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乃是吕衣的心腹，对吕衣忠心耿耿。
扎扎得部经过吕衣的血腥清洗已经对吕衣不敢有二心。
有了诨耶部和扎扎得部一正一奇两股势力。
吕衣这才算是真正的将钉子扎在了草原之上。
至于扎扎得部暂时的弱小。
在如今大战即将开始的眼下，在拥有强盛的武力的吕衣面前。
兴盛起来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
在紧张的对峙的之中。
荒芜的晚秋逝去，严酷的寒冬悄然来临。
和冬天一起到来的，除了风雪，还有张汛和其带来的大汉朝廷的诏书。
张汛身为并州刺史虽然只有区区六百石的俸禄，但是位卑权高，可以直达天听。
他入朝之后，立即找到了赵忠的门路，得到了向刘宏当面禀报的权利。
如今河北平定后，鲜卑遁走漠北。
大汉似乎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歌舞升平于安定祥和。
而作为九五之尊的天下之主，刘宏自然也重新回到了朝生梦死和纸醉金迷之中。
他逐渐沉溺于酒色之中，不光开始不理朝政也，连朱儁、皇甫嵩这类忠心任事的老臣也不见了，这些人拜见刘宏天天都是那套中兴勤政的劝词，他听都听腻了。
但是漠南之事关乎汉廷北方安危，因此刘宏虽然不满被打搅了玩乐的兴致，但是还是在赵忠等近侍的劝谏下耐着性子接见了张汛。
听闻漠南将乱的局势之后，刘宏虽然好大喜功，但是如今河北糜烂，他的家底已经大损。
即便是想要出兵讨伐姜渠也拿不出粮食军饷。
没有粮食军饷，光靠忠君爱国可使唤不动数万大军。
而且姜渠虽然有不臣之举，但是毕竟没有扯旗造反，若是朝廷征伐不问青红皂白就征发大军征缴，有可能会落得一个逼迫藩镇造反的骂名。
刘宏思来想去，又在几個智囊的建议之下采取了和吕衣一样的方针，两不相帮。
他既没明面上将姜渠打为乱臣贼子，也没有公开表示支持左贤王的叛乱联盟。
打定主意要隔岸观火，坐视匈奴两败俱伤。
毕竟，如今鲜卑人已经被打残了。
留着匈奴这条看门狗的用处已然不大，不光要每年发下数亿钱的赏赐，还要小心恶狗反噬主人，因此对刘宏来说最佳的结局倒不如让匈奴就此内乱衰弱下去。
不过，在张汛的金弹攻势之下，赵忠、张让纷纷在刘宏面前为吕衣打起了眼色。
以吕衣官职低微，无法名正言顺的统御兵将，再加上很可能会因此被匈奴人轻视，会因此辱没了朝廷的声威。
朝廷的声威就是他刘宏的声威，被辱没了岂能得了？
因此，刘宏便以加强汉朝在匈奴之中的影响力为由，当即让吕衣连升数级，由一个天下最贫弱的小县县长立即胜任为了雁门郡郡守。
虽然雁门郡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贫弱郡，而吕衣的雁门郡守官职前面还加了一个代字。
但是郡守的俸禄都是通用的两千石。
吕衣作为雁门郡的代理郡守也总算成了朝廷的封疆大吏。
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而且，在张汛不计成本的投入之下，几乎将今年通商以来吕坞的全部收益都拿来贿赂赵忠等人。
赵忠等人又以边郡多兵事，为了控制匈奴以及防备鲜卑人卷土重来。
让吕衣除了对雁门郡的行政权之外还特许获得了部分军权。
可以统领一支人数不超过一千人的边防部队。
算是取得了雁门郡初步的军政大权。
这其中，除了银两钱财之外，吕衣数月之前在平城之战中，阵斩夫罗韩亦抢回檀石槐遗体的首功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让刘宏对这个声名鹊起的同岁青年有了一个勇武善战的印象。
张汛陪同前来传旨的宦官直接来到漠南吕衣的中军。
一番简单但是不失隆重的典礼之后，吕衣年纪轻轻就摇身一变就完成了从县长到市长的进步。
虽然是个代理市长。
但是，只要吕衣能平息漠南的匈奴之乱的话，相信这个代字还是可以轻易摘掉的。
