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觉得总窝在酒店里也无聊,又叫车前往扎寺伦布寺。
没有请导游,全凭自己感觉瞎逛。
当在大门口看扎寺伦布寺的时候,竹笛终于有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穿过在错乱的房屋中开出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终于到了金碧辉煌的寺庙部分。
院落间是狭窄阴暗的小巷,像迷宫一般。只有几个模糊的指示牌指引着游客的方向。
竹笛在里边乱转一通,转到了一处大广场,广场上坐着穿着红色僧袍的僧人们,大部分面孔还非常年轻,他们喝茶、大声喊叫,有僧人起来手舞足蹈,拍手拍得非常响,吵吵闹闹。
但她听不太懂,都是藏语,语速又快,整个人不知所云。
算了,全当看热闹。
听了好久,本来心里又不舒畅,竹笛就想要加入他们,她觉得这是一个解压的很可爱的方式。
终于肯起身的竹笛,又转到僧人们念经的大殿,四面墙壁画满了面目慈祥或狰狞的佛像,大殿里摆满了座位,一排又一排,每个座位上都放了一个圆圆的垫子。
她又在这放空了许久。
真舒服,就是墙上的画让她瘆得慌。
晃晃悠悠,又开始起身。
寺内的道路以比较狭窄的巷道与坡道为主,光滑的石板路两旁有着茁壮的老树,在苍然的天空下招展着绿色的枝叶。
许多藏民与僧人坐在树旁的长凳下休息,絮絮闲语或默默持咒诵经,宁静安详。
竹笛也过去蹭了一个位置,几位老人慈祥的对着她笑了笑。
竹笛突然之间就想回家了,好久没有看见外公外婆了。
等坐车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竹笛脑内。
“小妹,那个哥哥的联系方式,能给我吗?”竹笛冲前台妹妹递了一个媚眼。
“当然可以!”
前台妹妹不假思索,立马递过纸条。
“谢谢小妹。”竹笛弯眸说道。
拿到电话号码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未播的键面,心蹦起了好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勉强冷静下来,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要不,明天上午再打?晚上好像不太礼貌。
第一回合,以竹笛太怂结尾。
小雨唰唰的下着,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
桌子上并没有吃多少的外卖,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唉~”
一大早,看着窗外的雨景,竹笛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的哀叹。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行,万一人家不接你电话怎么办?
内心上演着一场大戏,一不留神,电话不小心拨了过去。
“我去!”
竹笛大骂一声,手忙脚乱的拿着手机,挺直背,另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副好学生上课听讲的模样。
谁都不知道,胸腔里巨大的跳动声震得她脑子晕晕的。
“喂,我是竹笛。”
电话一显示接通,竹笛抢先一步开口,直觉告诉她对方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好,请问找我什么事?”是一个陌生的声线。
“啊?”竹笛的心凉了一半,“我找这个手机的主人。”
“我就是啊。”对方也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怎么会,这串号码她熟记于心。
竹笛调节呼吸,腿上的手不自禁握拳,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声音:“麻烦您告诉这个手机的主人,我叫竹笛,今天晚上会离开这边。麻烦您了。”
像耗费了全身力气似的,竹笛倒在沙发上,颓废的想着:
她所谓的一见钟情,好像就要结束了。
还是不太甘心,竹笛又振作起来,计划去那天相遇的地方。
不想留下遗憾。
在清冷寂静的街道中逡巡,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竹笛走了三遍。
时间过得真慢,雨滴不停敲打在伞面上,鞋和袜全湿透了。
这里都被我转了个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啊?
全身湿透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竹笛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稍作休息。
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雨过天晴,天空一碧如洗,如同一块上好的蓝宝石,晶莹剔透。
和煦的阳光,整个街道色彩艳丽,藏族人民对视时眼里的笑意,以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小狗狗们,一切的一切都慢慢治愈着疲惫的心。
最后再走一次。
竹笛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慢慢走过这条街,听到一个吉他店里传来音乐,不好意思进去,左顾右盼的时候发现旁边店门口有一把老旧的椅子。
窃喜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没有听过的音乐,晒着软绵绵的太阳,晃着小脚丫,整个人就这样熟睡过去了。
……
竹笛被一阵摇晃摇醒,迷迷糊糊,是一位老奶奶,和蔼的指着要落山的太阳,提醒她要回家了。
她微笑着点头答应,拿开身上的外套。
外套?
竹笛身体一怔,她什么时候有外套了?
店内的老板见竹笛终于睡醒,推门而出,给了她一个金刚结,并开口说道:“这是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他人呢?”
竹笛一听,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怎么就睡着了呢?为什么不把她叫醒?明明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店主人摇摇头,“已经走了。”
“谢谢。”竹笛扬起笑容,接过金刚结,拿着外套,转身离开。
店主人被竹笛的笑容征在原地,明明是一个充满明媚的笑容,可他总觉得有一股悲伤。
攥紧手中的金刚结,竹笛的心里一片平静,只是不解。
为什么?
不是说遇见就是缘分吗?
怎么到她这,就是物归原主,撇清关系。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飞机终于在帝都降下。
“宝贝,这里!”陈姿抱着一捧粉嫩嫩的玫瑰,看到女儿的身影,挥手示意。
竹笛一把冲进陈姿的怀里,像一根藤蔓一样,紧紧缠着,不肯放手。
陈姿回抱,乐不可支:“怎么啦?这么想你妈?”
竹笛不肯说话,缠得更紧了,怕自己不争气,哭出声。
她以为自己没有遗憾,也不会伤心。
明明在飞机上一切都好,不会想那个男人,不会想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
下飞机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永远不会再见了。
她宁愿今天没有联系上他,
他是不是看出来了?自己喜欢他。
所以才会把她的东西都还给她,还不让她见他最后一面。
她也没想缠着他啊?
她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她好不容易的心动,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陈姿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胸前的衣服被眼泪浸湿,担心的问道:“怎么啦?宝贝”
竹笛眼眶越来酸,变得更加湿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