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
这是一个猛男。
写着海军两字的风衣,暗红色的花边领子西服。
浑身充满暴力美感的肌肉,隐约能见脖颈皮肤里从上下至下蔓延的樱花蔷薇纹身。
陈沫再看到这位猛男的瞬间,就想到了蒂奇。
两人同是一个属性的猛男,不过蒂奇或许要高一些。
而眼前这位虽然身高差了些许,但面色更加雄稳不说,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强悍”气质。
没错,强悍。
这是陈沫对他的形容词。
联想到这是有魔法的世界,陈沫几乎断定,眼前这位一定不是普通人。
观察的时间有些久了,陈沫咳嗽一声,微笑道:
“您好,您是要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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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犬多少有些烦躁。
海王类生物集体暴动,他正奉命调查原因,正有进度的时候。
海军本部竟然让他暂时中断任务去救一个天龙人。
要说如此,也就算了,毕竟是佛之战国亲自下的命令,
结果刚到岛上,又碰到了白胡子船上叛逃的蒂奇。
这家伙似乎在找艾斯,自言自语的说一些要报仇的话语。
赤犬没怎么听,他也根本不在意,虽然是碰巧遇见。
但他的人生信条是贯彻“彻底的正义”,眼底容不下一丝邪恶。
不由分说,赤犬直接出手,准备一拳把这家伙轰成渣。
但对方看见他后,竟然变成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溜得飞快。
而他的速度相比较自身的攻击,是短板,追不上。
竟然让送到眼前的邪恶溜走,赤犬的心情就有些小郁闷了。
一路进入小岛。
沿途看见了相当多的尸体,海军,海贼,以及一些平民。
他并不在意。
只是一路走。
来到第一座小镇,荒无人烟,分外冷清。
并不意外,有海贼这种邪恶的存在,普通平民舍弃掉家园逃难是正常的事情。
直到,赤犬看见一家店铺。
两边墙角攀着几朵蔷薇,他喜欢这种花,为此他专门还纹在了肩膀上。
不过,在冬日里还能盛开的蔷薇让他有些奇怪。
而更奇怪的是,这座小镇的所有平民都跑了,这家店铺的主人凭什么敢留在这里?
他并不喜欢犹犹豫豫的思索,这会浪费时间,而他的时间很宝贵。
他直接敲开门。
“老夫赤犬,来找人。”
门被打开,视线中约莫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
眼底纯净,并没有海贼那股子一眼就能望穿的邪恶。
“您好,您是要找人?”少年微笑开口,不卑不亢。
赤犬点头道:“找一个叫做莉莉丝的女人,这座小镇只有你一户人家,你看到过吗?”
少年明显楞了一下,那显然是知情人才会有的表情。
赤犬皱眉,继续问道:“看样子你知道?”
少年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您是她的...娘家人?”
绕是以不苟言笑著称的赤犬,脑门也是垂下几条黑线。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黑着脸,手指掐着雪茄,道:
“娘家人?我是海军,她在这里遇到了危险,老夫负责来救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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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条了。
超乎陈沫的想象。
当一个女人遭遇家暴,甚至不惜把娘家人里当兵的男人叫回来。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陈沫远远低估了莉莉丝遭遇家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代表了莉莉丝所遇见的渣男行径远比想象中的恶劣!
代表自己这个村委妇女疑难杂症心灵话疗师的职责远远没有结束!
那个女人需要我!
一瞬间,陈沫的圣母心泛滥了。
在莉莉丝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意而签订契约的那一刻,陈沫就认为自个儿有义务帮助这位慷慨的富婆。
此刻,看着他的娘家人,赤犬。
显然。
他是迷路了。
而且他急了。
否则怎会在傍晚,敲开一个完全陌生店铺的门,大海捞针般的问莉莉丝在哪儿?
如同被人贩子拐走了子女的父母,为了找到孩子,他们一路奔波,不放过路途中的任何一丝线索。
他们仓皇而无助。
而赤犬,大概也是如此吧。
虽然看上去是铁血军人,但他在得知莉莉丝遭遇家暴的那一刻,想必内心除了愤怒,也有对后辈遇人不淑的无助吧。
陈沫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他将竭尽所能的帮助这位迷失的猛男找到自家亲戚。
他将无条件的帮助这一家子!
他往前一步,反锁住门,转身抬头,盯着赤犬,诚恳说道:
“如果你要找莉莉丝,我能带路。”
赤犬眼眸一凝。
虽然这少年眼神纯净,并不是海贼。
但一个人居住在这里,未免有些怪异。
再者,这莫名的善意是怎么回事?
没多想。
不论这少年身份如何,但终归不属于邪恶阵营。
既然对方愿意主动带路,那自然最好不过,其实赤犬也是打算入如此,如果对方不愿意带路,就直接动用强迫手段,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识大体。
这是赤犬对陈沫的第一印象。
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谢谢你了。”
陈沫微笑鞠躬:“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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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
岛屿深处的小镇。
一处只有雪的丘荒。
眼中泛着紫光的居民合力托着的人体般大小的石块,来来往往,有顺序的围绕丘荒堆砌。
小有雏形,看上去是一个诺大的房子,又像是一个方圆祭坛。
祭坛里面,似乎是按照衡量过的距离,每隔半米左右就有一个树干制作的简易十字架,围成了一个圈。
十字架上,是被绑住四肢的少女,如同耶稣受难时的姿势。
无一例外,她们穿着白色衣裙,仿佛待嫁的新娘。
在这寒夜里,她们并不觉得有冷意。
因为巨石挡住了寒风,还有数团红黄色的无根之火悬浮,给予了她们足够多的温暖。
火光倒映着她们的因恐惧而发白的脸。
她们对这诡异的气氛,以及那些恍若尸体般行动的居民感到恐惧。
有一个少女想哭,但眼泪刚落下,声音刚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半身赤裸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背后。
男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鼻唇间若有若无的热气吐出,他微笑道:
“哭什么呢?你可是新娘子,怎么能哭呢?你应该高兴才对。”
语气仿佛一个老父亲对新婚女儿的嘱咐。
但少女愈发挣扎,不过被捂住嘴后,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抽噎声。
男人叹了口气,盯着被少女们围拢的正中间。
那里的地面铺满了红色的鲜花,末角有几片树叶的点缀。
看上去,像是没有支脚的床面。
男人指着那张鲜花床面,附在抽泣的少女耳畔轻声道:
“这里可是邪鬼的婚房,你要是在哭....”
“它会吃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