至于下一步的高官。
因为第一代“蜀主”刘焉如今还尚未向刘宏建议推广州牧制度。
因此，吕衣想要继续进步的话，暂时就只能向洛阳努力。
成为九卿之类的京官。
不过，那却和吕衣判据地方深耕细作的核心计划不符，因此吕衣绝不会考虑再往上升任京官。
雁门郡守对他来说，在黄巾之乱之前已经算是升到头了。
为了避免给尚未正式扯起反汉的姜渠留下把柄，天使的道来并未大肆伸张，也未曾告知左贤王。
在花了不少的钱财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宦官之后，吕衣重新回到联盟大帐之时，身上的县令官服立即变成了代表郡守的制式新官服吗，让左贤王等人不由大为惊讶。
吕衣简单的将皇帝担心逼反姜渠对联盟不利的缘由说了，众人这才收敛了心中的狐疑。
只是如今权势越发膨胀的左贤王自然不会被吕衣这套有些错漏百出的措辞蒙蔽。
他立即就洞悉了朝廷两不相帮的打算。
左贤王见状虽然心中对朝廷感到失望，但是不管如何好歹是没将自己等联盟打成叛逆。
如今吕衣也身在联盟之中，他是朝廷的刚刚升任的封疆大吏，本身就代表着朝廷的某种倾向。
只要自己最终能获得胜利，即便汉廷不属意自己，若是不想挑起汉匈之间的全面战争的话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自己。
因此，左贤王打定主意，就算朝廷没有明令支持自己和姜渠开战，他也要私下里派人将吕衣升官的消息散布出去，为自己反叛的大义和正义性造势。
而张汛将传旨的宦官送回边墙之内后，又翻身折返回了吕衣的身边。
他不光本身心中对匈奴作战跃跃欲试，而且他作为并州刺史本身就对吕衣有监察之责，如今关外乱起，他留在吕衣身边也算是合理的行使刺史的职责。
当然，作为吕衣的大舅兄，朝廷别想从张汛这里得到哪怕一点儿对吕衣来说不利的消息。
而左贤王对张汛的到来十分欢迎，特意又新增了一个副盟主的位置，让张汛兼任，位次反而还在吕衣之上。
他并不知道张汛和吕衣之间的关系，还打着想让张汛制衡吕衣的打算。
却反过来让吕衣在联盟之中又增加了一部分的权柄。
这样一来，两年前在漠南建立的四家联盟竟然又重新齐聚一堂。
只不过，原本的汉将黄毅被吕布所取代。
而张氏和诨耶部又都是吕衣的姻亲。
因此说是四家联盟已经有些不太妥当，反而不如说是吕氏自家的势力。
只是，吕衣所面对的敌人也远比之前的昂日多老贼更加厉害。
不光是姜渠，也有和他貌合神离的盟主左贤王。
如今，大雪纷纷，已经将整个草原都覆盖上了一片白色。
入眼望去到处都是雪花飘舞，白茫茫的一片。
大雪不仅让草原成了雪域冰寒之地，禁绝了生命的活动。
也让姜渠和左贤王两方之间的人员流动中断了起来。
整个漠南的人口、牛羊全部集中在了相距二十里的两个阵营之中。
大雪漫天，根本无法行动。
这给了姜渠和左贤王彻底收服阵营的机会。
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对己方阵营里的墙头草发难。
短短数日之间已经有数支小部落被双方血腥清洗。
这场大雪不不仅阻断了双方的道路，也阻断了这些人的生路。
对于这些被屠杀小部落，吕衣倒是乐于见成，因此始终袖手旁。
反正死的都是些胡人。
年关将至，他留在这草原不就是为了多死一些胡人吗？
而且，左贤王为了拉拢吕衣和张汛，屠杀了这些部族之后，将其中不少的人口和牛羊都分给了二人。
按照左贤王阴暗的心思，张汛得到的照例要比吕衣这个上官要多一些。
左贤王自以为自己手段巧妙，试图引起吕衣和张汛之间的内斗。
却不知道，他给张汛和给自己没什么区别，这些人其实都是进了吕衣自己的腰包。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吸纳了这些俘虏之后，吕衣的扎扎得部又扩编了数百的人马。
不得不承认，这些胡人虽然残暴而无义，但是在漠南这种严酷的生存环境下，每个人能长大成人的胡人都是合格的骑兵。
