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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 第374章 生意

就在青州黄巾与刘备所部正杀的难解难分之际,远在北地的幽州,刚刚因为战胜袁绍这位纸面实力最强的汉地诸侯,向天下人展示了幽州铁骑爪牙后的公孙度以及他身后的幽州州府此时却是收敛了手脚,进入了一顿让人不安的平静期。

幽州,蓟城,州府府邸内。

公孙度放下手里的文书,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文字信息,很是苦恼的揉揉眉心。

“呼,怎的如此多的文书?我在辽东都没有这般累过!”

此时他总算明白历史上的那些昏君是怎么来的了,掌管幽州政务的他,每日里需要处理以及决断的公文,简直可以车载斗量。

这还是在公孙度大力推行了全纸化办公,以及强制要求各级官吏使用图表统计以及汇报后的结果。

一旁陪同办公的糜竺、王烈等人见到公孙度脸上的不耐神色,也都摇头笑笑,知道那只是公孙度偶尔发的小牢骚罢了。

面对一个颇为勤政的主公,二人一方面很是欣慰,另一方面也都随时面对着公孙度带来的无形压力,欣慰于为人主的贤明给势力带来的光明前景,压力则是源自那些不可对人言的小心思。

公孙度不同于那些半路出家,骤然上位的官吏,他们往往依靠着本地官吏,以及官府惯性来对地方进行治理。

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幽州上下的官吏们已经意识到了公孙度那颗想要改变一切的野心。

“主公,这是代郡、上谷郡发来的调拨物资的文书,今次边郡大战,本地吏民损失惨重,急需粮草、兵甲拨付!”

公孙度这边正在查看河间国等地的春耕报告,糜竺靠近,奉上一本由上谷郡、代郡签发的调拨文书。

公孙度头也不抬,接过文书细细察看,果然,阎柔等人搞了这么一遭,尽管对幽州的腹心之地没有造成破坏,可战场左近的百姓算是遭了殃。

田里刚刚发芽的庄稼被南下的鲜卑人马队啃了个精光,更不用说那些地方上防御力不足的堡寨,更是在本次冲突中人财两失。

代郡与上谷郡位于燕山山脉,境内多山地沟壑,本就不是什么适宜农耕之地。

且境内民众多是堡寨军兵,真正的百姓早在历次的冲突战事中或死或逃,在此刻公孙度眼里,代郡与上谷郡等汉地的边地州郡,正发生着类似于公孙度在辽东所为之事。

鲜卑外敌的威胁,以及中原内乱的压力,使得边地的豪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壮大着,豪族不再受制于汉地律法,不再收敛手脚的他们大肆招揽部曲,壮大着己方实力。

这些人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反叛心思,他们所处的地域就决定了他们注定要充当起中原官府的看门人角色。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几届的幽州州牧以及两郡官吏对豪强的壮大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拨付吧,毕竟为我等守住了边墙!不能让战士寒了心!只是,此次划拨,你须得派人前去监督,我要看到物资的真正流向。

我可不想那些从我公孙度兜里掏出的钱,被某些人拿来收买人心!”

仅仅思考片刻,公孙度便就批复盖印,这样的讨钱文书,自从公孙度真正开始行使州牧权力后,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其中除了有公孙度真正被幽州上下当作主事人的原因外,更多的原因则是公孙度近些日子下发的政令断了不少地方官府的进项。

比如公孙度直接剥夺了地方官吏可以无偿征用民力的权力,改为有司对接。

例如水利设施的新建与维修保养,皆由工部下设的水利司统筹。

又比如公孙度裁撤了幽州境内的各层税卡,只保留了大城市内的税吏,以及渤海沿岸的港口税吏。

而最让幽州百姓拍手称快的则是公孙度免除了幽州境内的人头税。

人头税,即口算钱,其实算是此时普通百姓身上最为沉重的负担了,因为这是百姓必须要向官府上缴钱币的一种税赋。

此时的百姓本来就很难安稳的进行生产活动,更不用说将生产获得的物资换成等价值的货币了。

每年一到秋收时,粮价能够低到让农夫怀疑人生就是个很生动的例子。

当然,以上操作在公孙度眼中其实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是将辽东的农庄开设到中原来。

