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他。”赵安实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惜打不到。”柳承彦也有点遗憾：“这些应该是赵优的回忆。”
而且……好像是赵优主动让她们看到的。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就随着赵优的离开到了另一处场景。
赵优已经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只带了两个丫鬟就要出门。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愁思在期间久久不散。
这次来边疆行程匆匆，皇上担心将领失踪军心涣散，所以在收到急报时就派一个皇子去稳定局面，本来定的是三皇子，不过太子主动请缨，皇上便换了人选。
她当时正在皇后那里，皇后身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娇羞温婉，是她侄女。
“月儿，”皇后面上笑意盈盈，“还不见过太子妃。”
月儿微微抿嘴，仪态标准，挑不出丝毫错处：“见过太子妃。”
“果然是个娇俏的人儿。”她笑着，心中却微微刺痛。
皇后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过月儿，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要不是太子需要你爹、你弟弟的支持，这位子怎会有你坐的份！
“你嫁入皇家有五年了吧，”皇后说着，瞥了眼她的肚子：“太子府中清冷，也是时候添点人丁了。”
终究还是来了。
但她没想到皇后会在所有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就差指着她骂生不出孩子还不主动给太子纳妾了。
“母后所言极是。”她恭谨地跪下。
太子母妃早逝，养在皇后名下，婚事、名位，都是皇后一手推办的。
现在父亲弟弟远在边疆对敌，她没理由也没底气再拒绝皇后了。
“太子驾到。”太子就是在这时把弟弟战死的消息带进来的，虽然没有尸骨，但所有人都默认他已经遇难了。
环境恶劣，敌军环伺，活下来也只剩一口气了。
“母后。”太子行了一礼，他应该早就知道皇后要把月儿许给他，或许，就是他主动要求的。
赵优黯然地想，接踵而至的噩耗几乎让她晕厥过去。
她无力地扶助额角，恍恍惚惚间听见太子说：“吾已向父皇请示，将亲征西营。”
“臣妾，”她轻轻说：“请求跟随太子西征。”
“也好。”皇后思索片刻，“本宫会向皇上反映此事。”
她松了口气，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弟弟，她都要跟着太子，如果弟弟真的遭遇不测，只怕她这位子也坐到头了。
可是……想起太子令人寒心的态度，她觉得鼻头一阵酸涩。
弟弟在西营征战两年，现在却连马革裹尸的资格都没有，在北营的父亲和妹妹收到消息，该有多痛心啊！
赵优沉默地离开主府，却遇见张副将带了几个小兵站在门外。
“太子妃，”他递过来一卷图纸：“这是附近的地形图，兄弟们几乎都找遍了，可是……”
张副将艰难地说：“现在太子下令，要集中兵力攻打敌军营地，我不能违抗军令。”
“没事，我明白的。”赵优已经从太子的态度知道他的想法了：“我好歹也是赵家的女儿，会小心的。”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会武功的样子。”赵安担心地叹了口气，“外边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柳承彦解释，“但你们要记住，如果在外边被欺负了，直接打回去，打不过就叫人，一切都有归元宗的大家帮你们兜着！”
“当然，如果是主动做错事，宗门也会严惩不贷。”
柳承彦的话语深深震撼了两个女孩的心灵，这就是师门存在的意义，给人依靠，给人约束，许萤萤在这一刻体会了家的归属感。
跟对师父师姐的依恋不同，“家”——或许偶有争执，但每个人，都在努力让它变得更好。
镜天外的苏云欣慰的看着若有所思的许萤萤，果然该让师妹多参加历练，光是闭门修炼可不能提升阅历。
这个女孩，终于摆脱了原生家庭暴力和歧视的烙印，学着去融入集体了。
“那师叔你跟别人打过架吗？”赵安突然想到，这么清楚，难道柳师叔本质上也是个“惹祸精”？
“额……这个。”柳承彦满头汗水，他才想起自己在10岁时也是让师兄头疼的存在，不好好习字修炼，还整天跟同门恶作剧，打架也不是没有。
但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丢脸！他为了维持谦和师兄形象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所以……
“没有。”柳承彦坚定的回答，他只是不想让两个女孩早早就接触到现实的阴暗面，真的。
万长老和苏云一脸无语，看着你长大的，这么理直气壮，不怕我们揭穿吗？
谈笑间，三人已经跟着赵优到了郊外。
因为她脚程慢的缘故，离尸冢还有一段距离。
太子派来的人不远不近地躲在暗处，面上蒙着黑布，只余眼睛露在外边。
赵优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打算进入杂草丛生的小路。
这正合了黑衣人的意。
坚韧的草叶被踩踏后也能慢慢恢复原形，遮盖行径，就是身边的两个丫鬟有点碍事。
不过，他拍拍藏在胸口的药包，一起解决了就是。
黑衣人颇有耐心地跟着，直到天色渐晚，看着赵优三人睡熟了，才把粉末朝她们撒去。
赵优睡得更熟了，两个丫鬟被黑衣人干净利落地摸了脖子，连同衣食一起被大火包围，化作灰烬。
赵优则被黑衣人抗在肩上，带往西边，敌军军营。
“太子的人和敌军有联系？”赵安惊讶地挑起眉头。
“恐怕赵将军失踪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柳承彦仔细分析起来，“我注意到他一来西营就顺利地交接了工作，恐怕其他很多本来就是他的人，而且，于情于理，朝廷都不该漠视一个有功勋的将领，除非……皇室的人本来就像除掉他。”
“可这么做他们有什么好处？”许萤萤不解。
“功高镇主，而且，皇室也许不在想和敌军打下去了。”
“赵老将军镇守北部多年，军中威望甚高；而赵将军近两三年才到西营，却也颇受士兵爱戴，皇家不可能让赵家独占兵权。”
“多年战争没有结果，也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他有可能让太子同敌军联手，暗地里挫赵家锐气，只要许敌军一些好处，就可以保边疆几十年的太平。”
柳承彦越说越觉得这就是赵家人接连出事的真相。
“现在，太子就等着敌军处理掉赵优，在以太子妃担心弟弟，自主请愿寻找弟弟，最终被敌军捕获为由上报惨死。”
“而他，就以不忍百姓再受战争之苦的缘由出面同敌军签订条约，还可以空出太子妃之位，给对他更有利之人，可谓一举两得。”
许萤萤和赵安不由得对柳承彦精彩的推理表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