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永井小姐嘟嘟嘟”
林新一满脸黑线的看着直接被挂断的手机，几秒之后，对方打了回来。
“那个，林先生？”永井惠子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开什么玩笑，她要是能不害怕才是奇怪的事吧。
林新一心态倒是很平，好声好气道：“我有点事想拜托你帮忙。”
“您尽管说、您尽管说。”永井惠子很是恭敬。
不知道为啥，翻译过来总有种二鬼子和皇军说话的感觉。
林新一脑袋里发着牢骚，开口道：“我记得永井小姐你有几间廉价公寓在出租，目前有空着的吗？”
“有的，林先生您想要用哪间公寓，我这就让人把钥匙给您送过去。”永井惠子特别痛快地回答。
林新一有点无奈道：“永井小姐，我会付房租的。”
真不是想勒索这家伙，单纯是拍电影需要一间廉价公寓，后半段电影女主角和男朋友住的和自杀的地方，明天开拍了，要是连拍摄地点都没搞定就很难受了。
找永井惠子主要是他在写剧本的时候，对廉价公寓的描述基本都来自于他自己住过的，包括房屋内的设施和布置都能用得上，要是能一步到位，直接把以前住的房子租回来两个月，差不多就能把该拍的拍完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找永井惠子肯定花钱少，就算不小心把房间里面什么东西破坏了，只要修好应该也不难说话。
他想了想，决定再进一步解释一下，道：“我租房子是用来——”
“这个您就没有必要告诉我了！”永井惠子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她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然后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奇怪，语气稍微缓和一点道：“我是说，您没有必要跟我说很重要的事情。”
“不是，你以为我想要用房间干嘛啊！”林新一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租一间公寓用来拍电影，随便哪一间都行，最好是我以前租的那间，如果还没有租出去的话我就租下来，明天急用。”
永井惠子安静的听完，道：“好的，我明白了，林先生，您是要拍电影的，我要把钥匙送到哪里去？”
“嗯……”林新一感觉这家伙绝对是没相信自己的话，他看了眼自己的位置，道：“我正好路过，去歌舞伎町拿吧，你准备一份合同，我跟你——”
“不不不，我让人给您送过去。”永井惠子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钱就不需要了，哪里能让您出钱。”
“……”
林新一沉默了好一会，问道：“真不要钱？”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厚着脸皮了，不好意思道：“房租我还是要出的，按照我之前的房租来怎么样？”
“我只租三个月。”
三个月应该能拍完后面的公寓戏，预计是一个多月拍完，考虑到有可能补拍什么的，就增加到三个月好了。
“好的，您在什么位置，我这让人给您送过去。”永井惠子低声答应下来。
林新一报上自己待的停车场，补充了一句：“到了打我电话。”然后就挂断电话。
待在车里计划起明天要拍的戏来。
电影的结局，也是第一场戏，里面的细节还是有不少的。
比如女主角自杀时的环境（需要整洁来体现女主角积极的人生态度），入镜的道具（自杀前男友的吉他、女主角的日记、自杀的绳套），发现女主角自杀的镜头该怎么展现……
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林新一坐在车里写写画画几十分钟，手机响了，他合上剧本，拿着手机下车，便看到一个穿着大风衣的矮子带着口罩围巾东张西望，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拨号，他招手道：“这里。”
停车场里，突然有声音，吓得矮子一激灵，然后一路小跑过来，摘下口罩后发现这人竟然是大黑宽——
那个G梦想一楼的酒保！
大黑宽神神秘秘的把一串钥匙递过来，上面每个都贴着手写的地址，压低声音道：“林先生，您的钥匙。”
林新一拿着一串钥匙，有点好笑，“不是，你们在搞什么，间谍片吗？”
大黑宽缩了缩脖子，道：“难道不是您要~”他比了个割喉的动作，“需要个安全屋吗？”
“我找安全屋还能找到你们啊。”林新一翻了个白眼。
嗯？不对，我要安全屋干什么？
