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邹城面无表情的说：“我需要你和单独谈谈。”
“嗯……可以，你跟我来吧。”
云芝微微皱眉，邹城的态度让她有些疑惑，明明刚刚还好好地，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变得和仇人似的？
二人顺着草地向远处的山林走去，在草地和树林的交界处停下脚步。
“走到这里可以了吧。”云芝转过身来，“说吧，什么事？”
邹城开门见山重复了一遍从云菱那里听来的消息，质问道：“难打你认为奇士府这样做是对的吗？拉来一群毫不知情的散修强行抽走他们的气，然后再给他们一些财物来缓解你们的愧疚之情，丝毫不在意散修的感受。”他一字一句的说，“这样的做法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根本不明白！”云芝柳眉倒立，高声道，“你知道如果大阵不起，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失去生命吗？”
“那散修就不是百姓吗？”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可做出牺牲的不是你们奇士府！”邹城毫不退让，“如果咱们没被降神教袭击，顺利到达南青镇，我是不是也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们废掉经脉，成为废人！”
“那也是为了大阳国的百姓，为了大义。”
“狗屁！”邹城怒道，“那是你们的大义！为了大义为什么你们自己不牺牲，反而牺牲没有靠山的散修？说白了不就是欺负人吗？”
云芝也发火了：“你以为现在大阳国的和平生活是谁换来的，奇士府一直在禁地一线作战，每年都有无数优秀的弟子战死，难道我们牺牲的还不够多吗？至少散修献祭后还能留有性命！”
“……”
冷冽的秋风吹拂而过，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声，干枯的红叶随风飘落，对视的二人相顾无言。
邹城明白，这次争吵不会有结果，因为二人的立场本就不同。
他是散修，属于被奇士府牺牲的那批人。因此他在得到消息后愤怒无比，怨恨奇士府自私自大。
而云芝却是大家子弟，奇士府的天才之一。
按她的话说，奇士府的人为了世俗的安危一直在禁地边缘战斗着，而战斗就意味着牺牲，她觉得他们已经牺牲的够多了，散修也应该分担一些责任。
在邹城原本的世界这样的问题被称作电车难题，而现在铁轨的一边绑着散修，一边绑着无辜的百姓，奇士府选择让列车压过散修以保百姓平安。
这本就是个解不开的结。
良久后，邹城开口问：“那个阵就没有别的办法启动吗？”
云芝摇头：“但凡有其他办法我们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邹城扭头向草地看去，那里的散修们零散的坐在草地边缘，有的席地而卧，有的盘坐打坐，还有的正在与身旁人谈笑。
“那他们……几日过后，都将变为普通人？”
“如果能启动大阵的话。”云芝叹气道，“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有一点你想错了，其实大部分散修在得知真相后依然会选择开启阵法献祭自己。”
“为什么？”
“没靠山的散修活的并不轻松，而帮奇士府开启阵法虽然会变为普通人，但至少是富有的普通人，生活会好过不少。这也是我们带了三十二个散修的原因，总有人会主动做这事，不到万不得已奇士府不会逼迫散修。”
看来我有些自以为是了，邹城苦笑的想。自己不想被变成废人就以为所有人都不想，完全忽略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他又想起之前找他要酒的那名青年，对方的愿望就是挣点钱回老家过逍遥生活，若是奇士府让他起阵，他大概会很高兴的答应吧。
“既然散修也愿意做这事，为什么奇士府不在招人时就说清楚。”
“大阵是最高机密，提前泄露消息的话，邪教、心怀不轨的散修、敌国修炼者都可能混入队伍。”她揉揉眉心，露出一丝疲色，“敌人无孔不入，我们又怎能将所有事说清楚。”
“哎，是我想错了，抱歉。”邹城叹了口气。
“另外，你也无需担心自己，我们没准备让你参与起阵。虽然我总觉得你的术法怪怪的，但毕竟实力有目共睹，这种时候多一个有实力人就多一分保障，我们不会逼迫你。”云芝顿了顿，随后有些烦躁的说，“而且之前的战斗中散修死的太多了，现在即使算上你也只有十五人，如果不能在南青镇把人凑齐，这次可能没办法开启大阵。”
把话说开后二人原路返回，远远地看到云菱正探头探脑的看向这边。
云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一机灵，反倒是邹城若无其事的走到云菱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没事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云菱面露喜色：“真的吗？”
“真的。”邹城在他身边坐下，“不过你姐刚跟我说你泄露机密，回去她会把你吊起来打，希望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云菱小脸一垮，幽怨的看着走远的云芝背影，颓然瘫坐在地。
邹城吐出一口浊气，盘坐在云菱身旁认真的计划起自己今后的道路。
有了云芝的承诺，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拉去当炮灰，自然也不用再想办法逃跑，跟着队伍走反倒成了最优选项。而且刚刚云菱透露云芝和苏翰有心推荐他进入奇士府，这倒是一件不错的事。
据他所知，奇士府不仅是一个机构，同时也是一座学院，在那里可以学到各种各样的术法知识，这无疑是邹城最需要的东西。
他思考良久，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既然决定跟队伍走下去，当务之急就变为提升自己的实力。毕竟降神教的目的还没弄清，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得跟他们打上一场。
在之前的战斗中邹城急中生智的蒙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术法帝都雾霾，但火离火焰喷射器却没有施展成功，这让他一时间摸不清术法之间的关系。
明明都靠想象，为什么有的能施展有的就不能施展？
思前想后，最终他决定先不去思考深层次的东西，还是先通过实验的方式多摸索出几个新的术法再说。毕竟术法规律什么时候都能学，而当下多会几个术就能多几分保命的本钱。
“好，就这么办！”他翻出布袋，拿出里面的符箓端详起来。
接下来还剩最后一个难题，那就是弄清符箓与八卦的对应关系。现在他只能辨认火离和泽兑两种符箓，他得想办法分清其它六种。
最简单的方法肯定是直接找个明白人询问，可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他连八卦对应的符箓都认不全，万一因此被重新归为废物散修的行列可就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云芝一不开心又给他丢去起阵怎么办？
不行，不能找人问，最好的办法还是不动声色的套出话来。
他左思右想，计上心头，慢悠悠的站起身溜达到一个卦术士身旁打招呼道：“嘿，兄弟，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卦术士见来人是邹城，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起身：“您说，只要我帮得上一定帮。”
“我这次出任务时带的符箓不多，在刚刚的战斗中不小心将天乾符用完了，你能借我两张吗？”邹城明面上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得意。
我真是太聪明了！找别人借哪种符对方拿给自己的自然便是哪种符！用这种办法分别找五个人借五种符，一来二去就能搞清哪个符对应哪个卦了。
对方一听只是这等小事，当即大手一挥：“没问题，不光天乾符，其它符我也一样给你几张吧。”
“不不不！”邹城连忙摆手，心说兄弟你热心过头了，你一样给我几张我不白借了吗？
“只要天乾符就可以。”
“真的吗？我别的符也有很多。”
“不，真的只要天乾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