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一两分钟吴闲意识都会重新回到丧尸分身观察那边的情况,分身始终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他的意识也只能短暂的停留。
过程中他大概了解到,因为分身太过痛苦,不断本能的嘶吼咆哮,将自身痛苦转嫁到周围事物上进行大肆破坏,不管是树木还是岩石,似乎只要能减缓痛苦都成为了分身攻击的目标,以至于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此外便是老龟了,每一次意识回到丧尸分身吴闲都会短暂的匆匆一瞥,不知道镜明和尚是如何与它交流的,它居然主动放弃抵抗丧尸病毒的感染,任由感染状态从脖子处的伤口快速朝着浑身蔓延。
这个感染的过程中老龟明显也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它并未咆哮亦或者用破坏周围环境的方式来进行宣泄,而是如同大山一样爬在那里闭着眼睛承受,或许是因为它本身就具备相当智力吧,能控制得了身体变化导致的情绪波动。
但它也并非一点反应都没有,随着感染状态的蔓延,极力忍受也难以控制庞大身躯本能的抽搐颤抖,它此时的身躯何等庞大,本能的轻微颤抖都能弄出恐怖的动静,以它为中心,很大一片区域内都在地动山摇,仿佛大地在不断颤抖。
意识多次来到分身那边观察感受,如此七八次之后,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吴闲意识再一次来到分身之上,发现分身的痛苦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已经平静了下来,而且似乎是因为之前片刻没有吴闲的意识主导,分身宛如彻底死去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分身痛苦结束,吴闲自然也就不受影响了,于是意识便不再回到本体那边,再次一心二用操控两個身躯。
但分身之前一动不动的情况却是让吴闲心头无比愕然,情况不对啊,按道理说,自己的意识在没有主导分身的时候,它应该如同其他丧尸那样无意识徘徊游荡,亦或者本能的觅食血肉才对,可为什么自己意识离开它就一动不动了呢?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意识长期主导控制这具丧尸分身,从而将它丧尸那部分本能都给抹去了,在意识离开的时候,宛如驱动程序的剥离,从而沦为了彻底停摆的机器?’
吴闲心念闪烁,只能用这样的原因来解释了,此外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一现象。
然而这算什么?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啊,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意识太过弱小,只能彻底在本体和分身之上切换,做不到一心二用,而那个时候,意识处在分身之上,本体就陷入了深度沉睡,毕竟没有了意识主导,分别和现在丧尸分身的状态如出一辙啊。
‘所以丧尸分身,彻底沦为我的分身了,它不再是单纯的丧尸,在我意识离开的时候,它就真的是一具彻底死去的尸体,唯有我的意识连接操控,它才能再次‘活’过来!’
虽然勉强说服了自己,但吴闲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之前分身吞服四品超凡老龟血液造成的这种结果。
之前吞服血液后的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任何生物能够承受的,或许是在那样的痛苦之下,分身连作为丧尸的那部分本能都彻底崩溃了,算是真正的‘死去’吧,但身体还是好的,吴闲意识降临它才能再次行动起来,否则就只是一具强大的尸体,站在吴闲的角度,也可以称之为机器,需要他来操控才行。
有了这样的猜测,吴闲稍微实验了一下,事实也的确如此,分身彻底‘死’了,他的意识降临才能‘活’过来,他是通过意识彻底离开,再回来发现分身在每一次意识离开后都会‘倒头就睡’来证实的。
证实了这点,对吴闲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因为他早就能一心二用同时控制本体和分身了,不存在意识只能控制一方面的情况。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样的结果相当于消除了一个吴闲的巨大隐患,那就是丧尸是会通过进食提升成长的,到了一定地步也将拥有一定的智力,分身相当于给吴闲埋了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强大到一定地步就有了自主意识从而和吴闲争抢控制权。
而如今,这样的隐患就已经没有了,每天他的意识主导,分身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如同其他丧尸那样徘徊游荡觅食……
“阿弥陀佛,居士你还好吗?”