他在钥匙串里面把自己之前租过的廉价公寓钥匙挑出来，喊住要走的大黑宽，道：“等等，把这些给永井小姐送回去，我用不上那么多，一间就够用了。”
“林先生，你别为难我啊。”
大黑宽哭丧着脸，没接过钥匙，扭头道。
“哈啊？”林新一有点疑惑，“什么意思？”
“你、你真不知道？”大黑宽看他不似作假的表情，顿时错愕地发问，然后很快道：“就是永井那女人因为你在花枝组做了干部的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新一愣了一下，“你说清楚。”
大黑宽组织一下语言，把G梦想在银龙会倒塌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准确一点说，在池谷康平跑路之后，G梦想就暂时停摆了，压根没办法继续运作下去，毕竟真正负责G梦想的是银龙会下属的贵弘组，贵弘组名义上的老大就是池谷康平，老大带头跑路，还能有什么凝聚力可言。
当时林新一正面把过来袭击万事屋贵弘组打手团击溃，永井惠子带着G梦想几个人凑出来的钱过来送给他，之所以没多少，原因就是贵弘组在彻底涣散之前，被百地豪和大槻司给收割了一波，G梦想的牛郎、管理层都没逃过镰刀，属于是想出更多钱都给不出来了。
银龙会覆灭前夕，他们才发现杀人狂魔林新一既没有被警方通缉，又被银龙会紧急撤销了通缉，绝对的黑白通吃、手眼通天，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投资对了人而高兴，G梦想就直接被早就虎视眈眈许久的花枝组吞并。
花枝组那边本来是想把所有人全踢掉，重新装修一下开业，毕竟谁也说不准G梦想的员工到底有没有卧底之类的，尤其是G梦想楼上的很多员工，都是带着客人一起嗑药的货色，花枝组搞不来银龙会的货就留不住以前的客人，自然没必要养着一群瘾君子。
永井惠子关键时刻站出来，她其实就生活在花枝组和银龙会地盘交界的地方，买的几处房产也都分布比较散，和花枝组平日里有些交集，算是知根知底的人。
此时站出来打着林新一的旗号，一下子直接把花枝组的人给唬住了。
在经过大黑宽完全不知道的黑箱操作后，目前负责管理整个G梦想的人就是永井惠子。
关键林新一曾经是她的租客，又是她带进G梦想的，她现在开口，怎么会有人出来反驳，所以几个月下来都相安无事，位置甚至越来越稳当。
花枝组内部也从来不过问G梦想的事情，正常的收部分保护费，其他从不过问。
牛逼。
林新一听完永井惠子奋斗史，忍不住都要夸上一句了，这女人多少有点手腕啊，狐假虎威去骗极道——
等等，花枝组真的不知道这女人的底细吗？
如果按照不把任何人当成傻瓜的设定来看，或许能得到一个更有趣的结论啊……
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被白嫖了。
林新一想想感觉还是有点不爽的，要说专门去破坏吧，好像又不至于，无论花枝组知不知情，是不是在故意利用他，真的出去撇清关系，绝对会第一时间拉踩永井惠子，狠狠一脚把这女人踩死表示自己清白。
俩人关系固然没有好的程度，倒也没坏到要让对方死。
不过转念一想，是不是就不用交房租了呢？
他顿时又高兴起来，反正是些没什么用的虚名，我不去拆穿你，也不会帮你，真到哪一天，花枝组要你来找我，别怪我袖手旁观看你死。
到时候可就是自作自受了。
林新一和大黑宽聊着，心里逐渐轻松起来，免费解决了一个拍摄场地问题，多少还是感觉运气很好的。
大黑宽最近还是在G梦想一楼做酒保，不过已经计划着离职了，由于永井惠子现在做老板，花枝组的抽成也不算高，不像以前的贵弘组那么狠的吸血，G梦想的资金很宽裕，工资都提高了不少。
别看没了嗑药的收入，实际上收入反而是提高的，毕竟以前的嗑药收入又不会进到G梦想的公账里面。
他收入提高很多，钱攒够了，就想着离职，和女朋友去开一家小酒吧，做个正儿八经的老板兼调酒师。
说起这事，他看上去满脸的兴奋，是真的很想过上普通的、幸福的生活啊。
“诶，大黑，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电影里客串？”林新一看着眼前的矮个酒保，忽然突发奇想地问道。
俩人其实在G梦想时相处的还算不错，而且电影里确实也缺个能说会道的角色——
女主角工作的风俗店里怎么都有个能说会道的搞笑角色给大家带来点温暖吧。
“诶？”大黑宽愣了一下，“你真的在拍电影吗？”
林新一捂脸，“我们俩都聊了半个小时你还不信我吗？”
大黑宽讪讪地笑起来，“你的电影我肯定愿意来客串啊。”他满口答应下来。
“没有报酬啊。”林新一提醒道，既然是客串，当然不可能给什么报酬。
