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喝点什么？随便点就行，不用跟我客气。”任发意气风发的问道，任家镇首富的派头十足。
“我要咖啡，”任婷婷率先说道。
“给我再来杯咖啡，”任老爷也说道。
张郎看着九叔的窘迫，却是连忙说道：“客随主便，给我们师徒三人也一人来杯咖啡吧。”
等到东西点好，任发微微一笑，忽地道：“九叔，关于先父起棺迁葬一事，此前我就与你打过招呼了，不知道你挑好了日子没有？”
九叔面色一正，慎重地冲任发说道：“我看你先考虑一下，毕竟这种事一动不如一静啊。”
任发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说，二十年之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们才会好的。”
不过这时，文才却插了一嘴，“哎，这看风水先生说的话不能信啊。”
一旁早已不待见文才的任婷婷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你们说的话就可以信吗？”
“当然了！”文才没脑子的说道，完事之后还邀功似的转向九叔，结果，在九叔的瞪眼神功下败下阵来。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任发看似在说任婷婷，其实也是在告诫文才。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三天之后动土起棺，”九叔连忙打破尴尬说道。
任发连忙问道：“那九叔，我们后人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呢？”
“准备钱！”文才老毛病又犯了，再次抢先说道。
闻言任发先是一愣，旋即也微笑地承诺道：“这倒是小意思，你们不必担心。”
“到底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九叔没好气的登着文才。
“达者为师嘛！”文才低声嘟囔了一句。
于是，九叔板着脸问道：“那你想要多少啊？”
顿时文才就不敢说话了，显然是怕被九叔暴打一顿。
任发却是说道：“九叔，那先就这样说定了，三天后我就等着你大驾光临。”
九叔则点点头，应付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三天后起棺。”
这时，服务员来到任发身边，恭敬的说道：“任老爷，黄百万来了，就在那边。”
“九叔，不好意思，我要去那边跟朋友打个招呼，你们请自便。”任发闻言，对着九叔歉意的说道，站起身来，又对身边的服务员说道：“拿点蛋挞给他们。”
任发说着便赶紧离开了，看样子，来人的身份不一般，也对，毕竟一般人的名字也不敢叫百万。
服务员赶紧应道：“好的。”
任发刚离开，咖啡就已经被端了来。
碗黑的纯咖啡，一碗白色的牛奶，旁边还一大碗白糖。
九叔和文才哪见过这仗势啊，顿时面色尴尬怪异，而九叔立马朝张郎望去，希望他给个指点。
文才却是靠近九叔，忍不住问道：“师父，黑白两杯，先喝哪杯啊？”
九叔也是一愣，立刻说道：“先看张郎怎么喝吧。”
任婷婷好像看出了九叔跟文才的窘迫，立刻笑了起来，准备以身示范。
只见，任婷婷先是喝了一口黑色的纯咖啡，又喝了一口白色的牛奶，再舀了一勺白糖。
那任发已经打完招呼回来了，见到咖啡已经来，于是叮嘱道：“九叔，这个咖啡要趁热才好喝，别客气。”
“好好好，”文才立马学着之前任婷婷的样子，先尝了一口黑色的纯咖啡，又喝了一口牛奶，顿时只觉得苦不堪言。
九叔刚要有样学样，张郎却是赶紧说道：“师傅，喝咖啡要先在咖啡里倒点牛奶，在加入几勺白糖，用勺子搅动一下才好喝。”
张郎说着，一边给九叔做着示范，九叔见此，暗自庆幸，也跟着张郎的样子做了起来。
出糗的就只有文才，只怪他动作太快，张郎想阻止都来不及。
任婷婷见任发坐下，得意的看了一眼文才，道：“爸爸，我来帮你在咖啡中加牛奶吧。”
任发见女儿如此孝顺，很是高兴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可惜，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土包子十足。
只见，任发端着咖啡，对着九叔说道：“九叔，干杯！”
九叔也依样学样，跟任发碰了一下手里的杯子，两人不像是在喝咖啡，倒是更像是在喝酒。
“爸爸，我想去买点胭脂水粉，”任婷婷乖巧的对任发撒娇道。
