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便是巫隐吧?”江流墨援绳而出,见面前一老者,身着长袍,银须皓发,手执长笛,孑然而立,一旁的巨石上捆着绳端。江流墨遂作揖道:“晚辈……”
“少废话,跟我来,”老者背着手自顾自地走着:“陈夜小子,你也过来吧。”
“谨遵君命。”陈夜骤然闪出,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后面。
江流墨没办法,也只得与陈夜并肩而行,行约半个时辰,路上七拐八绕,终于行至一片竹林,林中独辟出一片空地,被人于上建了几座小木屋。
“跟着我的脚印儿走,不然被暗器杀了,老子可不管。”巫隐粗声粗气地说道。
二人不敢搭话,只是谨慎地跟在其后,如履薄冰地跟进了一间木屋。只见屋内简朴至极,仅一床、一窗、一柜、一桌,桌上一杯一壶而已。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儿?”巫隐盘腿坐在木板床上,拿起桌上茶壶,自斟自饮了一杯,尔后不耐烦地问道。
“我二人特来求借一件东西,还望前辈答应,”陈夜不敢怠慢:“这东西便是……”
“我有三不借,”巫隐挥手打断道:“巫祝蛊毒之术,不借天象占卜之法,不借六道轮回之盘,不借。”
“晚生前来此处,正是要借六道轮回盘一用,还望……”“没门,恕不远送。”
江流墨急了,但依然勉强忍耐着:“前辈,我二人远来此地……”“滚,不送。”
“您是真不打算借?”江流墨怒火中烧,咬牙问道。
“老子要睡觉了,你们可以滚了,记得关门。”巫隐用手扫了扫床,尔后竟然自顾自地打开了柜子,取出一套睡袍,当着二人的面换了起来。
“我你妈!”
陈夜被吓了一跳,巫隐也停下了动作:“你说啥?我老儿挺久没挖耳屎了,听不太清楚……”
“尼玛尼玛尼玛!听清楚没!”江流墨大吼。
“小子,有胆气!”巫隐不怒反笑,鼓了鼓掌:“没有你旁边儿那家伙那么怂,我喜欢。”
“喜欢了个啊!”江流墨一把拎起巫隐凌乱的衣领:“借不借!”
“呵呵,小子,松手。”巫隐与之对视一眼,淡淡笑道。
江流墨忽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不由得将巫隐放了下去,尔后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猛地大吐起来。
“你体内有沉杀蛊?这是个好东西啊,”巫隐拈着胡子说道:“不如这样如何,你留下来让我解剖了,把沉杀蛊送给我,我便把这六道轮回盘借与你们。”
“前辈,他……”陈夜方欲求情,不料巫隐一瞪眼:“让你说话了吗?跪下!”
陈夜只觉头内一阵眩晕,竟真的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只听膝盖处一声脆响,只得咬牙忍痛,心中悔之无及:“本来担心被他发现而发脾气,于是没有冒险用神器读取他的思维,没想到小墨这小子如此鲁莽,现在看来算是栽了……”
“小子,你答不答应?”巫隐用那散着恶臭的脚丫子怼了怼江流墨的肩,不客气地问道:“想清楚了,你要是不答应,也未必能活着出去。”
“你逼我……”江流墨猛然抬头,单手握住巫隐的脚踝,狠狠一捏:“那就让你先死好了!”
“哼,年轻人啊,看好了,你握住的是什么?”巫隐笑了笑:“空气而已。”
江流墨顿时睁大双眼,手中的的确确没有丝毫触感:“幻象?”
“算是吧,一种能够把你的感知能力混淆的蛊而已。”巫隐说道。
“哼,混淆?”江流墨忽然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竟直接站起身来,单手扼住了巫隐的脖子:“你不早说?害我想了这么久。”
“怎、怎么会……”巫隐难以置信地死死抓着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却丝毫无法改变自己走向濒死的步伐……
“小墨住手!”陈夜只觉身子轻快了许多,脑内也清明如初,连忙起身拉住江流墨:“别忘了任务!”
“嘁,逗逗这老家伙而已,”江流墨不屑地松手,瞥了一眼狼狈的巫隐,尔后对陈夜一脸的鄙夷:“你说这家伙能和你打成平手?看来我之前高估你的水准了。”
“小墨,你……这么强吗?”陈夜震惊地问道。他知道,以巫隐的心高气傲,是不可能给对手丝毫可乘之机的,没想到竟被江流墨一招制服,甚至于几乎丧生,看来,之前对江流墨实力的预判便是被他自己蒙蔽了,如此说来,他的实力比起自己高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要不是这家伙逼我用异秉能力,我倒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江流墨耸了耸肩:“不过嘛……任务要紧,老家伙,你现在还借不借了?”
“哼,咳咳……不借!”巫隐揉着脖子说道。
“没想到啊,懂得落日故人曲深意的人居然如此倔强,”江流墨貌似叹惋地说道:“要是当初两个人各退一步,恐怕也不会走向那种结局吧……”
巫隐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凄然之色。良久,他低下头去:“我答应借给你们,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江流墨问道。
“我要你们拿两本书交换,”巫隐道:“一本叫连山易,一本叫万蛊策。”
“你耍我?”江流墨沉下脸来:“连山易早已散佚于世,万蛊策已毁于战火,我怎么和你换?”
“我知道它们的下落,”巫隐从柜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江流墨:“这是黄河棺钥,你们去黄河底寻找黄河棺,把龙脉之锁打开,便可找到神灵置于其中的八十一秘宝,你们可以每人拿走两件秘宝,但切勿多拿,否则会惊龙脉,殃天下……”
“原来黄河棺钥在你这儿?”江流墨细细端详着手中看似平凡无奇的钥匙:“希望你不是在耍我们。”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活着回来,我用原版复制的黄河棺钥不知道好不好用,不好用的话你们手中可就握着黄河棺唯一的命脉了。”巫隐不客气地说道。
“哼,黄河棺而已,”江流墨望向窗外淡月:“想当年,神灵……唉,不提也罢。”
月色隐隐,竹影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