“嗨，我们两个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跟你谈钱。”大黑宽胸脯拍的啪啪响，然后道：“我该回去工作，等会要迟到又是麻烦，你不知道，那女人最近制定了不少烦人的规矩……”
他唠唠叨叨几句，挥手告别，然后一溜小跑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嗡嗡嗡的离开了。
“等会儿，他好像还是没拿走钥匙啊。”
林新一看着自己手上足有八个不同房间的钥匙，陷入了沉思，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能好好挑一挑拍摄场地了？
管它呢，反正你白嫖我，我白嫖你，两不相欠。
他理直气壮的把钥匙收进盒子里，上车发动，直奔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公寓而去。
大概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公寓附近，其实不是非常远，只不过是堵车，赶上下班高峰，市区限速又严重，所以路上花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到地方天色渐暗，给九生枫打个电话，告诉人家晚饭不回去吃了，然后才找地方停车，步行过去。
一路上的街景和几个月前好像没什么区别，流浪汉仍旧遍地，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偶尔两个在附近工作的站街女抛来媚眼。
他以前都是戴口罩出门，自从万事屋做的久了，就越来越少戴口罩，越来越习惯用自己的长相换取一点交谈中优势，自然也要承受帅哥的坏处。
上楼、开门，里面和他走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就是落了些灰尘。
永井惠子都是G梦想的老板了，大概率是不怎么关心廉价公寓的房租，没租出去倒是挺正常的。
林新一自己动手把房间打扫过，特地在本子上记下作为女主角住的公寓缺失的东西，等会回去置办置办，按照之前的记忆，他在房间里转悠一圈，考虑一大堆因素，选好女主角自杀时的位置，摄影机的位置，需要改动的地方……
零零碎碎，一个多小时过去，外面天都黑了，他才离开公寓，顾不上吃饭，趁着很多店铺还没打烊，开车去采购。
晚上八点多快要九点，他终于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里，一开门，发现玄关处有两双熟悉大小的男鞋，拎着东西进去，便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雪野辉和皆木圭吾。
“你们怎么来了？”他有点奇怪。
皆木圭吾明天回来正常，雪野辉不是才出发去破案没多久吗？
“当然是案子搞定了。”
雪野辉一摊手，这事他可没说谎，本来以为想让嫌疑人开口认罪是很困难的事情，结果九生大管家联系技术员鹿又弥生直接把嫌疑人开盒了，网络上所有的资料都扒出来。
一大堆连带着证据、网恋被骗、过往跟人吹牛、奇怪XP等等的黑历史摆在面前的时候，嫌疑人当场认罪，甚至都不愿意等这玩意开庭审理的送上去。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二十分钟，全程由鹿又弥生操刀，就连威胁都是那么的丝滑，如果不是犯罪嫌疑人、哦不对，是凶手跟警察汇报说有人威胁他自首，蘑菇头又自己承认了，他估计是不相信会以这样的形式破案。
现在的年轻人……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上年纪了。
皆木圭吾很爽快地笑道：“明天电影都要开拍了，我们肯定要过来问问什么情况啊。”
“我们也是演员呀，导演。”
嗯，他的委托也是被两个妹子给轻松搞定了，相比于杀人犯，霸凌的青少年搞定起来更加容易，仅仅是一个搜索记录就屈服了。
顺带一提，他的感情问题也被九生大管家分析过了，和相原由佳过两天的约会他如今信心满满。
林新一盘腿坐下，“安心吧，我打算先把简单的场景拍完，就我和真木优夏的场景搞定，才轮到你们。”
他虽然对俩人完成委托的速度感觉惊讶，却还是乐呵呵分发一下打印版本的剧本，和两个朋友讨论起电影来。
【既然开拍，演员肯定要就绪】
九生枫笑吟吟的端上茶来，给钱有可能有问题，找人总没问题吧，雪野辉和皆木圭吾两个配角，百地豪和大槻司也要出场，她看过剧本里，里面缺的极道相关的角色，她今天下午就要求百地豪最迟明天把名单送上来。
利用万事屋社长的不在乎，走漏洞玩众包，让其他退役极道打工，百地豪和大槻司俩人现在整个一私企小老板，天天躺着抽成，吃了这么多，平日里她懒得管，现在需要用人的时候，怎么都要把人给找齐。
