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戈撑着山椒鱼的身体站了起来，随后又随着山椒鱼甩动尾巴又跌在地上。
山椒鱼和鸢尾月的战斗也相当激烈，只是雪戈在另一侧看不到而已。又过了才几秒钟的时间，山椒鱼就爬出去了几十米。
而雪戈这一扑倒在地，便溅出大片血迹。
刚刚白镜虹闪的交错的确给半藏砍出了一道横跨胸前的伤口，创下了自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以来半藏外伤最重的受伤记录，但雪戈也被半藏一刀拉开了肚子。
而且白镜虹闪的速度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只能在看见半藏表情微变的瞬间勉强试着偏开镰刀一点。
肠子都快要流一地了，更遑论各种血管。暗红色的血泼水似的洒出来，逼得雪戈强行退掉了过载模式。
再维持着过载模式雪戈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活活失血到死了。
眼看着雪戈似乎站起来都艰难，半藏大踏步走近：“太容易被迷惑了，小鬼。”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半张脸忍不住抽动。雪戈的血液造成的影响还是很猛的，都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肌肉的颤抖。只是饶是如此半藏也不可能失去战斗能力。
“说起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以弱对强，若是抓不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我反而要看低你。”
半藏将镰刀扛在了肩膀，开始评头论足起来：“现在看来你的战斗素养并没有让我失望，不过到底还是差点火候。当然，你也没得选就是了。”
“空有超越我的速度却无法驾驭，若是你的基础素质再强一些或许还有得要打。可惜，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雪戈用绞杀线强行刺破伤口两侧的皮肉，再把绞杀线化作普通查克拉线扯紧了伤口，避免了内脏撒一地的状况后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面对着半藏，他不断后退。
忽然他注意到，周围已经开始弥漫紫色的雾气。
雪戈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藏的面罩一侧的管子已经出现了微小的裂隙，薄纱一般的毒雾正慢慢从中逸散出来。
糟了，是刚才的血刀……
血刀本来是正对着半藏的眼睛射去的，但被半藏躲开后，不但没能杀死半藏，还意外割开了面罩通气管。
雪戈立刻屏息，随后猛地一甩手。原本糊在雪戈手上的血液立刻化作密集的血千本朝着半藏射去。
半藏将肩上的镰刀在身前打了一圈，将所有射向他的血千本全部弹开。
“我可不会再中同样的招数。”
半藏冷冷地说了一声，忽地朝前跃进一步，出现在雪戈身前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刀。
雪戈抬手用白月挡住镰刀，短刀朝半藏胸口砍去。
两人交锋数个回合下来，雪戈身上又多了几道连骨头都被劈断的伤口。
忽然，半藏镰刀猛击雪戈的白月，几乎把白月打得脱手，而另一只手则是一拳贯向雪戈胸口。
雪戈立刻举起左臂抵挡，然而半藏却突然转拳为掌抓住雪戈的义肢，直接力大砖飞地悍然用身体猛地撞飞了雪戈。
雪戈仰面摔倒在地，半藏紧接着一个飞扑猛地肘在雪戈的胸口，清脆的肋骨折断声密密麻麻地响起一片。
“噗哈——”
雪戈再也憋不住气张开了嘴，但愣是连血都咳不出来。
毒气顺着雪戈的口鼻开始渗入他的身体。
“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速度，我要解决你根本不需要靠什么技巧。”半藏摇了摇头，“别担心，我的毒致命没那么快，几分钟后你也就只会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不过你这家伙身上的变数确实很大，所以……得先处理一下。”
说罢，半藏一边压着雪戈，一边用镰刀的刀柄对准了雪戈的上臂。
他眼神一厉，全力下砸。雪戈的上臂当即便被砸得扭曲变形，同时传来了骨骼粉碎的声音。
“——”雪戈张着嘴脸色有些狰狞。多少年了，在早已被折磨习惯后，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疼痛。
半藏如法炮制，紧接着砸断了雪戈的大腿。
废掉雪戈的两条肢体后，半藏又切断了雪戈的查克拉线，将两条义肢也砍得碎成木片。
“这样就好。接下去你就好好在这里躺着吧。”
半藏看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还算完整的雪戈点了点头，这才站起来转身离去。
“……”
雪戈看着半藏远去，粗重地喘气。哪怕他生命力再顽强，被这么折腾也是会死的。
不过半藏似乎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呵呵，还是被看不起了呐。
好痛……
雪戈脸色苍白，头顶冒汗。
半藏……这是要去和山椒鱼一起对付鸢尾月了吧？以一敌二，师父绝对撑不住的。
要站起来，要站起来……
雪戈艰难的转动身体翻了個面，将挂在脖子上的护额压在了自己的手上。
随后，艰难地用手结印。手臂被打断的情况下，本来就别扭的忍术结印变得更加艰难。
不过雪戈已经习惯了。
初次交手的半藏显然是没有料到雪戈的护额里有备用的义肢。
