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弦看着司暮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又被他迅速掩下。
“暮暮，你在说什么？”
他佯装不解，微倾下身，与司暮那双与他别无二致的眼对视。
面容虽是稚嫩，可那眼神却是凌厉得不得了。
不愧是他的孩子，慕景弦在心里想。
“你是谁？”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司暮固执地重复着问题。
这让慕景弦一时觉得有些棘手。
两个人站在浴室门口大眼瞪小眼，很是尴尬。
“暮暮……”
在慕景弦潮湿的发丝干了一半之后，他才终于开了口：“我是慕景弦。”
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他的身份，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并不想欺骗司暮。
他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早摊开在他的面前。
更不曾想过，问出这个问题的会是他与司锦姩的孩子，而不是司锦姩。
他骗过了司锦姩，却被司暮揭穿了，这么一想确实是有几分失败的。
“这种时候你应该回答，你是最爱我们的爸爸！”
司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靠着墙一脸嫌弃：“爸爸，你这个情商当年是怎么追到妈妈的。”
慕景弦有些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嘴。
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司暮，此刻正微蹙着眉头，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司娴。
“娴娴你怎么没去睡觉？”
语气是相当不善。
“睡不着。”
踢踏着脚下的拖鞋，司娴走到他们面前：“一起聊聊吗？”
最终三个人一起坐到了玩具屋的地毯上。
“聊些什么？”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慕景弦先开了口。
司娴和司暮对视一眼，又转过头重新看着慕景弦。
“你不是我们的爸爸，对吗？”
犹豫片刻后，司娴开了口。
他们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原来的慕景弦的？这个问题让慕景弦很是疑惑，是以他并没有做声，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你否认也没关系，但是我们知道你不是。”
看他没有回应的打算，司暮补了一句。
“为什么会这样说？”
“爸爸和落落阿姨不怎么说话的。”
慕景弦一呆，回想起来，镜像的记忆里和裴落落的接触并不少。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镜像并不知道裴落落与自己的关系，所以一直把她当做司锦姩的朋友对待罢了。
“而且妈妈醒了，你居然没有留在那里，而是带我们回来了。”
只顾着隐瞒司锦姩，他并没有关注两个小宝贝这一边。
事实也是他瞒住了司锦姩，却根本无法瞒住司娴和司暮。
“你们，在裴落落那里就看出来了？”
两个小脑袋点了点。
这反应让慕景弦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们的孩子比他想象的机敏聪慧，他该开心的。
可是他被看了出来，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想办法说服两个小家伙帮他一起瞒着司锦姩。
对于他而言，这显然是不可控的可怕因素。
“所以，你是谁呢？”
同样的问题第三次被问了出来，慕景弦心知这问题他是避不掉了。
抿着唇看着面前的司娴和司暮，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是慕景弦。”
他又一次重复这个答案：“真正的、完整的慕景弦。”
看着司暮和司娴面上的不解，慕景弦又笑了一下：“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太清楚……”
话还没说完，就见司娴两只小手啪地往腿上一拍。
“是不是那种，一半灵魂在这边，一半灵魂在那边，然后两个灵魂融合的意思？”
慕景弦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落落阿姨以前写过一本书啊，书里就是这样写的。”
站起身，司娴朝着小书柜走去。
扒着书柜翻了半天，从里边拿出了一本书，又晃悠悠地走了回来。
“你看。”
指着翻开的那一页上的一行字，司娴一字一句地念着：“‘为了保证她能够活下去，他用了秘术，将自己的一半魂魄留在这个世界，而另一半则是回去了原来的世界，为她寻找能让她再次回归的方法’，你说的是这个吧？”
年幼的孩子总是容易把故事当成现实，即使司娴和司暮比同龄人早慧，但在这方面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裴落落书上的故事结合慕景弦自己的描述，司娴早已把剧情脑补完整了。
“所以，爸爸你之前是一半魂魄，现在是完整的，对吗？”
和司锦姩一模一样的青绿色眼眸看着他，里面像是夏日雷雨后开着星星点点白色小花的草原，煞是好看。
慕景弦沉默着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了书：“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本书借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司娴崇拜的笑脸：“当然没问题！”
如何解释他的身份这个棘手的问题，因为裴落落的一本小说设定而轻松解决，这是慕景弦此前没有想到的。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就将裴落落约到了慕氏的十七层。
“慕总，裴小姐来了。”
作为特助，狄云尽职尽责地将裴落落引进了门。
“今天叫我又是什么事？”
裴落落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往沙发上一坐，两腿交叠姿势颇为优雅。
“司娴和司暮发现我不是镜像了。”
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裴落落，慕景弦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们两个和姩姩的异能体系不同，我没有合适的药剂给他们吃。”
手肘撑着沙发把手，裴落落一脸可惜：“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跟姩姩坦白了，然后看她怎么选。”
“万一她选了司睿呢？”
裴落落的嘴角抽了抽：“她对司睿避之不及。”
“你怎么知道？”
挑眉看着她，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从实招来四个大字。
“司睿的镜像也在这里，叫司马砚冰，你仔细想想。”
慕景弦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怎么会在！”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姩姩根本看不上他。”
朝着他扬了扬下巴，裴落落继续道：“镜像的记忆你能打开吗？被姩姩封锁的那部分。”
“可以。”
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之后，慕景弦红着脸回答裴落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