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一脸杀气,身旁无量宗弟子亮闪闪的长剑,直指着三个五个青牛派弟子,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们。
面对着突然发生的一切,青牛派弟子脸色白了又白,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打哆嗦,鼻尖哗哗往外冒汗。
无量宗突然冒出个黑脸小师叔,一下子改变了遵守多年的宁事息人懦弱风格,让他们始料未及,有点不知所措。
最要命的是,这小师叔威信很高,如日中天,无量宗弟子对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看无量宗弟子双眼通红,兴奋过度的神情,似乎要誓死扞卫宗门尊严。
几个青牛派弟子被围住脱不了身,懊恼得肠子都青了。隐隐感到今天捅了马蜂窝,事情已不能善了。
周围人群的喧嚣,慢慢地安静下来,吃惊地瞪着场上。无量宗这种赶尽杀绝的阵势,从来没有见过,实在太可怕了!
陈志南心惊肉跳,担心事情闹大,吃不了兜着走,轻轻地拉了拉左少阳的衣袖,愁眉苦脸悄声道:“师叔,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走吧!掌门师伯和我师父没有来,我们没有一流高手压阵。万一青牛派高手赶来,我等恐怕顶不住。”
左少阳摇了摇头,嘿嘿轻笑道:“志南师侄,你放心好了。我已向丐帮弟子打听过,青牛派这回也只来个二流中品高手,白衣可以抵挡一阵。再说了,这里是药王谷地界,我敢闹事,谅他们青牛派没有这个胆子!”
陈志南惊讶地看了左少阳一眼,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直叹自愧不如。
原以为师叔血气方刚,一时冲动贸然行事,没想到人家老谋深算,凡事都是谋定而后动,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陈志南也不藏捏着了,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呛啷拔出长剑,望着左白衣道:“大师兄,你保护好师叔和小师妹!”
左白衣微微点点头,眼中冷光闪动,警惕地注视着四方。
陈志南上前两步,与师弟们站在一起。师叔如此笃定,我还怕个球!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再缩着头,倒不如直接吊死算了。
凭良心说,左少阳觉得自己不是个真正的坏人。
以前就是卖野药坑骗几文钱,最多只能骚扰街坊老百姓,偷看几回小姑娘洗澡。现在干点拦路抢劫勒索高手之类的勾当,还算不上祸国殃民,危害四方。
青牛派这几个无赖都欺上门来了,在无量宗地盘上作威作福,完事了拍拍屁股就想跑,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对付这种无赖落水狗,左少阳认为实在不用讲道理,也不用给他们面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们做鬼都不敢再回来找麻烦。
场中安静得可怕!
二虎舔着嘴边的血水,辛宛儿两眼闪闪发亮。无量宗弟子握剑的手掌,激动得青筋暴起,剑尖颤抖不停。
无量宗承受这么多年的屈辱,这么多年的悲痛,这么多年的欺压。在师叔的英明领导下,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愤怒,不用再忍受无耻的欺凌,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正好拿这几个青牛派弟子开刀!
两个被二虎打断肋骨的青牛派弟子,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恐惧,手一滑,扑通跌坐在地上。
另一个青牛派弟子颤声道:“你……你们无量宗真想挑起两派争端?”
左少阳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冷地道:“自从神拳太保刘洞川到镜湖宫找麻烦,被我无量宗供奉长老百毒仙子一掌拍死,无量宗和青牛派的仇怨,早就已经结下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哗然,吓了一大跳:“青牛派神拳太保刘洞川真的死了?百毒仙子竟是无量宗的供奉长老?”
左少阳眼光四下扫了一眼,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望着青牛派弟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今天又是你们青牛派先来挑起事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我无量宗被迫防卫,天下英雄看得清清楚楚。出了事也是你们青牛派的责任,大不了就让我们仙子供奉出手,去你们青牛派练练先天毒功,将青牛峰变成第二个青风岭禁地。你们也知道,我家这位仙子供奉长老,生性杀人如麻,一天不杀两个就浑身不自在……”
众人满头大汗,骇然望着这无量宗黑脸小师叔。这是威胁,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威胁!
青牛派弟子听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百毒仙子杀人不眨眼,大名鼎鼎,妇孺皆知,谁也不敢保证那女魔头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灭一个小小的青牛派,不费吹灰之力。若是由此招来灭门之灾,我们五个真成青牛派的千古罪人了。
青牛派弟子又惊又恐,其中一人低声下气地问道:“你们无量宗今天到底想怎么样?”
左少阳狠狠地咬着牙,说得又直接,又简单,掷地有声:“赔钱!”
辛宛儿眼睛发亮,重重地点着头,急忙跳出来帮腔道:“对,赔钱,赔我们的冰糖葫芦钱!”
