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凝神一想,突然记起,她把陆星晩给扔在含芳殿后殿了……
晕哦!
她父皇母后这会儿正腻歪呢,陆星晩那个二傻子估计更不敢冒出头来了,这春寒料峭的,别再把她给冻出个好歹来!
火急火燎的赶回含芳殿,公主也不敢惊动殿内的父母,只蹑手蹑脚的窜进后殿,将藏身在花丛中的陆星晩给提溜出来。
耽搁了这么近两个时辰,陆星晩都快被冻傻了,人呆愣愣的。
公主提着她一路疾行赶回含芳殿,进了门就吩咐侍女:“备热水!”
……
第二日,惠帝就压抑不住兴奋的劲头,将皇后有孕的消息公布了出去,虽然还不足三月,但这并不能影响惠帝的决定。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又有孩子了!
朝会上,群臣恭贺,下了朝回到家中,便各自嘱咐家中夫人备上厚礼进宫恭贺皇后有孕,不管能不能被召见,这礼是必须要送的!
还不能送的轻了。
然而私底下,却并不是人人都高兴的。
至少,沈肃和淮南王,就不太高兴。
不过这两人并没有立刻动作。
沈肃想着,皇后只是刚刚有孕,还没生产,至于这胎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他若是贸然行动,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再有,公主虽然赠了金簪给镜王世子,可陛下至今未下旨赐婚,岂不是说明,陛下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自己还有机会。
为此,沈肃决定暂时蛰伏,待形势明朗后再做打算。
倒是沉寂许久的后宫,因为皇后的突然有孕,很是热闹了一番。
先是各宫嫔妃,听说消息之后,不论真心假意都纷纷携礼上门恭贺皇后,再有内外命妇递了牌子。
皇后忙了整整半个月,最后终于病倒了。
皇帝震怒,装模作样的把含芳殿上上下下的侍女连带着太监全都骂了个遍,然后才对着皇后床榻边侍疾的他家姑娘动了真火。
“你说说你,多大个人了,都知道给自己挑丈夫,却不知道帮你母后分担宫务?你母后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一片真心都喂了狗是吧?!”
被骂成“狗”的公主殿下两眼蒙圈,迷茫的望着她父皇。
惠帝越说越来气,指着她鼻子哼道:“看你母后怀孕这么辛苦,你就不知知道主动提出要帮她?还让她大着肚子去接待那些,啊,接待那些不怀好意的长舌妇?”
“李令雨!你是个大人了,没两年就要嫁出去了,还不趁着现在赶紧学着主持庶务,净想着玩儿呢?擎等着享受呢,你倒是不怕被镜王府退货?”
自小到大,前后两辈子,公主还是头一次被她父皇骂成这样。
她不禁开始反思,难道自己真这么差劲吗?
自我怀疑了一会儿,她又忽然意识到,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先前她母后管着宫里大小事情,从不让她插手,她明知道这宫里有许多钉子,也没借口没权利出手处置……
如今她母后养胎,她正好借着学习的由头把这事搞起来。
想通这一点,公主也不计较她父皇喋喋不休的叫骂了,起身就朝着她父皇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说:“儿臣知错!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从今日起,儿臣定一力担起宫务,不让母后操劳半分!”
公主乖巧的态度立刻取悦了惠帝。
陛下一摆手,便让她自己去皇后的书房取了印鉴,然后赶紧滚蛋。
病中的皇后一脸苍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却也不好说阻止,自打她知道丈夫和姑娘有多么在乎她肚子里这一胎后,她就基本放下了纠结。
而这些日子的操劳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
若是在不仔细将养,她还真怕不能顺利生下这一胎,所以只好默认了惠帝的做法,只能辛苦她家姑娘了!
反正姑娘也大了,早晚要嫁出去,是该学着点了。
被迫上任的公主拿走了皇后的印鉴,私心里却没有半点勉强之意,反而满腔兴奋的盘算着要怎么立起公主殿下的威风。
说起来,上辈子她被沈肃当做傀儡,推上了摄政公主的位置,可说到底,就是个傀儡罢了。
宫外的事情,由沈肃一力把持。
宫内的事情,则是海棠说了算。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真正的处置过什么事情,所谓的摄政公主,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空架子。
好在,她做的不多,看的却不少。
于是一回到云熙台,公主就让人把猫在被窝里的陆星晩拎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沉声说:“乖乖,你大放异彩的机会来了。”
陆星晩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没跌个狗吃屎——讲真,她这十几年,最怕的就是公主管她叫乖乖,一准没好事。
公主才不理会陆星晩瑟缩的怂样,招了招手边径直说了起来:“母后有了身孕,精力不济,如今又病倒了,所以父皇命我主持宫务。”
陆星晩顿时一喜,道:“这是好事啊!”
公主点头,笑吟吟的说:“是啊,好事,所以本公主也不能忘了你对不?乖乖,你这堂堂国子监祭酒家的千金,给我这云熙台当女史也太屈才了!所以本公主要提拔你做本公主的内务总管!”
陆星晩的嘴巴还没合上,就听她家公主叭叭的说:“圣旨一会儿就下,你去替本公主传话,叫各宫女史、还有内务处总管以及三院七司的管事,都来云熙台回话。”
陆星晩勉强吞了口唾沫,小心问道:“公主,您这是要干嘛啊?”
公主莞尔一笑,说的随意:“不干嘛呀!新官上任,我烧一把火不行吗?”
陆星晩自知无力辩驳,只好领命去了。
还没到晌午,陛下命公主代理宫务的旨意就下来了,半个时辰后,被公主点到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云熙台。
公主让他们全都立在院子里,自己坐在正殿前的抱厦里头,神色端正的讲话:“本宫刚接手宫务,一切按照母后定下的规矩行事,该报上来的就报上来,能自己拿主意的就自己拿主意,就一个原则,任何事情都不许惊扰母后安胎,明白了吗?”
众人还在疑惑公主这么好说话,就听公主宣布散了。
被撵出云熙台大门后,一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陆星晩也懵:“公主,您不是说要烧一把火吗?火呢?”