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过窗沿,洒在少女疲惫的睡脸上,泛成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拽的光晕。
感受到光线,她眼皮颤动,醒了过来。
浑身粘粘的,很不舒服。
艰难地撑起娇躯,大腿立马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小床上空空荡荡,似乎还能闻到他的气味。
“嘶...”
少女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这种事情和同人本上描述的根本不一样,一点都不舒服。
想起他结实的臂膀,小脸可爱的一红。
“明明说了会怀孕的,人渣...差劲。”
少女并不爱刘溪玦,最多是被对方搭救后心生好感,昨晚的一切与其说是报恩,倒不如说是少女对自己十六年人生的一种反叛。
她挣扎着爬起床,昨晚并不是安全期,所以打算去买避孕药。
已经没有钱了,不想因为这种事用家里的钱,先去找朋友借点吧。
这间宾馆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家经营的,所以并不担心离开时会有人骚扰她一个女孩子。
只要和往常一样把头发盖起来就好了,不会有人在意我的。
昨晚那个人渣一遍遍夸奖很可爱,哪里可爱了,男人都是这样的么...
时间已经来到正午,昨夜快凌晨时分才睡下,所以哪怕是作息习惯良好的她也睡到了现在。
阳光暖洋洋的洒满整个房间,似乎有哪里和昨天不一样。
突然间,少女愣住了。
她的白衬衫和条纹百褶裙一起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尾,似乎还用熨斗烫过,就和新的一样。
本来湿漉漉皱巴巴的校服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能闻到薰衣草的香味。
多了条崭新的黑丝过膝袜,但白丝不见了。
她注意到,喧闹嘈杂的小宾馆竟然变得十分安静,这才醒悟过来今早没被任何噪音打扰,睡得非常舒服。
隔壁的争吵声轰鸣的乐器声放浪的叫床声都不见了,安静的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温暖有力的心跳。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扭头一看,在男人原本睡得位置上,一条铃铛项链摆在那儿。
金铃铛上有她熟悉的划痕,这就是姐姐送给她的项链。
应该已经遗失在河里的项链,没有随着水流飘到东京湾中,反而奇迹般的出现在这里,就像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愿一般...
昨晚人渣大叔暧昧的话中,好像夹杂了那么一句——
“别哭了,项链我帮你找回来...”
少女情不自禁捂住嘴,她又要哭了。
红绳还是那条红绳,可似乎被人用什么方法翻新过一般,开叉的线头都被收束了起来,陈旧的表面补色打蜡,变得光泽可人。
金铃铛还是那个金铃铛,不同的是,金铃铛旁边又多了一个新铃铛,和它绑在一起。
小铃铛晶光闪耀,纯净透明,阳光照耀在上面,折射出璀璨绚丽的棱光,这竟然是一颗钻石。
铃铛项链下还压着六张崭新的一百日元钞票,和写有留言的白色便利贴:
【我从来没有让女人出房费的习惯,门口停着辆Taxi,钱已经付了,哪里都能去】
【JK果然还是黑丝比较好,最好是带绝对领域的那种,不用谢谢我,迎接同学们的瑟瑟目光吧】
【如果下次还想死的话,记得不要拉上别人。——大叔】
少女坐在床上,捂着嘴笑了,眼泪却一直流啊流。
“什么嘛,臭大叔,字比人难看多了...”
大雨已经停了,窗外的绿叶滴着露水,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她准备再躺一会,然后回家换条袜子,才不想给男生们看呢。接着去学校,反正已经迟到了,路上或许可以买个小蛋糕...
也帮唯学姐她们带一点吧,排练完再拿出来,可以搭配红茶一起吃。
幻想着好友们看到小蛋糕时冲过来围住自己痛哭流涕疯狂感激的样子,到时会很开心吧。
于是少女开心的笑了,笑靥如花。
......
......
......
“想辞职了。”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白石温藤挂掉老板电话,面无表情地说。
离她最近的两人纷纷挪开两步,很明显头儿的心情并不美丽,谁都不想触霉头。
白石温藤周围围了一大群牛高马大的保镖,他们穿的跟《黑衣人》里威尔·史密斯似的,每人手上都拎着一个手提箱,箱子上面有警用设备的明显标识。
这一大帮人站在樱秋高中的校门口,吸引目光无数。
此时樱秋高中正在忙碌着樱秋祭的场地搭建,溜达来溜达去的学生很多。
他们还以为黑帮来攻打学校了,不但不跑,还纷纷掏出手机准备拍TikTok,突出一个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
“看什么看什么都在看什么?”