就在吴闲大致搞清楚丧尸分身目前状况,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吞服老龟血液后具体变化的时候,边上响起了镜明和尚苍老的声音。
隐约间吴闲似乎还听出他话语间的关切和担忧。
于是吴闲下意识回答到:“我还好,多谢大师关心……”
话还没说完吴闲就闭嘴了,因为丧尸分身压根没法开口说话,所发出来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的嘶吼,宛如魔鬼的呢喃,让人分辨不出是完整的话语,尽管明明是在说话,但真让人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就好比五音不全的人唱歌一样。
尽管如此,听到吴闲丧尸分身发出的声音,镜明和尚却是松了口气道:“居士不必开口,贫僧明白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点吴闲倒是并不意外,只是什么叫那就好?不禁微微偏头表示疑惑。
仿佛有读心术一样,镜明和尚语气舒缓道:“之前见居士无比痛苦,意识混乱只知杀戮和破坏,贫僧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看来没事儿了,之所以担心,是因为龟祖那边贫僧已经说服,接受了贫僧安排受居士的感染,而龟祖即将沦为丧尸兽,情况已经不可停止逆转,若是居士你这里再出什么事儿的话,接下来龟祖无人压制,变成丧尸兽的它,比之前还是生物的时候更可怕啊,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不知道要掀起多少杀戮,又有多少人无故命陨!”
闻言吴闲当即明白,镜明和尚的担忧不无道理。
老龟还是生物的时候,因为太过强大,镜明和尚就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约束它,从而酿成灾难波及无辜之人,所以才将老龟安排给自己感染成丧尸兽,哪怕也算变相的杀死了它,但它感染成丧尸兽之后依旧会保留一定的意识,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了。
镜明和尚一生吃斋念佛,为了那些无亲无故的村民都能默默庇护数十年,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首先是人,而且还是一个拥有慈悲之心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将老龟安排给吴闲感染成丧尸兽的原因了,因为老龟太过强大,他担心自己死后无人压制从而波及无辜。
是以哪怕他和老龟相处多年,某种意义上老龟还是他的长辈,他都已然这样去做了,毕竟他是人,需要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而老龟终究是兽,是异类。
但是,因为和老龟相处多年,还是长辈,他没能力杀了老龟,也下不去那个手,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将其感染成丧尸兽的折中办法了。
老龟感染成丧尸兽,依旧会保留一部分智力,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活了下来,还有吴闲能绝对的控制它,避免它造成无边杀戮,对镜明和尚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话又说回来,这边老龟才接受感染成丧尸,情况已经不可逆也不能停下了,结果吴闲要是出事儿的话,那还得了?
还是生物的时候,老龟太过强大镜明和尚就担心自己死后它造成无尽杀孽了,变成丧尸将更加可怕啊,那是直接被杀戮和破坏支配的,若是失去了吴闲的控制那还得了,所以镜明和尚能不担心吗。
如果吴闲真的出了意外,那么镜明和尚自我觉得罪过了大了,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以弥补那种,四品的超凡丧尸兽啊,说得夸张点,如今人类文明已经岌岌可危了,那是真的能掀起灭世灾难的,所过之处感染杀戮下去,无人阻止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在此之前镜明和尚就奈何不了老龟,只能想方设法将其感染成丧尸,有人压制从而消除隐患,现在更是无能为力,所以吴闲的安危那可是关乎苍生的问题,是以镜明和尚的担心那是发自肺腑的。
想明白前因后果,吴闲看着镜明和尚,心说他真的能称之为一生高僧大德了,足以立庙受世人供奉那种。
出家为僧,从吴闲的了解来看,他真的是在朝着普度众生这个目标在前进,众生包涵所有生灵,但镜明和尚首先是人,所以才会那样对老龟。
世间安得两全法,取舍之间,他也只能遵从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从情感上来说,镜明和尚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煎熬和痛苦,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此时的镜明和尚形如枯槁,宛如风中残烛,吴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尽管也没法开口说话。
镜明和尚确实释然道:“居士无需在意贫僧,所有牵挂皆已了却,贫僧无憾了,但不瞒居士,内心却是有愧的,哎……”
说着他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向正在被感染蔓延的老龟,脸上满是愧疚。
无憾是因为他该做的都做了,有愧是把他一直当做长辈的老龟弄成丧尸兽,这也是无奈之举。
见他站都有些站不稳,已然是真正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毕竟他本就寿元将尽,之前还行散功之巨,于是吴闲迈步上前进行搀扶。
可他却轻轻摆手拒绝,缓缓盘腿坐下,看向老龟方向道“居士,以后龟祖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善待它,也希望你善用它,这也是贫僧最后的请求了”
吴闲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心说尽量吧,善待是必然的,自己也打不过啊,哪怕在绝对的控制权下它不会还手,可尅事儿找抽才会去鸡蛋碰石头啊?至于善用,只能尽量不用老龟去作恶吧,虽然自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吴闲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掀起杀戮什么的。
接着吴闲还是有些忍不住在地上写字问:“大师,请问您是如何说服它接受感染的?可否说说?”