通灵术完成，两条义肢被压在身下，悄无声息地被雪戈用查克拉线签好。
紧接着，雪戈咬紧牙关，用绑定的义肢拾起边上的木片，直接插进了自己的手臂和大腿里，在断掉的大骨两侧共插入四片，然后又用查克拉线在皮肉外绑了数圈。
“……”
雪戈的眼前不断地闪烁着黑朦，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连意识也开始渐渐不再清晰。
但心跳声却越发强烈起来。
破烂不堪的躯体啊，马上给我站起来。这副要死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雪戈……
‘我要保护我认识的人。人与人的相识是缘分。所以，我的忍道就是守护这些羁绊，为此付出性命。’
从两三岁时就身处地狱，哪怕早已达到了团藏的要求，他也未曾对修行丝毫懈怠。这么持之以恒地艰难磨砺是为了什么？
不能倒下。
粘稠的血液爬满了草地，把周围的土壤都染上了暗红色，和土壤本身的颜色混在一起。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在一片漆黑的土地上，血色的草随风摇曳。
雪戈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虽不多，但脑海里终于清明了些许。
但清醒过来后，窒息感又涌了上来。失血过多让他就算是呼吸都没办法充分给身体供氧，浑身也酸软起来。
只要大口吸气，肋骨的碎片便刺破肺叶。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本能地蜷曲颤抖。
这已经是一具将死的身体。
但这也是一具未死的身体。
半藏拿着镰刀远去的背影，和一个拿着酒瓶子醉醺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忍界哪来的这种酒瓶？半藏哪有喝醉的样子？
……是啊，忍界没有这样的瓶子，半藏也步履稳健。
“……”
用查克拉线拉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雪戈的义肢撑在了地面上。
雪戈……不，水岱，站起来。
你还要去保护自己的亲人和伙伴，将敌人杀戮殆尽揉捏粉碎。
仿佛是生命力开始燃烧了一般，一股温热从腹部开始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
半藏跟雪戈折腾了一番，也要喘口气。他沿着山椒鱼爬行的痕迹一路跟到山椒鱼身后，看着正在咆哮的山椒鱼和倒了一地的巨木不住地摇头。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能和山椒鱼打上这么久……”
要知道就算是当年三忍的通灵兽和山椒鱼打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优势，这还是在纲手就在边上辅助解毒的情况下。
对面这人怕不是辉夜一族族长啊。
半藏想着耸了耸肩，当下便准备跳上山椒鱼的头顶，终结这场战斗。
忽然，一股特殊而淡淡的血腥味随着从身后吹来的风拂过半藏鼻尖。
那是一种带着一点焦味的血腥气。
半藏愣了一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露出震惊的表情回头看去。
原本已经断了手脚的雪戈，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而且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摸出了两根崭新的义肢。
被强行插入血肉中的木片勉强代替了断掉的骨头，但锋利的骨茬却把皮肉也顶到裂开，在雪戈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再添了几个伤口。
但雪戈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用被血堵住的喉咙发出了嘶哑而黏糊的沉闷吼声：“非常抱歉，但我又站起来了。”
被血液黏在一起的长发贴在雪戈脸上，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半藏依旧可以看见雪戈那只已经浑浊、但却附上了一层薄薄血色的眼睛。
“……我和你战斗还没结束。”
雪戈身上再次出现了原本已经散去的黑气。这一次他身上涌出的黑气虽然没有之前黑得透亮，只是一种浅浅的灰黑，但却浓郁到可以随风飘到半藏这边。
半藏此刻意识到，那些缠绕在雪戈身上的黑气是……雾化的血液。
看着雪戈站起的身姿扭曲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半藏怔了许久后，忽然捂住脸。
他的头颅略微下压，肩膀隐隐也在颤动。
“呼——呼——”
气流穿过面罩发出刺耳的噪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低笑声。
“多么令人吃惊，多么奇妙，如此渺小的身体却有着遮天蔽日的阴影……”
“就和鬼一样！”
他撤开手，睁大眼睛看向雪戈。
“你，原来也是一个怪物啊，一个随意扭曲自己血肉的怪物！用傀儡术的方法控制身体，把自己的血肉之躯当成傀儡，简直就是疯子的伎俩！”
“好哇，既然你都已经站起来了，那我再不奉陪岂不是扫兴！？”
“我会争取在你被毒雾折磨到动弹不得之前把你彻底打到动弹不得——勾起了我的兴致可是要承担代价的！”
半藏将镰刀插入地面，朝着雪戈一勾手。
“来吧，放肆的进攻吧，年轻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