农庄制度在辽东已经运行了有三年之久,中间虽然也发生了不少必不可少的制度漏洞,管事上下其手,基层的农庄庄主欺男霸女,将农庄当作私产等事并不鲜见。

好在公孙度当年做戏一般的尽数与辽东小民签订的盟书,在此时起了很大的作用。

农庄大多数的小民以及内里的管事人员还是将农庄当作了一种临时抱团的组织。

有的组织力弱的,农庄子弟各行其是,各自在自家田里忙活,埋首黄土干一辈子。

组织力强的,则很快意识到了农庄制度在商业上的优越性,随即搭上了辽东工商业发展的顺风车,发展得好不兴旺。

辽东的农庄在公孙度的眼中,就像个散布在辽东大地上的无数家合伙小公司,有的不思进取,就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的耕耘,有人却是力争上游,已经借着那一点先发优势,开始四处扩张了。

正是辽东的成功案例,才让公孙度有了改造中原基层治理的想法。

经过黄巾之乱、公孙度与袁绍的大战后,公孙度的掌控区域内,剩下了许多无主之地,并且这些田亩还都是经过前辈精心打理,拥有了比较完善的灌溉系统,而今荒废的日子短暂,只要有人入住,便能很快将之开发出来。

想到农庄,公孙度将埋在文书里的脑袋抬了起来,望向糜竺问道:“如何?各地的大姓豪强,对于置换土地的表态?”

糜竺闻言,从文书堆里寻出一本翻开道:

“各地大姓当然是举手赞成,只是,暗地里动手脚的着实不少。毕竟以地方胥吏的水平也搞不清楚那些无主之地实情,谁又愿意将吃进去的好处吐出来呢?”

糜竺仅仅扫过文书上的寥寥文字便能够将地方上的博弈看个通透。

“嗯?哪怕某刚刚处置了一大批的犯事豪强?彼辈当真不怕死吗!?”

公孙度闻言,倒是没有发怒,只是心中好奇这些人的脑回路,毕竟有先例在前,这时候的他们,应当是尽量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才对!

“呃,主公,那批豪强可大多是冀州人,且还是以阴谋叛乱的罪名,幽州人都以为主公你是在排除异己,为幽州人腾位置呢!这样的舆情下,谁敢说个不字?

至于今次,地方上的田亩小事,彼辈不过是习惯性的耍耍手段罢了,主公若是表态,地方大姓绝不敢再出妄言!”

公孙度砸吧下嘴,这种因为底下的一时违逆便就大开杀戒,的确不像个明主所为。

刚刚上任,虽然通过与南方袁绍的战绩让本地的士民认可了公孙度的领导地位,强人虽然受人尊重,可若公孙度表现出的却是暴君姿态,那就的确有些不讨喜了。

眼下的他,远没有到可以任性的地步。

“唔,好吧。

幽州无论如何也算是我的根本之地,就不与这些老乡置气了。

待我今日与那些大姓商议后再说。”

想到即将到来的会议,公孙度扭扭脖子,发出一连串的轻响,继而站起身来道:

“子仲、彦方,走,叫上陈江!开会去!”

说完公孙度在前,王烈、糜竺在后,走出公房,向着州牧府邸的一处宽大院子走去。

会场设置在州牧府邸的一处花园内,院内本来种植着刘虞等前任好不容易收集的名贵草木,怎奈公孙度不解风情,叫人将花木铲平了改为了可以容纳数百人的会场。

而在公孙度等人行于半途时,聚集了近五百人的会场上,却是异常热闹。

此次会议,是作为当今幽州真正统治者的公孙度对治下各地的大姓、豪强、富商的一次召集会议。

来此开会的豪强们以各自的地域抱着团,互相簇拥在一起交谈。

这些人虽然面上带笑的四处招呼,可眉眼里始终掩藏着不安,谁也不能保证公孙度不会学那项羽来一回鸿门宴,将他们这些地方上的绊脚石给一脚踹了。

会场上虽然眼看着热闹无比,客人们相互交际,若真正细看的话,发现来此的客人交谈都是浅尝辄止,绝不敢透露互相的底细,生怕什么把柄被人拿住。

当然,里面少不了交游广阔的,此刻正笑意盈盈的不断拱手,跨越着地域向各类团体,与各类人物打着招呼。

“齐老!您也来了!?许久不见!放心,你要的布匹包在我身上!

上等的三韩檰布,质量上乘,还有南方刚刚传过来的吉贝布,布料质感舒适,最适宜您这种老寿星,小子便就当作今年寿礼送予您老了!”