要说不好奇这点是假的,毕竟从之前的情况看,若非老龟自愿,哪怕丧尸病毒已经传染到它身上了,也根本不可能真正将其感染成丧尸兽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避讳不能说的了,镜明和尚道:“虽说事已至此如何说服龟祖的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告诉居士也无法,不外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加性命相逼罢了,说白了贫僧也是利用了龟祖对我多年的相伴之情,所以贫僧才说此生无憾但有愧,即使这样还是不足以说服龟祖自愿接受的”
那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吴闲一脸疑惑,也不知道丧尸分身能不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镜明和尚却是懂,自顾自道:“最后嘛,贫僧说龟祖跟着你,有着更好的未来,再加上之前说的那些原因,然后龟祖就接受了,过程就是这样”
吴闲心头愕然,说服老龟感染成丧尸兽的根本原因,居然是它跟着自己有着更好的未来?
我信了你的鬼话,你还能看到未来不成……,额,联想到卢永礼他们那里的遭遇,吴闲还真不敢彻底否认,毕竟这和尚有时候神神叨叨的。
反正吴闲心头是不太相信,搞不好真正的原因镜明和尚隐瞒没说,但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事已至此纠结原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交流之际,老龟被感染成丧尸兽的过程已经来到了最后阶段,无尽的痛苦折磨着它,虽然它极力忍耐,可庞大的身躯依旧忍不住颤抖,每动一下都地动山摇。
丧尸病毒从它脖子伤口之处开始蔓延,先是整个庞大的身躯,色泽变得暗淡枯败,一点点失去生机,变得死气沉沉,森然而冰冷,毫无生灵气息。
到了最后关头,丧尸病毒才开始朝着老龟头部蔓延,它虽然已经自动接受感染,仿佛也想尽量多保留一段时间作为生物的理智。
随着丧尸病毒的不断感染,庞大的老龟外形并么有多大的改变,但它从生物变成非生物的丧尸兽,终究还是有一些方面改变的。
它仿佛在痛苦的感染过程中无法控制自身超凡能力了,尤其是病毒朝着它脑部蔓延的时候,庞大的身躯不断膨胀收缩,大的时候比之前呈现出来的更大,小的时候居然变得只有米许大小。
那画面很惊人,高耸入云的身躯变得几乎不可见,不断重复,太过冲击视线感官。
见此吴闲却是在想,大概率老龟彻底变成丧尸兽之后也将保留这部分控制体型的超凡能力,这种能力或许对它的战斗力没有什么影响,但对吴闲来说却有大作用,将来总不能走到那儿都带着一座大山吧,那岂不是走一路崩一路?
