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林新一知道雨下大会出问题,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二楼的天花板开始漏水。
毕竟是木屋,倾盆大雨之下,仅仅到中午,二楼的走廊便满是水渍。
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水幕之外,只能看到雾蒙蒙的山林,除却雨声,再无他物。
“不知道九生和鹿又怎么样了……”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
真的只有一点。
林新一再次看了一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别紧张,我们的位置应该都不会太过于深入。”雪野辉坐在旁边写写画画,抬头看他有点心浮气躁,主动开口道:“她们两个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林新一强迫自己别去胡思乱想,问道:“从刚才就看你一直在写什么?”
“我的书。”雪野辉坦然道,“关于破案的书,嗯,应该是本自传。”
“写书啊……”林新一想着,有点羡慕,他的文笔是真的一坨,上辈子写不来,这辈子文化造纸更低,如果不是有职业模拟器开挂,他肯定不会想着搞什么艺术、文学之类的东西。
雪野辉哑然失笑,“其实没什么,我上本书销量就不怎么样……”
日本作家地位高是在能够全职写书生活,而且有一定知名度的前提下,会被别人喊上一声‘先生’。
像他这种依靠侦探的本职职业推广自己书的作者,真享受不到多少作家的社会地位。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林新一经过他的启发,也翻出自己对电影的本子,开始创作。
屋内很快陷入沉默,屋外的雨声仍在持续。
研究电影细节确实还算有趣,进入状态后,林新一感觉如此安静的氛围,让他灵感不断涌现,甚至根据浅薄的电影知识,开始尝试去写上几个有趣的镜头画面。
“嗯,这个不错。”
“镜头这样设计的话……”
时间流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加快,一眨眼便来到下午,三点多钟,外面的雨不见多小,樱井若叶开着车回到木屋,只是从车里到屋里的几米远,穿着雨披都身上湿漉漉的。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下山。”她一进门就语气严肃道。
“以现在的降雨量,今天晚上发生泥石流的可能性很高,木屋的位置还不错,应该不会被淹,但是活动肯定是做不下去了,所以上面要求我们马上带着所有游客撤离这片山区,去另外一片备选的位置。”
林新一和雪野辉没废话,带上东西,穿好樱井若叶带来的雨披,关掉电器、电闸,便坐车离开了木屋。
“啪啪啪!”
雨点捶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很频繁,像炒豆子一样,雨刷哗哗哗没停下来过,前方还是很模糊。
樱井若叶确实经验丰富,下山的路开得非常稳当,赶在天黑之前,便把俩人带离了山区。
离开山区后,雨便小了很多,林新一看到手机信号恢复,正准备发消息,便看到九生枫发过来的消息。
【我和弥生已经离开山区,回到营地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新一,看到消息的话请回复】by枫
林新一忍不住想笑,嘴角弯起来,又被他挤回去,打字回道:【我没事】
九生枫那边秒回了一个OK。
群里面,九生大管家早就代表社长问候了一下所有人,大家都平安无事。
泥石流这种事,对于游客来说比较罕见和稀奇,本地人就见多了,预防都做的比较好,出事的概率相当低。
天黑之前,三人便回到作为营地的村子里,这边的雨感觉又是那种毛毛雨,无伤大雅。
樱井若叶告诉他们可以去之前的民宿住后,便匆匆忙忙的走掉,开会去了。
突发情况,怎么都要开会研究研究怎么解决。
林新一和雪野辉穿着雨披按照群里的约定来到一家餐馆,很快便在隔间里见到其他人。
“阿嚏~”
穿得严严实实的鹿又弥生捧着姜茶一个喷嚏打出来,吸着鼻涕道:“搭档,我好像感冒了。”
“不是好像,就是感冒了。”九生枫没好气的给她掖了掖围巾,道:“这家伙昨天非要说穿着外套打猎热,脱掉衣服在外面疯跑两个多小时……”
“枫酱~”鹿又弥生可怜兮兮的看着好闺蜜,鼻尖又变得水润起来——
鼻涕要流出来了。
九生枫扯了一块纸巾给她,看一眼所有人,道:“大家都没事就好。”语气轻描淡写,表情很认真,“注意保暖,有什么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和我说。”
一派女主人的风范。
百地豪和大槻司露出有被感动到的表情,雪野辉点点头,没说话。
皆木圭吾朝着林新一挤眉弄眼的,脸上写满了‘你这个社长倒是出来说说话啊’的表情。
“阿嚏~”
鹿又弥生又是一个喷嚏,搞的气氛全无。
林新一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的看着九生枫全程主持这次的聚餐。
一行人吃过饭后,蘑菇头被带着率先撤走,刚吃过感冒药,晕乎乎的很困。
百地豪和大槻司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便也回民宿去了。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下,剩下的三人在泥泞的路边散着步。
“跟着樱井若叶狩猎的感觉怎么样?”皆木圭吾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是知道樱井若叶名气的,作为一个Xp广泛的,额,老色批,对于这样的黑皮美女几乎没有什么太多抵抗能力。
雪野辉遗憾的摇摇头,“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拿下了。”
亿点点吗?
林新一心里吐槽一句,然后道:“你这家伙明明都不符合人家的性别取向好吧。”
“你是说——”雪野辉有点惊讶,看着他点头后。
“那也太棒了!”X2
更正,是两个Xp广泛的老色批。
看着他们俩眼神放光的样子,林新一翻了个白眼,“人家喜欢女孩子好吧。”
“我看你是不懂哦~”雪野辉语重心长道,“如果你的女人喜欢女人,你会收获什么呢?”
“双倍的快乐!”皆木圭吾双手交叉在胸前,强调道:“双倍!”
