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一阵铁骨拳,李洛浑身气血翻涌,神气裕然。
洞穴内,队长严弼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吸纳阴气,小屁孩三斤黑黑瘦瘦,紧蹙着眉头,火光映衬在他稚嫩的小脸上,还蛮可爱。
李洛摇头一笑,拿起角落里的松明灯灯,就走了出去。
本来今天轮到三斤出去巡夜,李洛说他来代替,倒不是他善心大发,而是因为他需要通过吞食诡物来加速修行,夜晚巡夜正是一个遇到诡物的好时机。
别人对诡物避之唯恐不及,自己却上赶着去撞鬼,还真是奇葩,自嘲一笑,李洛迈腿走出了洞穴。
失去了龙骨的保护,山海关那股子独有的阴寒之气如约而至,李洛早有准备,元力如温泉一般在经络游走,抵御寒冷。
松明灯散发出莹白的光芒,李洛缓步走在铁甲军营盘外,而他的肩膀上并无驱邪符。
崎岖的地底小路上寂静,凄清。
在这个诡物横行的山海关,没有驱邪符掩盖生气,李洛就像一块丢进狮子笼里的肥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不到片刻,四周黑暗里就响起令人齿酸的摩擦声,李洛眼睛骨碌碌乱转,他此时也很紧张,两个手心都是汗水。
虽然山海关外围大都是一阶诡物,但是保不准会有些厉害的诡物出来游荡呢?
毕竟诡物的行踪可没有一定的规律,自己这种作大死的行为说实话就是赌博。
李洛骨子里有一种冒险的基因,要不然,第一夜他就不会在看到别人炼诡惨死之后还敢炼诡。
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同时心中也充满期待。
感受着身后阴冷气息慢慢靠近,李洛脖颈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立了起来。
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犹豫就会败北……
“拼了!”
他猛地掐断松明灯焰火,浓稠的黑暗降临。
下一瞬,一只阴冷冰寒的手搭上他的肩头。
“等的就是你!”
李洛回头狞笑。
……
半夜,严弼躺在角落里假寐,尽管有龙骨守护,他也丝毫不敢放下戒备。
作为伍长,他要对队伍中几个人的生命负责,他知道营长吕俊力讲的“就算是夜里睡觉也要睁一只眼”并不是妄言。
可以讲,山海关这个地方的可怕,他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清楚。
半睡半醒之际,他听到洞口传来三短一长的梆子敲击声,心中的警惕放了下来,应该是李洛回来了,这是他们打更回来的暗号。
一道黑色铁甲包裹的身影,提着松明灯,低头进了洞口,岩壁上的龙骨光华轻盈的闪烁了一下,并无异常。
再次确认之后,严弼松了一口气,那个身影靠在洞口不远坐下,轻轻吹灭松明灯。
光影明灭之中,那道身影微微转过头,看向严弼,面露微笑,嘴唇轻启。
“队长,你休息吧,今天我来守着。”
‘这小子。’
严弼心里一笑,正想起身让李洛去休息。
“你刚巡夜回来,赶紧休息……”
严弼话还没说完,只见李洛手臂上亮起两道微光,像两颗闪烁的星辰。
“你真元打通两个大穴了!”
严弼嘴巴张成了“O”型,不怪他震惊,一阶诡师阴气淬体,是水磨的功夫,就算是天资绝顶的天才打通一个大穴也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要是天赋不佳,更是半个多月都不一定能打通穴道。
诡道修炼剑走偏锋,靠着强硬的意志力和少许的运气成为诡师的有很多,但是二阶诡师就比较少见了,由此可见一斑。
李洛打开气海空窍不过两三天,竟然就接连打通了两个大穴,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队长,你也看到了,刚打通肩贞穴,还需要稳固一下元力。”
李洛耸了耸肩膀,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再说,你也不想把其他几个人吵醒吧,快休息吧。”
严弼看了一眼胖子和三斤抱成一团睡得正香,老陈蜷缩在角落里说着梦话,梦里不知道在和哪个姑娘快活呢,哈喇子流得老长。
他欲言又止,得了,今天咱也难得休息休息。
既然李洛刚刚打通穴道,确实需要巩固经脉真元,他也不再多说,侧过身,身体缓缓松弛下来,不一会竟然传来了淡淡的呼噜声。
“看来伍长是真累了。”
李洛心里一叹,见严弼睡着了,他意识沉进空窍,只见胖头娃娃身边有一个舌头伸得老长的吊死鬼,脸色青白。
这就是他刚才巡夜之时收押的诡物,诡异黄符一道玄黄之气将其体内阴气抽打出来后,就将李洛肩贞穴开辟打通了。
新生的元力像蚕丝一样,顺着功法的路径缓慢运转,润物细无声般滋养着肉身。
修行之中,意识好像冥想一样,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又是一夜过去。
清晨,李洛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准备去外面,却见老陈三人一脸古怪的围成一圈。
“他们在干嘛呢?”
李洛心里好奇,走了过去。
严弼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鼾声如雷,不时还用手挠一下胳肢窝。
胖子脸皮抖动,惊讶道:“我可好久没见过队长睡得这么沉了。”
“不会是诡物附体了吧……”三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凑近到严弼脸上仔细看。
老陈一巴掌朝着三斤后脑勺招呼过去,低声道:
“瞧你这胆小的样子,赶紧走,别打扰队长休息。”
老陈心机深沉,自然不像三斤和胖子那样没心没肺了,他知道严弼每天都有守夜的习惯,自己也劝过他,可是队长不听。
这么“顽固”的队长昨天竟然睡着了?
昨天是李洛那小子巡夜,难道是因为……?
老陈眼神闪动,朝李洛望去,刚想问什么,对方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微微一笑,就转身走出洞去。
“小子还挺神秘。”
老陈嘀咕一句,摇了摇头,队长能睡得这么踏实多半和李洛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李洛在洞外负手站立,远处营盘依旧笼罩在袅袅薄雾中,数丈远一个的石鼓像仪仗队一样笔直挺立,下面走过依稀的人影,抬着担架,披着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