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齐月斋,秋橘行至香炉前点了安息香,放香料盒子的时候,碰巧瞧见了一个落在边角的络子。
“姑娘,这个络子是你的吗?”秋橘拿着络子问元涑。
元涑瞧了一眼,接了过来笑道:“这是陈夫人赠与我的,前些日我还寻它来着,没成想在那。”随后细细瞧了一下这个络子,似想到什么,“这个络子……”
秋橘问道:“姑娘,这个络子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今日我在地上拾起那个公子的络子?这二物的打法是一样的。”
秋橘不知元涑所言的意思,上桌前倒了杯茶道:“许是陈夫人像赠给姑娘一样赠与他的吧。”
元涑接过茶盏,又想到一事,“秋橘,那次宫宴的时候除了丫头们不能进,小厮是可以进的吗?”
“自是不能了,”秋橘道,“就连令国公身侧的小厮都没能进去。”
那就奇怪了……
为什么定远侯府的小厮就能进大内去?
可就连令国公身侧的都无法进去,祁家又是如何可以进去的?
元涑微微皱着眉,心中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秋橘伺候元涑更衣上床,笑着说:“姑娘怎么今日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夜色浓重了,好生歇息吧。”
秋橘现在的心中,满是要害自家姑娘的那伙贼人,便问道:“姑娘,这个金簪若真是昭瑰郡主的,那咱们要怎么办呀?”
“她三番两次要来害我,我绝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元涑一脸平静地说着,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秋橘问:“姑娘,那咱们要怎么办呀?她的背后可是有贵妃娘娘撑腰。”
“明日早些唤醒我,我要随着父亲入大内,去找燕姐姐。”
说罢秋橘便掀了帘子,吹灭了床头的一盏烛火,“春桃不在,这几日我守着,姑娘安心睡吧。”
这头已经熄了灯,可卫祝孀那边却仍旧未眠。
“一堆蠢货,竟连一个小丫头都抓不来,全部拖出去杖责!”卫祝孀气得话都说不通顺了。
尤莺又劝道:“不行呀姑娘,今日带这些人出去的事主君都不知道,若是打他们可得惊动了全府。”
卫祝孀叹了口气,心中的怒火撒不出去,只能怒摔了身材的茶盏。
这一动,头上的绒花落了下来。
尤莺将其拾起,却忽然间发现卫祝孀发髻上少了一物,便急得问道:“姑娘,贵妃娘娘赏赐给你的那个金簪怎么不见了?”
这个金簪是卫祝孀的心爱之物,平常无事都将它戴着,如今听尤莺说不见了,顿时急了起来,便跑到铜镜面前照镜子,果真是不见了。
“总不会是在我们逃的时候掉在了竹林里了吧?”
“住嘴!”听了尤莺的这话,卫祝孀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
如果这个簪子真落在了那个附近,一旦被人捡到,那就不好了,直接暴露了今晚设计陷害元涑的人就是自己!
毕竟这个金簪,整个大宋也就独一份。
“派些人去找,务必仔细去找,若是找不到,咱们可就全都完了!”卫祝孀急了起来。
尤莺便只得又派了人沿着路途去寻。
……
晗熙院内,元姝也已洗漱完毕,现下里坐上了床榻。
绿鞘泡了杯茶,“姑娘,喝口茶润润吧。”
元姝心中也甚是烦躁,便拒绝了绿鞘的茶,“心中烦闷得很,我可喝不下去。”
这次原本想借着卫祝孀的手让元涑也吃吃苦头,没成想又失败了。
“那日抬小娘出去的那几位小厮,你可查清楚了?”
绿鞘放下茶盏,回道:“都查清楚了,有两位已经不在府上当差了,另外几位且都还在呢。”
“屋内灯太亮了,晃得我心烦,快去剪了两盏。”
元姝一直盯着绿鞘灭了两盏烛火,才又道:“寻个机会将这二人给除了,不过得小心,别让人给发现了。”
绿鞘福身道“是”,随后帮元姝将床帘拉下。
“绿鞘,远处那两盏烛火太明了,也熄了。”
“是。”
随后伴着两声剪子的声响,屋子便暗了下来,霎时间黑沉沉的,只有窗户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还能见几缕微光,微微照亮屋子。
……
尤莺那头,已经一路寻了两遍回来。
“一路都没有,咱们可怎么办呀姑娘?”寻不到金簪,尤莺急了。
“全都找过了吗?叶子底下都翻过了?许是落在哪个小坑里面,真的都找过了?”卫祝孀比尤莺更急。
“都找过来,地也已经翻过了,真的是没有簪子的踪影。”
卫祝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良久后,她带着几丝哭腔道:“如果真是被人捡走了,我是不是就要被……”
“呸呸呸,”尤莺道,“姑娘别说这些话,许是在别处掉的,不一定就会被靖安侯府身边的人发现。”
“但愿吧……”
“姑娘早些安歇吧,再过一会都要天明了。”
可卫祝孀哪里睡得着呀,只辗转反侧了许久,在快天亮的时候才缓缓入睡。
好容易睡过去了,偏又做了个噩梦。梦中,元涑举着那个自己掉落的金簪,在官家面前分说,官家大怒便罚了自己……
做到这里,卫祝孀就被惊醒了。
醒后,整个被褥都湿透了。
尤莺被卫祝孀的声响给吵醒,“姑娘才睡了这么一会,要不再睡会?奴婢就在这里守着,姑娘安心便是。”
卫祝孀只觉得难受,便掀了被子坐起来。尤莺见自己姑娘流了满头的汗,便拿了帕子擦拭。
“簪子的事情可有着落了?”卫祝孀满心的还是那根金簪。
尤莺摇了摇头,“还没有簪子的消息。”而后又笑了道:“但是贵妃娘娘来了口谕,说要让姑娘今日入宫陪她。”
“当真?”卫祝孀听了这个消息,心中这才安定了些,便笑盈盈地道:“快替我更衣,咱们如今就进宫看望姑母。”
是呀,自己的姑母可是宫中万分得宠的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难倒她们卫家的?
卫祝孀长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