此外便是老龟的另一种超凡能力了,就是之前差点弄死吴闲的聚云化流,亦是在老龟感染过程中释放了出来。
以它为中心,很大区域凭空产生无尽云雾,可谓遮天蔽日,尽管已经是晚上了。
云雾时而变淡时而无比浓郁,淡时几乎不可见,浓时宛如铅云伸手不见五指。
狂风不断,水汽弥漫,云雾升腾中浪涛声声,虚空激流涌动宛如天河倒卷。
这都只是老龟这种超凡能力的正常表现,可渐渐的,随着它感染加深,这种能力居然也在发生变化,原本‘正常的’云雾水流颜色居然在变黑,最后更是漆黑如墨宛如天幕覆盖大地。
云变成了黑云,水变成了黑水,那画面只能用可怖来形容。
更加惊人的是,它这种能力不受控制施展颜色变化的同时,山石草木沾染黑云黑水,都在被快速腐蚀,区别只是快慢而已,仿佛那黑云黑水乃是强酸王水形成!
以至于它能力范围内草木尽融,大地‘腐化’成恐怖的漆黑泥泞,区域内可谓生机灭绝!
然而这还没完,随着时间推移,周围温度都在极具下降,黑云中出现了黑色雪花和冰晶,就连弥漫天际的黑水都快速冻结破碎化作黑冰洪流!
这样的变化太过惊人,到最后,当病毒感染范围快要彻底覆盖老龟脑袋的时候,它再也忍受不住仰天发出一声恐怖至极的咆哮,声音久久不绝,然后,它将自己彻底冰封了,一座庞大到极致的黑色冰山将它冰封在了内部,吴闲他们再也看不到老龟身影。
至此恐怖的四品超凡老龟彻底被感染成了丧尸兽,与此同时,吴闲虽然不能直接看到黑色冰山内的老龟,但却能感觉到它,就如同其他丧尸属下一样,能通过丧尸之间那种基因序列的优先度信息素给它下达命令。
强大的四品超凡老龟,在几经波折后,已然沦为了吴闲麾下的一员。
可此时当着镜明和尚的面,也不好下达命令指挥老龟啊,人家还看着呢,把他‘长辈’当下属傀儡指挥也太过分了,吴闲有些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前提还不知道老龟会不会配合呢,毕竟它感染成丧尸兽之后大概率也会保留一部分智力的。
之前的种种变化,吴闲他们距离老龟不是太远,也在影响范围之内,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龟还有点意识刻意避开了他们,亦或者主要是镜明和尚吧,反正他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此时周围的温度低到极点,反正吴闲丧尸分身是没什么感觉,但镜明和尚却是呵气成冰,看着黑色冰山方向道:“阿弥陀佛”
道出这声佛号的时候,镜明和尚眼中有泪滑落,但还未落下就已经变成了冰粒滚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明白,相伴多年的长辈此时已经沦为了过去式,不再是他的长辈了,而是和生命站在对立面的丧尸兽,自此老龟的一生算是画上了句号,接下来是另一种生命和未来经历了。
‘感染成丧尸兽,连超凡能力也改变了吗,黑雾黑水黑冰,明显比之前的水雾可怕得多啊,这算不算黑化变强了?’
看着那边吴闲心头惊叹,在那震撼的画面下忍不住下意识握拳想要表达点什么,可紧接着他感觉掌心微微刺痛,低头一看,当即有些微微愣神。
之前和镜明和尚交流,紧接着又被老龟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他还没来得及研究一下自己丧尸分身吞服老龟血液后的变化呢。
这会儿他发现‘自己的手’不再是之前那种狰狞的爪子了,甚至看上去和正常人的手没什么区别,就连皮肤都变得‘正常’了,不再是那种坚韧的角质层,柔软细腻,只是颜色呈现灰白色,依旧死气沉沉没有生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吴闲把手伸到眼前,心念一动,‘正常人’一样的指尖唰一下有锋利的骨刺伸了出来!
‘不对,不是指尖有骨刺长了出来,而是指骨变长变成骨刺穿透皮肤延伸了出来,长短似乎还完全受自己控制’
意识到这点,吴闲明白之前掌心微微刺头的原因是怎么来的了,分明是自己无意识的‘探出’了利爪!
但很快吴闲又有了新的发现,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能控制全身上下任何地方的骨骼,且生长出体外随意变化形态……
‘这就超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