华夏人日语水平……怎么说呢。
有钱是有钱，日语水平就有点残念了。
所以专门招了日语和国语都特别好，形象也不错的许盼盼做特殊班级的国语老师，属于是对症下药了。
重点是形象要好，毕竟是学费高昂的私立学校，针对外国人的班级收费就更高的，老师都是偏向于服务人员。
结果许盼盼通过学校和学生的父亲勾搭上，马上结婚回国了……
学校是明令禁止这种事情的，这女人直到生米煮成熟饭，反正要回国无所谓了，就果断和学校闹翻辞职。
董事会的理事长极为反感，干脆要求新的老师不能是女性，防止搞出这种事情来，毕竟是私立学校，理事长又是绝对的有钱人，就算涉嫌歧视女性，还是被执行下来。
不过确实短时间不太好招到一个身材样貌俱佳、且精通日语、汉语的男性老师，所以是打算高薪聘请一个临时的老师兼职。
一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能招到人。
本来这事和相原由佳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她听说林新一最近拍电影还挺缺钱的，就想到这份临时收入很可观，推过来试试。
“可是……我的学历没问题吗？”
林新一听完薪资是很心动的，教一群华夏初中生有什么难的，以他的知识储备，各种乱七八糟职业的加成，别说初中高中，有些偏门行业的大学他都能上去教一教。
体育方面就更是幻神级别的，别说教人，就是奥运会把他丢上去都能拿奖拿到手软。
“本来是有一点问题的，不过我和负责招聘方向的老师说你是万事屋的社长……”相原由佳如此说道，“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学校可以用委托的方式临时聘用你。”
“不过你可能要配合学校拍摄一些宣传片什么的。”
“放心，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林新一听完就懂了，感情根本不是信任他的教学水平，是看上他和万事屋的名气，想要炒作一下啊。
和很多偶像被邀请到警署做一日署长有什么区别？
请过去当花瓶？
这不是纯纯的侮辱人吗？
“一千万日元，关于你的形象使用费用大概是一千万日元一年。”相原由佳说出一个数字来，“如果你觉得不满意还可以谈，临时教师的费用——”
“我接了。”林新一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如果是用钱来侮辱人，有时候好像也是能接受的。
相原由佳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点错愕，不过很快就开口道：“如果新一你感兴趣的话，下周一我帮你预约一下见面？”
“下周一……”林新一想了想，今天好像是周四，下周一还有几天，应该没什么事，爽快道：“好，那麻烦你了。”
“你太客气了。”相原由佳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当老师……】
【虽然是花瓶，但也是要实打实的当一段时间老师的吧】
林新一重新发动车子，想起自己要当老师，不免感觉有点奇怪之余，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老师他还真是完全没做过，很新奇啊。
他略微有点兴奋的在街上转悠到凌晨，才开车回家，路上又在居酒屋打包了一些吃的——
说起来开车不能喝酒真的挺不方便的，打包的食物带回家或多或少味道都会变差一些，又没有了居酒屋的氛围，就算想喝上两杯都觉得没意思。
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雇个司机什么的……
或者干脆就不开车了，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那估计得到退休了的时候吧。
【我要什么时候退休呢？】林新一想着，洒然一笑。
管它呢，活在当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