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的话让原野当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宋书曾说过晋升是一件危险的事，那他们现在更应该在这里保护苏洛雅才对，为什么要离开呢？
“说谎。”
黑影在原野耳边说道。
原野握紧了斧柄，说道：“我们一直并肩作战到现在，我不可能因为你毫无原因的一句话就扔下她不管！”
宋书紧紧盯着苏洛雅，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稳定，肉体与精神已经濒临极限的她，早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如果这样下去的话……
宋书反身抓住原野的手腕，想将他带走：“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原野甩开他的手，大声反驳：“现在就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难道狗屁的保密协议比活生生的队友更重要吗？！”
宋书狼狈的解释道：“不！不是那样！原野，你不懂，！这背后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
原野扔下斧子，两手紧紧握住宋书的肩膀：“那你TM倒是说啊！”
宋书艰难的说：“晋升……其实是……”
噗！
肉体被穿透的声音从两人之间传来。
原野瞪大了眼睛，视线缓缓下移。
白色的骨剑自宋书腹部穿出，伤口处的血液仿佛被它吸引一样向着它流去。
原野瞳孔颤动着望向宋书身后，苏洛雅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漂浮起来。
黑色眼仁充斥了她整个眼眶，她胸口以下变成了苍白灰褐的触须，穿透宋书腹部的骨剑正由其中一条缠绕着。
“苏……苏姐……”
原野的喉咙里艰难里挤出这两个字，不敢相信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
苏洛雅没有回应他的话，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像有生命一样延长卷曲着。
那条触须猛然收回穿透宋书的骨剑，原野一把扶住向前扑倒的宋书：“她到底怎么了？！”
宋书用手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他强忍痛苦说道：“晋升……是个骗局。”
晋升是个骗局！
这句话在原野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眼前的情况，直到黑影在他耳边大声叫道：“小心！”
原野猛然回神，便看见白色骨剑呼啸着向他的脑部袭来！
原野一把握住向飞来的骨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手掌，他感觉到骨剑仿佛有生命般吮吸着自己的血液。
黑影瞬间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形成一只黑色的手套，疼痛感和吮吸感瞬间消失，他紧紧握住骨剑，脸上的表情冷然到了极点。
苏洛雅漆黑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整个人原地一闪，原野警铃大作，他不得不放开宋书，两手迎向空中。
苏洛雅的身体骤然出现，她胸口下的无数条触须向着原野缠绕过来。
原野脚尖一挑，将斧头勾了起来，他挥斧斩向抓住骨剑的触手：“苏姐！你清醒一点！我是原野！”
“她不会回来了，原野！”宋书努力支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喊到：“她已经不是苏洛雅了！”
原野猛然回头大吼一句：“你闭嘴！”
握着骨剑的触手被他砍断，无力的落在地上，骨剑在原野手中一转，被他握住了手柄。
他一手拿剑，一手持斧，将一条条不怀好意的触手不断劈落，并不断呼喊着苏洛雅的名字。
“苏姐！你想想程荣！”
苏洛雅毫无触动地不断在空中闪现，越来越多的触手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
它们有的试图抢夺原野的武器，有的缠上了他的脚，有的则缠住了他的手臂。
触手带来的阻力越来越强，原野的动作也越来越困难，他很快就被触手们缠绕得动弹不得！
柔韧的触手有着钢铁般的力量，原野浑身的骨头被缠绕得咯咯作响，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眼前也开始阵阵地发黑。
“苏姐……我是……原野……”
他努力抬起头，想让苏洛雅看清自己的脸，但他只能看到一双完全被黑色充斥的、非人类的眼睛。
它们镶嵌在苏洛雅苍白灰褐的脸上，除了冷酷，没有任何情绪。
“苏……”
砰！
枪声仿佛从光年外传来，原野已经暗淡的视野中，苏洛雅那张越来越不像人类的头颅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眼。
原野已经涣散的视线骤然凝聚起来；“不！！！”
砰！砰！砰！
枪声持续响起，苏洛雅的脑袋在一记记看不见痕迹子弹的轰击中彻底碎裂。
她已经没有血液可流，灰白的脑浆溅了原野一身。
缠绕原野的触手从他身上滑落，它们重重落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
但它们，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野转过头，看见宋书侧卧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中握着一把爬满铜绿的老式左轮手枪。
见苏洛雅已经死透，他脸上紧绷的表情骤然平和，勉力支起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原野看了看苏洛雅的尸体，捡起自己的她的武器，拖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向宋书。
他走到宋书身边，双腿一软，跌坐在宋书身边。
宋书腹部的伤口仍汩汩流着血液。
原野五官深刻的脸孔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治疗？”
“治愈系……不能为自己治疗……这是常识。”
原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你一直知道晋升的真相。”
“没错。”
原野伸手按住他的伤口，想要阻止他继续失血：“所以，所有的临界者最后都会变成怪物？”
宋书闷哼一声，疼得浑身发抖：“不用……不用管了，我不行了。”
他又呻吟了几声，才颤抖着声音说：“不是全部……只有成长型……因为人类的身体不能容纳太多超界能量……这是……污染……”
“所以你才每晚都梦见以前的队友，所以你才一直是外勤一队的队长……”
原野喃喃道，他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好像第一次见到他。
他忍不住将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如果是他，他肯定没法每天忍受这种良心的煎熬，看着队友一个个离开……
原野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个队长？”
“因为……”宋书的手搭在原野的手上，柔和的白光闪烁起来，原野感觉到自己手心被剑刃划开的伤口正在收敛愈合。
他脸上露出一个短暂的柔和笑容，然后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宋书……宋书！”
一阵阵热流从眼眶里涌出，原野拍打着宋书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了鲜红的血迹。
“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给我醒过来！宋书！！！”
他紧紧按着宋书的腹部，温暖的血液仍然在向外流淌。
……
“2号样本污染变异死亡，回收遗骸。”
“1号样本濒死，准备回收遗骸……1号样本正在受到修复！1号样本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1号样本疑似受到5号样本未知能力影响！”
“暂停观察！回收1号样本与5号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