即便是没有双边马镫和马蹄铁这种骑兵神器，他们也依旧弓马娴熟，不仅在马背上如履平地，且人人弓术惊人，即便在飞驰的马背上也能稳稳的射箭，三十步之内可以十中七八。
所以，面对这样的优秀兵员，吕衣既要防备打压，也要好好运用。
用得好了，便是一股很好的战力。
时间缓缓流逝。
在大雪之下，道路封闭，视野不清，根本无法交战。
在天地的威力之下，人力渺小的简直毫不存在。
数日之后，当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之后。
小冰期的大雪终于止住，天空重新恢复了清明。
只是大地之上积累了数尺的大雪，在某些地方已经堆到了人的大腿根部。
不过这些积雪对人来说虽然是寸步难行，但是姜渠左贤王双方都是全员骑兵，虽然依旧是行动受到了限制，但是比之数日前大雪纷飞，不辩牛马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双方都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不仅是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刻入骨彻底无法调和，而且双方的粮草也不多了。
五六万的大军，加上人数七八倍的老弱，数十万匈奴人挤在这数十里的方寸之地，每日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匈奴虽然牛羊成群，但是也经不起这个消耗。
快速的消灭对方，然后将各部分散在漠南茫茫草原上让其就食，或者干脆趁着大胜重新南下汉地打草谷才是活路。
双方立即开始向对方发出了试探性的攻势。
吕衣虽然自己本部没有作为先锋出战，但是还是派遣了秦汉率领了扎扎得部的一千骑兵混在联盟的先锋之中出战。
想要借机在战斗之中训练这只新收服的胡人。
战阵之中，生死之间最是磨砺人。
虽然此战过后，扎扎得部的一千人一定会出现很多伤亡，但是却能因此快速整合形成战力，其中的士卒也能成为老卒。
而且，不过是一些胡人而已。
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草原之上多的是。
吕衣还怕抓不到俘虏扩充扎扎得部吗？
双方因为皆视对方为叛逆，虽然只是前锋试探的攻击。
但是甫一交手就是生死相争，战况激烈莫名。
每每交战结束之后，死伤都在一两成之上。
这在冷兵器时代，其实已经是非常高的战损比了。
就连吕衣的一千扎扎得部骑兵都死伤了一百多人，只剩下八成战力有余。
双方一日数次交锋，互有胜负。
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目前占据大义而兵力稍显雄厚的姜渠一方稍占上风。
盟军总盟主左贤王见状心急如焚。
但是如今先锋都是各部抽调而得，他的人马也只占到两三成，并不可一味逼迫。
若是伤亡逼的大了，他麾下那些好不容易被他收拾服帖后彻底绑在他战车上的部落就要重新不安分起来。
可他再增派部队的话，对方的姜渠人数更多，自然也会一同增兵，对战局无益。
因此，他立即将主意打到了修整多日的吕衣身上。
吕衣如今将从哈耶部缴获的马匹分发给两千辅兵，让原本只是作为车步兵的辅兵立即全部转职为轻骑兵，整个部队的机动力大增。
他倚为王牌的重骑兵们也随着这月余的修正养精蓄锐多时，正是战力最为鼎盛之时。
“如今战局不利联盟，唯有副盟主麾下的两千重骑兵可勘大用，本盟主意欲安排吕副盟主亲自领兵上阵，不知副盟主意下如何？”
左贤王无法过分逼迫联盟中的其他部族族长，自然就更加无法逼迫吕衣了。
他身负盟主之名，但是为了说动吕衣出战，言辞之间却颇为客气，甚至带上了请求的口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