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透过马车的窗户看这傍晚时分的帝都长安，别有一番滋味。
周玄稍稍定神，很快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进入状态。
此时乃是大唐年间，武则天在位，自己三个月前被调任大理寺，在官场也算如鱼得水。
今日所赴宴，乃是借着几日后武则天大寿的名头提前准备的歌舞表演，请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出席，来挑挑这舞曲歌女的错处。
至于宴会的主办人，周玄有些疑惑。
武承思，武三思的孪生弟弟，武则天的侄儿。
罢了，就当这是个平行世界，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马车徐徐驶了一炷香时间，在一处乐坊前停下。
此地名为流音坊，乃是宫中招募乐师舞女的去处，也是长安赫赫有名的四楼之一。正因如此，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才能坐落在满是皇亲国戚的安平坊之内。
流音坊的门前早已停满马车，看架势也都是各大显贵们的座驾，就连驾车的下人个个都锦衣玉带，飞扬跋扈。
周玄微微一笑，递过拜帖，便朝内走去。
此地不止为宫中输送乐师舞女，也是京城里达官贵人们尤其喜欢来听曲的场所，偶尔瞧得中意的女子，不乏有为其赎身的事情。
故而此地内里别有一番天地，端的是曲径通幽，步步如画。
周玄跟随婢女到了主楼，还未走近，便已经听得阵阵丝竹管弦声传来，使人如闻仙乐。
殿内宽阔，早已有不少人落座。婢女领着他在一处桌案前坐下，他瞧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忙行礼道：“晚辈周玄，见过狄阁老。”
老者笑呵呵的转过头来，双目炯炯有神，正是武周朝的名臣狄仁杰！
而站在他身后，犹如一把出鞘利剑的男子，正是那被人玩梗的李元芳李将军！
看来这两位就是这次案件的同伴了，想到剧中元芳如同开挂般的武力值，周玄都安心不少。
“阁下便是关东名捕周玄周大人？失敬失敬，我近日才从幽州回京，还未拜会过周大人。”
“不敢当，应是晚辈去拜会您老才是。”
两人笑谈间，晚宴已然开始。
一众舞女鱼贯走出，当中那位雪肤樱唇，双眸如春水，眼波流转间仿佛道尽人世沧桑，却是这流音坊的头牌阿瑶。
众人被她一颦一笑所慑，根本移不开目光去，足以见此女容貌出众。
“周大人觉得此女如何？”狄仁杰仍是微笑着，目光并未在阿瑶身做更多停留。
周玄清楚，今日不止是宴会，更是要从流音坊众位歌女中推选一人去武则天身边伺候。换而言之，被挑中的女子以后便是武则天的心腹，便如同官婉儿一般，对朝堂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今日表演的歌女中，有的是出自武家，有的是出自各位皇子公主府。
看来狄仁杰此问，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的站队。
“狄阁老说笑了，在下一届粗人，哪里分得出什么好坏，只觉得这京城里的舞女，个个都跟仙女下凡似的。”
狄仁杰闻言也只是笑了几声，便略过不提。
众人觥筹交错间，舞台的曲目也换了一支又一支，周玄几杯薄酒下肚，只觉这酒味寡淡，与现代完全不能相提并论，难免有些无趣起来。
狄仁杰倒也健谈，问了他些大理寺的事情，周玄一一作答，并无差错。
忽然，他瞧着舞台那蒙面的舞女：“这一舞周大人又觉得如何？”
那女子的舞蹈极有力度，像是苦练多年才能达成。长袖如云，却隐约透着些不忿与委屈，倒与先前那些舞蹈截然不同。
狄仁杰再问，周玄也不好搪塞，只答到：“此舞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气势，不同于寻常歌舞。”
狄仁杰淡淡点头：“昔年我在宫中曾见过太宗朝时的秦王破阵曲，此女子倒是有几分亲王破阵曲的精髓。元芳，你可知道她的名姓？”
李元芳答道：“大人，此女名叫湘宁，似乎是因一场大火毁了容貌，这才以面具示人。”
“这倒是可惜了。”
他话音方落，只听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子声音哈哈笑道：“看来狄阁老颇为中意这位湘宁姑娘啊。”
周玄心中一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说话者不知何时坐在主位，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翩翩，想来当是今晚宴会的主办人武承思。
“王爷多虑了，在下不过随口一言，当不得真。”
武承思正要开口，另一人却抢答道：“狄阁老高见，在下也认为这位湘宁姑娘舞蹈更胜一筹。”
周玄微微一怔，说话者身材微胖，皮肤白皙，看去甚至有些憨态可掬，可系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此人姓杨，名为国忠。
如今还是武则天在位期间，杨国忠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岁下，很难让人将他和之后那个专权误国，引发安史之乱的国舅爷联系在一起。
说话的都是当今权臣，自然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份，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机锋，倒让周玄觉得颇有些无趣。
他环顾四周，倒发现参与宴会的贵客们倒还有不少女眷。
唐朝时期风气开放，并无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一说，再加当今天子也是女子，女子行为更无太多束缚。
譬如杨国忠身旁那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应当就是他的妻子。
再过了几轮舞蹈，武承思似乎已经商议出今晚舞曲最优者，自言明日便会安排入宫面圣。
如此一来，今日晚宴姑且算是结束。随着杨国忠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叫走后，武承思也喝醉了被婢女扶着去了暖阁，在场的众人才开始活络起来，推杯换盏中又是一阵声色犬马。
临近亥时，宴会方散场，周玄回府后匆匆洗漱一番便也睡下。
正当他在酣睡之际，却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所唤醒。
他立时便起了身：“何事如此匆忙？！”
周玄瞧了眼时辰，如今还未到五更天，离朝的时间还差半个时辰。
下人语气匆忙，言辞还算清晰：“承王武承思与发妻安乐公主昨日遭人杀害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