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多才多艺赵盼儿
顾千帆之所以没接受赵衻的招揽,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赵衻对他的安排是从军入行伍,而他却不愿意放弃文人的身份。
哪怕他现在是皇城司的武官,但这跟入行伍却是不一样的,现在他依旧还有回归文人一脉的机会,可一旦入了行伍,那就永远都是武人了。
顾千帆面容微动,他相信赵衻的话,毕竟相比算计他的齐牧,赵衻跟他根本没有半点交集,他身上也没有赵衻需要利用拉拢的价值。
齐牧就不一样了,齐牧是文官,需要皇城司的力量,可赵衻不一样,赵衻是皇子,还是西北边境的大将军,手上不仅有兵权,位高权重,根本没必要依靠皇城司的力量。
更别说,赵衻在皇城司里还有人。
而且当初他们相识的时候,他只不过小小的一个探事司指挥,可赵衻却救了他一命,还帮了他不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赵衻真的有什么谋算,但最起码,他现阶段感受不到半点不怀好意。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顾千帆拱手道谢。
“多谢殿下。”
“不用那么客气,说不定本王将来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顾千帆郑重的回道:“将来只要殿下有需要,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赵衻微微一笑:“那本王就先谢谢顾副使了。”
能够让顾千帆早点对齐牧私信,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齐牧此人,从电视剧里就可以看出来,小人一个,更别说他们之间本就有点仇,如果不是他现在还需要齐牧在朝堂上,他早就对齐牧动手了。
说起来,相较于齐牧这个伪君子,反倒是萧钦言那种真小人,更容易相处些。
顾千帆沉默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问道:“殿下,您此前说的还作数吗?”
赵衻一愣,正色道:“自然作数,你这是决定投效本王了?”
“是。”
赵衻点点头,想了想,说道:“眼下的局面,暂时用不上你,你做你的事就行,不过雷敬那边你就别追他查了,有些事眼见的也不一定是真。”
顾千帆一怔,一脸不可置信道:“雷司公是殿下……”
见赵衻摇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没其他事就这样吧,本王还要去杨府,顾副使你去查你的帽妖案吧。”
话是这么说,但赵衻很清楚,顾千帆查的帽妖案,估计最后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帽妖案的背后可不是一个势力,而是好几个势力的联手。
“那下官告退。”
顾千帆行礼告辞,顺着河道准备回皇城司,却不想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一回首,便从河道中一艘小船上,半开的窗户内看到了便装的齐牧。
顾千帆观察了一下四周,趁着四下无人注意,轻轻发力,跃到了船上。
凉亭中,赵衻将这一幕尽收了眼底,轻笑了一声。
走出凉亭,赵盼儿就一脸好奇道:“顾千帆不是姓顾吗,他怎么跟萧家大公子成兄弟了?”
“你问顾千帆做什么?”
察觉到赵衻语气中的些许醋意,赵盼儿忍不住一笑:“我就随便问问,他根本不及你万一,你就当我没问过好吧。”
“也不是什么秘密,顾家曾经是老牌权贵之家,而萧钦言出身不太好,顾家看不上萧钦言,虽然萧钦言当年和顾千帆他娘成了婚,但顾家并未给与萧钦言任何帮助,反而将顾千帆他娘逐出了顾家,后来顾家被问罪,萧钦言为了仕途,便和顾千帆他娘和离了,其中的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顾千帆是萧钦言的亲儿子,你要想知道,我让双喜给你送卷宗看看。”
赵盼儿摇头:“不用,我就好奇他们怎么成兄弟了,对了,你们刚刚说的帽妖案,天下真有妖怪?”