胡器脸上挂着春风拂面的笑,朝着对面一位老者连声作揖道。

而随着他的寒暄,对面的齐家家主也发出开怀大笑,向着左右的蓟城大姓介绍起胡器的身份来。

“诸位,此人乃是沓氏豪商,使君座下的大红人。掌管东洋公司的大掌柜,胡器胡小友。”

随着齐家家主的介绍,旁边那些一直用着警惕眼神观察四周的大姓们这才放缓脸色,连连与胡器寒暄问好:

“幸会幸会!”

没多久,胡器再度转移阵地,只是脚步刚一迈出,就被个黑脸大汉拦住:

“胡兄!此前答应与我的冶铁器械呢?

州府设在土垠的铁城某可去看过了,当真是精妙无比!工部大将不愧是巧夺天工之人。

呼,若无那些器械相助,想我田氏铁行,手下数百铁匠,今后怕是要尽数封炉了!”

胡器被此人拦住,加上田家主的声音颇大,四周的宾客都将目光投注了过来,他脸上的尴尬神色一闪而过,接着拉过其人到一旁小声道:

“哎哟,我的田家主欸,此事怪不得我啊!

当初某以为你要的不过是些冶炼铁锤之类的,谁知你要那些铁城里的神器?

你要知道,你要的那些器械,州府不发话,辽东的器械出不了境!

唔,某倒是有个办法,咱们辽东也有个打铁的田家,或许是你的本家也说不定,他们家承接的便是铁城派遣下来的订单,生意不是照样做得相当红火!?”

这边刚刚打发走前去认亲的田家主,胡器就又遇到了一名面相俊朗的青年,年纪与胡器一般无二,或许是二人年纪相仿,青年远远便向着胡器致意。

交谈片刻,胡器便就得知了来者的真实身份,中山国的大豪商代表,甄家甄俨。

甄俨作为这次北方大战中刚刚转移阵营的地方势力,对于公孙度所在的幽州州府,以及施政理念是相当好奇的。

出发之前,甄俨的父亲便就再三叮嘱,幽州不同中山国,行事当小心谨慎。

事实也正如父亲所料的那般,甄俨等人行于途中就见到了一队队被发配的犯人与刑徒,略微一打听,里面少不了与他们甄家有过往来的。

然而,就在甄俨以为公孙度所在的蓟城会是个龙潭虎穴时,事实却再度出乎他的预料。

公孙度虽然对士族表现的相当苛刻,但对商徒,亦或者能够给公孙度上缴利润,贡献财税的商徒相当厚道。

光是沿途所见那些热烈欢呼税卡被废的商徒,就让甄俨心中有了许多期许,毕竟,虽然甄家现在算个官宦人家,可要论起身份,在士人眼中,仍旧是中山国的一个小小豪商罢了。

“胡兄,某听闻兄台掌管东洋公司,只是这所谓的东洋公司,究竟从事何业?为何又以公司之名称之,内中有何奥妙?”

“不瞒甄兄,所谓公司,乃是使君首创。东洋公司不同于兄台这种靠着家族积累而起的产业。

东洋公司,其实算是持有股份的各位股东的一种联合。

持有股份者有有钱豪商,有拥有数十艘海船的船主,有分散投资的沓氏商徒,不一而足。

股东们根据出力占据股份,组成了东洋公司,再由使君授予特权,能够垄断对海东国家的贸易。

至于我,不过是这家公司的一个管家罢了。”

胡器态度很是谦和,将公司的运营、制度简单的阐述一番,但对公司的具体经营,胡器却显得模棱两可,没有准话。

这倒不是胡器虚伪,而是他现在也搞不清东洋公司的主营业务。

按理来说,东洋公司作为一家被授予特权的私营公司,应当是竭力做好跨洋贸易才对。

可胡器所知的公司账目上,真正属于海贸的收入占比,不过仅仅三成而已。

公司收入真正的大头,其实在三韩的武器贸易,以及从半岛上各地搜刮的财货。当然,收益增多的同时,护卫队的成本也被逐渐拉高。

今年的进项大头,才真正慢慢转变为渤海内海的航运收益,只是随着公孙继掌控的官方贸易船队的扩张,这笔收益注定要缩水。

已经从掺和小国战事,吃百姓血肉中尝到甜头的胡器,看看眼前的富家公子,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道:

“甄兄,小弟有桩生意,东洋公司独有,倭国,倭国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