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初罢了。”
裴子轩一步步凑近黎莨,一副受了伤的模样看着她:“是当初又怎样,总不可能说它不存在吧?”
黎莨想按住自己狂跳不止、毫无节奏可言的心,可面对眼前人,却像被下了咒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杀要剐要怎么折磨我,你就早点说,这样拖着没意思。”黎莨偏过头,死死不肯看着裴子轩,话到最后逐渐染上了哭腔。
裴子轩轻笑出了声。
黎莨不懂他在笑什么,只当做他在嘲讽自己。
而裴子轩只觉得黎莨傻。
若是他真的有意想折磨她,以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权势,怎么不可以动她了?
也没必要在翻墙时故意让黎莨看见。
裴子轩也没有顺着黎莨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到:“要不要爷送你一个礼物?”
“不要。”黎莨回答亦然决绝。
“阿莨还真是谦恭有礼,爷偏要送。”裴子轩也不恼,上一世最后那几年也是习惯了黎莨的这个态度。
“送什么?”
裴子轩伸出手去想揉揉黎莨的头,却被黎莨躲了过去。“过段时间便知晓了。”
随之直接把黎莨抵在墙上,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了黎莨的头,强行让她看着自己,她眸子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厌烦和倔强。
裴子轩倾身在黎莨耳边轻语:“阿莨……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先追我的,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走的。”
等到黎莨再看清裴子轩的神情时,只看见了难过和受伤,那个传闻威风凛凛的太子爷,此时是说不尽的低落。
黎莨忽然很想揉揉他的脑袋,哄哄他……
你别难过了,我把你想要的都给你好不好?
湿漉漉的双眸印进了黎莨脑海里,以至于到最后裴子轩找了一隅角落利落地翻过了墙时,黎莨还在原地站着不动。
蓝颜祸水……
那是她的白月光,黎莨却也摸不清裴子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所以又不敢轻易去了解他,黎莨从心底潜意识就不敢相信裴子轩。
其实她胆子挺小的,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
就像她对裴子轩的愧疚感自责感甚至不信任感一样,她都不知道原因。
待到月落星稀天欲明。
又是一夜无眠吗……
黎莨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等想着一会双儿来叫她,便抚裙在檀木床边坐下,却见枕边放着一封书信。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收到过信笺?
黎莨打开一看,脸色却是黑了一半。
“花灯节宫宴,洗干净点,爷等你哦。”
最后署名……裴子轩?
裴子轩什么时候入了她的房!为什么还要洗干净!
“叩叩”
房门被敲响,双儿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小姐!快些起了,出大事了!”
黎莨赶忙将信笺信纸就着烛火一起烧了,而后开了门,从妆奁中取了白玉簪便草草绾上墨发。
“什么大事?”
“昨日陈世子娶妻一事,据说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后,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个疯疯癫癫衣衫褴褛的女人一把火烧了婚房。”
黎莨百般不解,“与我何干?”
“可又不知是谁打头说起,那女人所做的事是您在背后指使,说……说您……”双儿顿了顿,不知道之后的话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完。”
“说您之所以从酒宴上匆匆离去,是因为爱慕陈世子已久,忽然见到陈世子娶妻,悲恸上了心头,突发了心疾,所以背后找了个疯女人……想要解决了新娘子。”
黎莨面色变化不大,镇定自若地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又将茶杯放了下去。
“重新沏壶热茶来。”
“啊?是。”
话题重心转变得太快,双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一半是欣慰一半是疑惑。
自从前几年自家小姐失足落了水以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却也没有从前那么天真活泼了,甚至在私底下能看见小姐心事重重老谋深算的样子。
另一边的黎莨不知道双儿的小心思。
只是想着陈世子那边的事,越发觉得那个想败坏她名声的人没脑子。
她与陈世子素不相识,哪里有爱慕他已久这一说。
这裴子轩可以说是把她坑惨了。
天刚亮,辅国将军府门口就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使得黎大将军都没法进宫上朝。
黎莨这才想起,陈世子所娶的是丞相之女……
“小女虽为庶出,但也是丞相府中的女儿,此事若是黎大将军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丞相府绝不会轻易放弃。”
黎莨从人群中跻身上前,“给我爹让路,此事和我谈就行。”
“行!”
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黎大将军担忧地看着黎莨,“阿莨,哪里用得着你来……”
“爹,我不小了,放心吧,清者自清。”黎莨好不容易劝着黎大将军进了宫,随后将最开始说话那人和陈世子请进了将军府正堂中。
“还谈什么清者自清,呵。”
男子的语气也没有惹怒黎莨,她只是皱了皱眉,询问:“公子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林松,林丞相次子。”
黎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位是凭道听途说来断定小女子的罪的?”
“那疯女人亲口承认的,是你指使,现在婉儿的脸毁了,你也休想好好活着!”
陈世子忽然起身,从袖中摸出了匕首,直直向黎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