相比于顾千帆的事情,她更好奇的帽妖案。
赵衻摇头:“我让人查过,就是有人用丝绢做了帽子形状的风筝,然后在上面涂抹了火药,所以每回它出来的时候,都会杀伤不少人,于是百姓惧怕,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帽妖。”
“如此心狠手辣,难道……又和政事有关?”大概是因为跟着赵衻的关系,赵盼儿不由得便联想到了政局。
赵衻点点头,笑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朝中官员分为好几派吗,父皇他现在沉迷于修道,因此母后经常帮父皇批阅奏章,大臣中对此不满者颇多,前阵子太白昼现,便传出‘女主昌’的谶言,当初我去钱塘,除了找夜宴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追查编造谶言的人。”
赵盼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古书上常说,妖异频出,即国主失德,上天警示。官家又笃信道术,可以接连安排谶言、帽妖,其实意在娘娘,怕她重演则天武后之事。”
“不错,政治敏感度挺高。”赵衻不吝赞赏,笑道:“不错,母后势重,萧钦言又即将拜为首辅,所以这帽妖,吃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后党。”
赵盼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笑容又一僵:“可不对啊,朝中有你,朝中官员怎么会担心出现则天武后之事呢?”
“不管我上位,还是母后重演武则天之事,对于某些官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赵衻摇头笑了笑,叹道:“在朝堂之上没有敌人,只有利益,他们所做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那对你有影响吗?”赵盼儿有些担忧道。
“没事,一切尽在掌握中。”赵衻自信一笑:“走吧,去杨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们的亲事。”
……
……
去过一趟天波府,赵盼儿彻底安心下来。
回程时,两人并选择陆路,而是乘船而行。
赵盼儿站在船头,看着身边的赵衻,丝毫不扭捏,主动问道:“媒人已经定了,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
“等你舅舅和族叔到东京,我便让折老太君上门提亲。”赵衻一笑,打趣道:“怎么了,着急嫁给我?”
赵盼儿大大方方的嗯了一声:“对,我就是着急,我现在就想嫁给你。”
此时,小船经过拱桥,赵衻抬头,投去一个眼神。
早就在桥上安排好一切的双喜了然,当即示意捧着篮的一众百姓往河中洒下瓣。
漫天雨顿时从桥头上倾泻而下。
赵盼儿惊愕地看着纷飞的瓣,她的心一下就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场景。赵盼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片瓣正好落在她掌心之上,一阵微风袭来,鼓起了她的衣裙,飞之中,她宛若司仙子,凌波河上。
小船穿过桥洞,夕阳照在河面上,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迷幻的光影在他们身边跃动着,就在这无人注意的一瞬间,赵衻吻上了赵盼儿。
在这漫天雨之中,两人缠绵悱恻的吻在一起,唇齿相接之时,赵盼儿只觉得生怕从未有过如此幸福的时刻,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地停在这一刻。
小船驶离桥洞,赵盼儿微微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桥上双喜那一脸欢喜的脸庞映入她眼帘,刹那间,她突然明白,原来这一切的浪漫并非巧合,而是赵衻刻意准备的。
强烈的幸福感和酸涩感蓦然涌上赵盼儿的心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纵使洒的百姓都是陌生人,但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祝福,被人承认的恋情的温暖。
三年以来,她一直只能以房东房客的身份与欧阳旭相称,原以为那些隐瞒和委屈都是应该的,但这一刻,那些心底不为人所知的心酸坑洞,却在此刻全部被赵衻的温柔所填满了。
赵衻能看出此时赵盼儿心中的起伏万千,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含笑静静地看着她,
赵盼儿含泪回望,那温柔且坚定的眼神慢慢感染了她,渐渐地,她也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的笑容中不再有心酸,只剩下稳稳的幸福。
两人目光相接,天地之大,仿佛只剩下船头上相视相守的彼此,周遭的一切喧哗,似乎都已经远离。
河岸边,池蟠正兴致十足的对着蛐蛐笼哼着小曲儿。
突然,一片瓣飘飞而来,糊在他的鼻子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中的蛐蛐笼应声跌落,笼中的蛐蛐也趁机逃走了。
“别跑,别跑!”
池蟠一边喊着,一边扑在地上四处寻找,同时还朝身边的一众手下吩咐道:“快帮我找啊,那可是我为了哄好好特意买的玉头陀。”
然后,找蛐蛐的池蟠就一头撞上了刚从小码头上岸的赵盼儿。
抬头,见撞到的人是赵盼儿,池蟠当即怒道:“赵盼儿,又是你,怎么每次见到你就倒霉!”