不然就滚蛋。
自家男人不愿意说的话，她绝对乐意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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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林新一喊了一声，走过去，看着从上吊绳子上下来的真木优夏语重心长道：“上吊的人应该……”
他絮絮叨叨的指导一遍，道：“我昨天跟你说了今天要拍的内容，你一点都没有去查资料吗？”
“啊……”真木优夏有点尴尬，她寻思就是上去装装样子，拍自杀给个镜头就好了，于是道：“对不起，导演。”
“来，你看。”林新一撸起袖子，指着上面自己做出来的绳套，“这是开放式的死结绳套，考虑到电影里女主角所在的廉价公寓，所以设计的吊死方式是半蹲式的吊死。”
他说着，自己跪在那个位置，套上脖子，仰头，做出剧本里描述的吊死画面，“但是想要让你的侧脸第一时间入镜，选择了后位缢死，仰着头，这样的镜头下，你的脸颊入镜，我再用夕阳的打光。”
“昏黄的光刚好能让你的脸金灿灿的，你的表情……”
他说的起劲，把自己的想法和上吊死的各种真实案例一股脑的灌输给对方，说完才发现真木优夏看起来相当的……额，茫然。
“……”
看着他脸上浮现无语的表情，又突然停下来，真木优夏连连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太笨了。”
准确的说，是这家伙习惯了成人电影里面什么都敷衍敷衍的拍摄，所以在正常电影的拍摄中显得没那么重视。
林新一大概猜到了真木优夏的毛病，但是一早他不就想到会有这种问题了，没啥好抱怨的，他深呼吸一下，然后耐心道：“来，你带化妆品了吗？”
“带了。”别看演技一坨，拍戏的时候没那么认真，真木优夏听话还是很听话的，闻言直接过去把自己的化妆箱提了过来。
本来是都要卖掉的，还是被提醒了拍电影可能会用到才保留下来。
林新一把化妆箱打开，挨个熟悉了一下，然后调试出差不多的颜色，在真木优夏脸上涂抹起来。
一个全能的导演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剧组大大小小细碎的东西太多了，大到摄影机、演员调度，小到道具、化妆，全都是活啊。
天知道他天还没亮就过来花了多长时间把绳套和道具做旧搞定的，现在连化妆都要他上，真的是……
化好妆，林新一点点头，勉强还能用，反正和专业的比差距还是有的，起码上镜应该没问题了。
在镜头下面的妆和现实里的妆是完全不一样的，正常肤色在镜头下一定会显得发黄发暗，所以很多上电视节目或者拍电影的人都会拍很多粉，就是为了掩盖这一点。
最典型的案例反而是成人电影，许多看封面好看，现实里看着也不错的老师，片里怎么看怎么一般。
化妆师是一门手艺啊。
真木优夏就是没养成上镜的习惯，所以化的妆对于正常拍电影来说是不够的。
林新一给她化好妆，又强调了一下上吊的姿势和面对的方向，重新回到摄影机后面，“准备——”
“开始！”
几秒后，“咔！”
他又走过来，“你演的是警察走进来，你已经上吊几分钟后的样子，懂吧，这个时候你不应该……”
“是，导演。”
“再来。”
“咔！”
“表情、表情啊，你的表情……”
“再来。”
“咔！”
俩人反复折腾了一个上午，就拍出两条能用的，林新一看着大冬天累的满头是汗的真木优夏，挥挥手，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导演，我还能坚持。”
真木优夏喘了口气，汗水浸湿衬衣的边缘，她看起来很是疲惫，却笑的相当灿烂。
“都十二点了，去吃个饭吧，吃完饭睡个午觉，我们下午——”林新一正说着，忽然有人敲门，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提着饭盒的九生枫。
“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九生大管家露出矜持的笑容，大大方方的走进来，道：“我来给你们送午饭了。”
“算你走运，九生的手艺超级棒！”林新一眉飞色舞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真木优夏和自家九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没威胁】
【是导演的女朋友吗？好强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