“去吧，一会儿我找你，”任发豪爽的说道。
任婷婷欢喜地点点头，先是白了文才一眼，搞得他莫名其妙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九叔，我们需要主意些什么？”任发不放心的问道。
九叔挥手截住，向任老爷道：“起棺出土，难免要惊天动地，那便要向天地水官谢罪，吃三元斋便对了。”
任发点点头，表示明白。
九叔继续说道：“祭品方面依照一般便可以，但记着千万不要用黄芽豆。”
“为什么？”任发好奇的问道。
“黄芽豆样子像“如意”，所以又叫做如意菜，丧葬到底不是如意的好事啊！”九叔只好解释道。
宝香斋是一间专卖胭脂水粉、化妆用品店子，在镇中也算是颇有名气的。
姑姑就是全凭这间店子将秋生养大，此刻，秋生正守在店里。
门里，一个约莫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掀开帘子，道：“秋生啊，我出去买点菜，你看着点店。对了，一会儿对面怡红院有位姑娘要过来拿点胭脂水粉，你可别欺负人家。”
“行了，姑姑，你去买菜吧，”秋生不耐烦的说道，笑着将姑姑推着往外走，道：“加三成嘛，我知道怎么做。”
很快，秋生就趴在窗口朝外头望去，正好瞧见在询问哪里有胭脂水粉卖的任婷婷。
“哇，这么漂亮，要是做我老婆就好了。”说话间秋生还一脸的羡慕之色，还暗暗嘀咕着：“真可惜啊！”
等他坐回店里，任婷婷则走了进来，他随口就道：“小姐，请随便看啊，我姑姑说你会来的。”
任婷婷不解，忙好奇地问道：“谁是你姑姑啊？”
秋生解释道：“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就是了。”
旋即，秋生就从店里拿出一些胭脂来，推销道：“试试这种胭脂，效果很不错的。”因为好奇，他便又问道：“额，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啊？”
秋生以为任婷婷是从对面怡红院出来的，所以才有此一问了。
任婷婷立马道：“你说学这个啊？”说着，任婷婷还扬了扬手里的胭脂水粉。
而秋生就有些尴尬了，尬笑道：“咳咳，学跟做差不多的，意思都一样。”
任婷婷也不疑有他，便解释道：“这个啊，十二岁。”
秋生顿时便感觉任婷婷可怜，问道：“很辛苦吧？”
任婷婷说道：“辛苦是辛苦了点，习惯了就好了。”
秋生接问：“没怎么见过你，你很少外出的？”
“是啊——”婷婷挑选着胭脂水粉，随口回答。
秋生又问：“看得很紧？”
“是啊——”婷婷漫不经意的回答。
“担心你出来不肯回去？”
“也许吧——”婷婷仍然是漫不经意的说。
“你们那儿地方很大啊？”
“你说我家？对，我家是很大。”
“平日一定很多人进去的了？”秋生暗道，妓院跟你家不是一样吗？
“有时是。逢年过节是最多的了。”
秋生有些疑惑，再问：“很多人找你的？”
“每一个我都要见一面的。”
“那你岂非忙得很？”
“也没有办法啊！”
秋生又叹了一口气：“多数是什么年纪？”
他在说到青楼的嫖客，婷婷却以为他在问来家里的亲戚，接应：“老到七八十岁的也有。”
秋生脱口一声：“那些老不死！”
“什么？”婷婷一怔。
“没什么，”秋生心里替她难过，继续问道：“谁教你这个的？”
“我妈，”任婷婷随口说道。
可在秋生听来却好不震惊，骇然道“你说什么？是……是你妈教你的？”
任婷婷还不知秋生的想法，点点头道：“是啊，不过可惜我妈她死得太早，我只好到省城去学了。”
秋生好奇地又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啊！”任婷婷的随意回答起来。
可秋生听后不由一阵诧异，又惊异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做到哪一天？”
任婷婷却是自豪的说道：“没有，如果我八十岁还活着的话，那我还会继续做下去的。”
原本以为任婷婷是被她妈强迫的，可刚刚这番话很明显不是，秋生就惊诧道：“你不是让人强迫去做的吗？”
他以为任婷婷只是个被骗的少女，谁知道任婷婷也诧异道：“这种事是要讲兴趣的，怎么会被强迫呢？而且女孩子家都会很开心的，我还要把我在省城里学到的东西都交给这儿的女孩子，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秋生听后，却惊讶得张开了嘴巴，没好气道：“你自己开心就好了，可千万不要教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