赵盼儿一脸莫名其妙绕过他,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池蟠刚想回答,迎头又撞上了赵衻的腿,他抬眼一看,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赵盼儿微微扭头,疑惑道:“他不认识你?”
“半认识吧。”
“什么叫半认识?”
赵盼儿和池蟠异口同声,但不同的是,赵盼儿是一脸不解,池蟠则是一脸不满,显得气急败坏。
赵衻没搭理池蟠,一脸柔情的看着赵盼儿,解释道:“他知道我是赵承宗,但其他的事情,他不清楚,前两年我见过他几次,抢了他不少风头。”
池蟠注意到两人不对劲,紧接着又看到赵衻和赵盼儿相扣的双手,恍然怒道:“好哇,我说怎么今天出门就倒霉,原来老子最大的两个仇人,居然不声不响地勾结在了一起,你们,你们狼狈为奸,勾勾搭搭,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哟呵,看来你最近没少读书啊,都会用成语了。”赵衻调笑道。
“你……我……”
池蟠怒极,气得说不出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不过最终到底是没敢挥拳。
毕竟前两年,他可没少被赵衻教训,最严重的一次带着十几个手下,却被赵衻一人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看着池蟠气鼓鼓的样子,赵衻乐道:“怎么,你这是蛤蟆吃多了,自己也变蛤蟆了?”
“你……”
眼见池蟠要动手,吕五赶忙抱住他:“衙内,别冲动,咱们打不过啊。”
“闭嘴!”
池蟠怒吼,挣扎着吼道:“放开老子,今日老子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赵衻乐呵呵的挑衅道:“来来来,吕五,放开你家少爷,本衙内让他再享受享受什么叫做正义的铁拳。”
吕五很清楚池蟠是自不量力的叫嚣,自然不可能放开池蟠,他一脸尴尬地笑道:“赵衙内、赵娘子,我家衙内心情不太好,你们见谅,见谅。”
就在这时,何四拿着蛐蛐笼,打岔道:“衙内,衙内,您那价值五贯钱的蛐蛐,我找回来了。”
池蟠闻言,顿时忘了赵衻和赵盼儿,接过蛐蛐小心地吹了吹,一脸心痛道:“我的玉头陀啊,怎么掉了一根须?”
赵盼儿瞟了一眼,忍不住乐道:“玉头陀是红麻头,青项,金翅,金银丝额,你看看你手的玩意儿,什么都没有还玉头陀呢?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见池蟠愕然,赵衻也乐道:“被骗很正常,全东京都知道池衙内就是个冤大头,不骗他骗谁啊。就这蛐蛐,我看连五文钱都不值。”
池蟠大受打击,看了看手里的蛐蛐,最后不敢置信的看向赵盼儿。
“你骗我!”
赵盼儿轻蔑一笑:“你说我骗你,那我就是骗你吧。”
池蟠顿时陷入了怀疑中,转头看向赵衻:“她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玩蛐蛐,不过你这蛐蛐,看起来跟屎壳郎似的,一看就是普通货色。”
赵衻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牵着赵盼儿大步流星的离开。
走出一段路,遇见卖的,赵衻买了一枝递给赵盼儿,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蛐蛐,我想想,你除了懂蛐蛐,还会歌舞,会蹴鞠,会骰子,会茶道……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赵盼儿嗅了嗅枝,扭头看着赵衻,有些心虚道:“都是不入流的手段。”
“手段有用就行,没有优劣之分,蹴鞠那些且不说,只说你的歌舞,我是很喜欢的。”赵衻说着,凑到赵盼儿耳边,吹气道:“等我们成了亲,你单独跳给我看,轻纱……”
随着赵衻的言语越来越露骨,赵盼儿羞红了脸颊,最后一把甩开赵衻的手,娇笑道:“好啊,你追到我,我就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说完,赵盼儿就跑走了。
赵衻快步追上,再次拉住她的手,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