不知道为什么,林新一突然幻视他们俩满脸感动的双手紧握,一副看到了同志的样子。
下一秒,回到现实,他叹了口气,“行行行,正好樱井若叶也说要认识认识你们,有空,嗯,有空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他到底还是没有想把那女人介绍给自家妹子认识。
“对了,还没有问你,你和相原由佳老师是怎么认识的?”他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事。
他后续还想找人家帮忙借一下学校和学生拍摄。
皆木圭吾挠挠头,“那女人……”他想了想,道:“就是有个她的学生挂委托在万事屋,是学校霸凌的事情,我就过去和她聊了聊,最后花了点时间把委托解决了。”
校园霸凌的事还是挺麻烦的,别看他说的轻巧,实际上费了不少劲。
“她是挺漂亮的,性格也不错,就是、就是太想结婚了,我们才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约会诶。”
“第一次约会她就问我想不想娶她。”他脸上满脸奇怪的表情。
“所以后面我就一直在找理由躲着她了。”
额……听起来挺夸张的,不过放在相原由佳身上,莫名的合理。
林新一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触及到了皆木圭吾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沉思着,好一会有点艰难道:“我大概,是有点、有点喜欢她吧。”
“哈啊?”林新一愣住了。
皆木圭吾苦恼道:“社长,现在这个社会,我见了太多物质的、拜金的女人,所以我,就、挺喜欢她的吧。”
他很坦率,相比于外面随便勾搭的妖艳贱货,一个严肃、认真负责、内里又热情似火的女老师,关键长得漂亮、身材还好,完全戳在他的好球区。
“但是,结婚什么的……”他很是纠结。
结婚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非常不确定的事情,他还没有玩够,女人倒还好,一想到自己要跟人甜甜蜜蜜腻在一起,不能出去赛车、不能做各种有趣的委托,就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坟墓一样在等死了。
“尤其是孩子啊,我很喜欢孩子,但是不喜欢照顾小孩。”
雪野辉听完这家伙全部的理由,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不试试呢?”
“先去和她相处一下,也许她会支持你对人生的选择。”
他是个有过爱情、有过婚姻,还离婚了的中年男人,一样很爱玩,对这些事情还是有话语权的。
“有时候爱情和婚姻也是人生的一环,当你身处在爱情中,便会感受到它的魅力。”
满脸忆往昔的他流露出怀念与惆怅的表情,然后补充道:
“嗯,婚姻还是算了吧,一坨大粪。”
“喂,你这出轨的渣男不要随便灌输垃圾思想给后辈呀!”林新一立刻出言吐槽。
他可是很向往纯真的爱情与幸福的婚姻,只是……
想到穿着婚纱的小豆丁,他就忍不住心里有些烦躁。
“哎~”X3
三个老爷们站在路边,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一个男人,人生中值得烦恼的事情不就是那点嘛。
好在他们都不是那种会被情绪浸染到忧愁哀伤的人,三个人的聊天话题到底还是没有停留在女人身上,很快转到委托上。
雪野辉前段时间一直在养伤,好了一些后,接到狩猎体验大会的通知,就没有接委托,一直在复健,前两天得到消息,大阪有个很棘手的案子等着他,听说是凶手抓到了,但是没有证据,需要他帮忙。
这种案子还真不少,凶手就是很小心的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作案,偏偏没有证据。
现代法律讲究的就是程序正义,就算知道一个人是凶手,没有足以支撑的证据链,也根本拿凶手没太多办法。
严刑拷打的事情在现代社会的舆论压力下,是非常难搞的事情。
就像美国著名的辛普森杀妻案,谁都知道凶手就是他,但是证据链衔接不上,根据疑罪从无和程序正义,只能判他无罪。
辛普森甚至还写了一本《如果我做了》来嘲讽司法体系和蹭自己的流量。
实际上这种事真不算少,可能都不是凶手处理证据处理的好,单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拿不到证据的案件有很多。
哪怕是带广市的案子,如果不是抓住凶手的时候同时拿到凶器,盒子上还有指纹,再加上凶手身患绝症,破罐子破摔,被雪野辉诱导之后吐露真情,这事估计会变成反反复复扯皮。
那家伙杀人的时候都是戴着手套的,凶器上没有指纹,盒子上的指纹完全可以解释为在野外捡到的凶器。
由于杀人案破获困难,判刑困难,日本相当大一部分的薪水小偷们近些年采取一种不闻不问的状态,就是轻易不去对尸体做尸检,如果没有家属强烈追究,就草草了结。
这样既保证了破案率,也不用去面对信息发达时代越来越聪明的凶手们。
不知道多少无辜的死者在死后被认定为自杀呢。
大阪这次的案子就是一起家属追究,死者身份又比较麻烦的案件,撬不开凶手的嘴巴,又找不到能钉死凶手的证据链,偏偏没有其他嫌疑人,所以就找到雪野辉头上。
林新一听完案情当即小熊摊手,情报嗅觉不是万能的,更类似于没有任何理由的直觉,一样不存在什么程序正义。
他的脑袋里面早就没有什么程序正义之类的玩意,要是喜欢程序正义,就不会一开始杀死日谷隆了。
换成他,大概就是搞私刑了。
雪野辉对他简单粗暴的思路不予评价。
皆木圭吾的委托就相对要繁琐一些,他之前处理的校园霸凌、家庭危机、单亲孩子的情感危机等等,多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之所以会去做,主要还是大人们觉得霸凌事小,孩子们却很容易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这是他在木岛未来身上领悟的事情。
直到现在,木岛未来在学校里还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
“说真的,社长,你真的该抽空去看看未来。”他提起那个可怜的女孩,有点唏嘘,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