大腹便便的校长终于赶来了,学生们纷纷鸟作兽散,生怕被校长惦记上。
校长虽然脑袋上毛发稀疏,可眼力还是很好地,一眼就认出被一群黑衣保镖包围的女人是上位者,于是连忙快步赶过去伸出手:
“您好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樱秋高校的校长泽村雅树,请多多指教。”
虽然不知道这个满脸困倦的女人是什么来头,可看这架势还是客气点好。
“泽村校长您好,我姓白石。是这样的...”
......
“什么,有人要在樱秋制造恐怖袭击?!!”
校长脸色苍白,魂都要被吓飞了。
如果这不是什么迟到的愚人节玩笑,那别说炸弹的威力如何,只要学生出现一丁点问题,他这个校长就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鞠躬谢罪。
“请不要声张,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会帮助你们拆除。”
“不行,绝对不行!这出了责任谁能担当?报警,必须报警!”
校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已经准备掏手机把‘学校里有炸弹’这个小惊喜送给警视厅了。
“您无权拒绝,请配合我们。”
保镖们面色不善,大有你敢掏手机我就敢掏家伙的架势。
“为,为什么我无权拒绝?我可是校长!”
白石温藤优雅地从手提包里拿出股权转让书,淡淡地说:
“因为这所学校现在是我们的。”
“???”
......
黑衣人们乌泱泱的散入教学楼,而校长在广播里说明这是为学园祭请来的水电工,请师生们配合完成设备检修。
教学楼顶楼的一间小教室内,一名女高中生正在探头探脑的透过窗户围观。
她长得娇憨可爱,留着栗色短发,身材不高,正垫起小短腿使劲把脑袋伸出窗外。
“检修水电需要那么多人吗?”
“唯,危险!”
另一名女生赶紧冲过来将她拦腰抱离窗户,明明看起来很瘦弱,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
“诶——让我再看看嘛,他们就跟电影里的特工一样诶...”
名叫平泽唯的可爱少女不满地抗议道。
老旧的教室内摆设并不多,空出来的位置堆了几件乐器,年久失修的木门上贴着【轻音部】的门牌。
虽然门牌上写了轻音部,但这间活动室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优哉游哉的下午茶餐厅:
靠墙的实木橱柜里摆满了各式古典精致的茶具,与其说是课桌倒不如说是餐桌的长桌上全是甜品糕点,一位气质非常娴静的黑长直漂亮女生正坐在桌前品茶。
角落里还有一个大水缸,一只可爱的小乌龟正在里面慢慢悠悠的游着。
社团的人并不多,此时只到了四名JK少女。
“都别闹了,准备开始训练吧。”
出提醒的是轻音部部长田井中律,她正蹲在架子鼓前调试乐器。
衬衫跟个男生一样松在裙子外面,发型也是女生中非常罕见的超短发,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虽然语气很严厉,可几个部员完全没在怕的。
少女们虽然都有应和,可喝茶的还在喝茶,贴贴的接着贴贴,完全没有一点轻音社员该有的样子。
“我说你们啊...就要学园祭了啊!我们高中毕业前最后一次表演啊!”
“但扇言酱还没来欸...”
“对啊~”
“她不会因为昨天的事生气了吧?”
田井中律摇摇头,大大咧咧地说:“怎么会呢,我就没见小扇言生气过,柚子你多想啦。”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我们就要离开她了。”
所有人沉默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们毕业后..轻音部真的会废社吗?”
抱着唯的少女,将头埋到了她肩膀上,轻轻地问。
“招不到部员,没办法啊。”
“小佐和还休产假去了,我们不能因为这种事打扰老师...”
“一定会有办法的!”
“先等等——”
坐在桌前喝茶的黑长直文静少女放下茶杯,环顾一周——
“有谁今天见到扇言了吗?”
“没有诶...”
“午餐的时候我去一年级教室找她没看到人...”
“会不会是帮班上节目的忙去了?”
“可她们班不是准备的鬼屋吗?”
几位少女面面相觑。
黑长直少女拽紧拳头,神情有些自责。
“...我昨天不该对她大声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