左少阳大汗,伸手将她拉到身后,龇牙咧嘴地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冰糖葫芦能值几个钱,真是没出息!”
“赔钱?”青牛派弟子愣了愣,事情峰回路转,竟有了脱身机会,心中大喜,急忙问道:“赔多少?”
左少阳见他们如此痛快,嘿嘿直笑:“这个嘛,就得好好算算了!”
两个受伤的青牛派弟子挣扎着站起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左少阳眉飞色舞,办着手指,一样一样算来:“你们砸烂了我无量宗的摊子,算五百两。打伤我两个无量宗弟子,每人一千两,再加上误工费……”
“等一下!”青牛派弟子越听脸色越难看,误工费都搞出来了,这无量宗小师叔真是个大大的奸商,急忙跳出来讨价还价:“一个竹棚也算五百两?还有,我们青牛派也伤了两人,这又该怎么算?”
左少阳算银子算得正开心,被人打断了思路,心情不爽,声色俱厉,恼火道:“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当然都算你们头上。方才已是两千五百两,再算上误工费,汤药费,宗门尊严折损费……对了,还有十串冰糖葫芦钱,总共一万两千五百两四十文,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我无量宗最讲道理了!”
无量宗弟子听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纷纷回过头,吃惊地看着左少阳。师叔你精打细算,胆大心黑,转眼就进帐万两银子,真是个万中无一的经商奇才啊!
青牛派就算是开钱庄,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忍不住惊叫起来:“一万多两!这分明就是为难人。你们无量宗还不如直接来抢……”
左少阳惊喜大叫道:“哎呀呀,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这么无理的要求,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师侄们,还等什么?给我上!”
无量宗弟子二话不说,一拥而上。二十几只黑手,张牙舞爪往五个青牛派弟子身上抓过去。
师叔不是让我们记住了吗?下手要黑,用力要狠,谁也不准藏私,百发百中绝户手,断子绝孙撩阴脚,通通都要使出来。
无量宗弟子谨记师叔教诲,出手又快又黑又狠。
五个青牛派弟子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无量宗弟子按倒在地上,只听传来一声声凄厉惨叫:“嗷!我的第三条腿……”
几个眨眼间,众人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无量宗弟子已经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心满意足地拍着手掌。只剩下五个青牛派弟子躺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哼哼唧唧,蛋都碎了一地。
陈志南从他们身上只搜到了四十几文钱,恨恨地又踹了一脚,不屑地呸了一口:“几个穷鬼还来砸场子,我呸!”
嘎你娘,师侄们下手可真黑真狠,深得师叔我的真传!
左少阳缩了缩脑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笑嘻嘻地道:“志南师侄,人家出门匆忙没有带足银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要体谅别人难处。就写血,让他们挨个按上手印。如果他们青牛派敢赖账,我们就去大理皇城拦驾喊冤。对了,我有位杜大哥是皇家带刀护卫,正在皇上面前当差,见驾应该不难……”
众人又惊又骇,总算见识到了这无量宗黑脸小师叔的无耻。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这小师叔竟然将皇上都搬出来狐假虎威,青牛派遇上这等不守江湖规矩的无耻之徒,栽得真不冤。
陈志南得了师叔指示,急忙往青牛派弟子身上沾了血迹,龙飞凤舞地写了血书,注明青牛派欠无量宗一万两千五百两白银。又扯过他们手指挨个按上血手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成了铁案,欠钱血书在手,到哪里都有理由。
左少阳这才挥了挥手,厌恶道:“将这几个死太监抬走,扔得远远的。”
太监这个名词,围观的众人都十分熟悉。看了看几个青牛派弟子捂着裤裆痛不欲生的模样,顿时心领神会。
大家突然发现,这无量宗黑脸小师叔,在太监这个称呼前面加个死字,骂起人来十分提神,而且通俗易懂,忍不住轰然大笑。青牛派今天算是栽到姥姥家了!
左少阳抱拳一周,大声道:“今日我无量宗在此受辱,迫不得已出手反击。若是有人前来兴师问罪,还望诸位江湖朋友帮忙作个证,说句公道话。正所谓在家靠老婆,出门靠朋友,多谢,多谢!”
众人看得好笑,这家伙谦虚谨慎,得了好处还卖乖,说话诙谐有趣,真是个活宝。
在家靠老婆?这黑脸小子一听就是吃软饭的料。
有人起哄大叫道:“兄弟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我们眼睛是雪亮的。”
左少阳循声望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子抛了过去,大笑道:“这位大哥仗义执言,小弟感激不尽。来,来,接着!送你一颗一品凝气丹,可增五年功力,保证你一举突破三流上品,绝无后患!”
众人大惊失色,眼中冒出恶狼一般绿莹莹的光芒:“凝气丹!失传百年的凝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