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搭乘火车还没那么多严格的规章制度,不需要拿身份证才能购买车票,
但一般的检查还是有的,赵永远就把行李放在传送带,过了检查这一关,随着人流直接进入了里面的候车站台。
回头一看,身后人潮汹涌,无数身揣梦想和希望的行人,背着大包小包,有的人甚至挑着扁担,挎着背篓,怀里抱着孩子,手拉着爱人,
有的更是拖家带口全家出动,脸写满兴奋和喜悦,不知道是在憧憬未来美好的明天,还是在兴奋第一次搭乘这在电视才看到过的火车。
这个年代的火车还是那种很原始很老旧的绿皮车,分特快,直快,普列和通勤。
价格可能也是这4种,普列是站站停。
但不管是特快,还是普列,那度都是惊人的“龟”,
比如从燕京到杭州就要两天一夜,
火车咣当咣当时通常三四十码,而且各种小站都会停站。
不过最让人诟病的是,卧铺车买票要凭介绍信,不是干部一般坐不了,就算你有钱也不行。
一直到明后年以后,才可以凭钱购买。
萧闯买到的只能是硬座票,但这也总比没座的站票强。
咣当,咣当,咣当!
伴随着铁轨沉重的噪音,还有沉闷的汽笛声,赵永远等候的火车终于来了。
赵永远和萧闯都还没迈腿,紧跟在他俩后面的一个粗壮汉子就亢奋地把他们挤到一边,拉着一个黑胖女人说:
“媳妇,快点,俺们去先抢个好位子。”
赵永远心说,这个大哥一定是第一次坐火车,不知道座位是按照票的号码分配的吧。
作为过来人,赵永远觉得自己素质应该高一点,行为应该文明一点,所以他就没去挤,任凭身后人潮澎湃汹涌地将他“推”到一边,
直到大家都的差不多了,火车快要开了。
赵永远这才带着萧闯了车,然后,他现两人的座位早被人占了。
占座位的是一个老太婆,她旁边坐着的是她的儿媳妇,儿媳妇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小娃娃。
赵永远拿着车票,核对了一下那座位的号码,有些开不了口,把这么大岁数的人撵走,好像有些不合适。
见赵永远两人拿着车票看了又看,那正在奶孩子的女人就忙问,这两位子是不是你的。
在得到赵永远肯定的答复后,她就忙给赵永远道歉,又说自己买票的时候只买了到了两张站票。
完这些,女人顾不得孩子还在吃奶,忙让老太太站起来,说让她把座位让开。
老太太有些耳背,听不明白。女人大声说了几次,还是没说清楚,最后她站起来对赵永远说,你们坐我这儿,我站着喂,奶水顺畅。
这倒弄得赵永远和萧闯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我不累,等累了再坐。
女人就没再说啥,埋头继续喂孩子。
旁边座位,男人们肆无忌惮地把鞋子脱了,把臭烘烘的脚搭在前面的座椅,女人们则说笑着,使劲儿地磕着瓜子,像比赛一样,瓜子皮乱喷。
火车,缓缓开动。
赵永远和萧闯两人在自己座位旁,足足站了两个小时,因为喂完孩子后,孩子就睡着了,女人也累得不轻,更别说起来让座给赵永远。
那个老太太早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车。
随着火车一站一停,很快整个车厢就人满为患,塞得满满当当,
有的甚至把鸡鸭,猪仔全都带到了车,
鸡鸭扯着嗓子鸣叫着,猪仔则在座位下拱来拱去,整个场面安全诠释什么叫“人畜和平相处”。
除了那些不通人性的鸡鸭猪仔,在火车最能闹腾的就是那些调皮的孩子,
他们好奇地在走道跑来跑去,任凭大人们怎么呵斥,也是充耳不闻,做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捉迷藏,兵捉贼,还有跳格子……
随着车厢温度的升高,整个车厢犹如闷罐的罐头。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火车还没有配置较好的空调,想要凉快,只能靠开窗户透进来的凉风。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整个车厢充斥着各种各样怪异的气息,脚气,香水,汗臭,狐臭,鸡鸭猪仔的腥臭,还有车常年积累下来饭菜味,
那感觉,特“酸爽”。
天色渐黑,火车的人们经过兴奋,平静以后,再次骚动起来。
因为吃饭的时间到了。
赵永远看了萧闯一眼,准备让他出面当这个恶人,把座位要回来,
可还没等开口,女人怀里的孩子又哇哇地哭了,这小家伙竟然又饿了。
女人毫不客气地解开花衬衣,露出自己的****,继续奶孩子。
再看那个老太太,竟然还在睡,以至于赵永远甚至想伸出手指去试试她的鼻息……
一辆载满食物的小推车伴随着火车售货员清脆的声音,缓缓从一个车厢到另外一个车厢。
“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前面的两位同志,麻烦腿收一下。”
赵永远两人扭头一看,原来挡住了小推车的路,忙侧一侧身,尽量把腿往里面靠,将狭窄到顶点的通道让出来。
这声音也恰好弄醒了那睡了大半天的老太太,
女人也警醒了,似乎才想起来这两个座位是赵永远他们的,通过大声喊,又用手比划,总算让老太太弄明白了,
她自己也起身把座位还给了萧闯。
老太太则一脸的不好意思,嘴里说,学生对不住啊,人老了扛不住,就睡了一会儿。
赵永远反倒也不好意思了,只得说我坐下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让给你坐。
周围乘客已经开始购买食品吃喝起来,男人们有几个还叫了啤酒,女人们要了汽水,面包,方便面,还有罐头全都成了晚餐中的主食。
在这个时代,火车套餐和未来一样,不仅价格死贵,味道还一如既往地难吃到死,可以说一脉相承几十年,能做到这样,想想还真不容易。
一些舍不得花钱的乘客,就端了搪瓷茶杯,或者揣了绿色的军用老鳖壶,去到锅炉旁接热水,然后把馒头掰碎了,搅拌在饭碗里,再倒刚接的热水,掺白砂糖,一大碗热乎乎甜滋滋的碗面就成了。
当然,由于去锅炉接水的人太多,就很多时候不是水没烧开,就是频繁断水,
如果到了停站的时候,很多会做生意的小贩,就在站下提着烧开的热水叫卖,一壶热水才两分钱,可以说物美价廉,还保证烧开。
相比火车的味道糟糕到家的火车套餐,火车靠站时外面的售卖车就成了人们更为实惠的选择。
不同于未来站台的小贩,这个年代负责售卖车的人全都统一着装,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显得干净卫生,仪容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